第27章 完结篇

元宵灯会上,白子秋攥着木婉清的手穿梭在熙攘人群中,鬓边新插的红梅发簪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忽然,她被街角一盏巨大的走马灯吸引——灯面上流转的图案,竟是用细密绣线勾勒的市井百态。"姐姐快看!"她眼睛发亮,"这针法竟与我们教孩子的'双面叠绣'有异曲同工之妙!"

木婉清还未及回应,忽觉袖口被人拽住。回头只见个灰衣少年,怀中紧紧抱着个油纸包,结结巴巴道:"您...您可是白绣娘?这是我家主人的请帖。"白子秋接过泛黄的宣纸,只见上面苍劲的字迹写着:"闻白姑娘擅绣残卷,若能补全《璇玑图》,愿以半城商铺相赠。"

夜色渐深,绣坊内烛火摇曳。白子秋将请帖往火盆里一扔,火苗瞬间吞没了鎏金落款:"什么半城商铺,我才不稀罕!"她气鼓鼓地抓起绣绷,却被木婉清按住手腕:"秋儿,那落款..."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数十黑衣人翻墙而入,刀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保护姐姐!"白子秋抄起案头的绣剪,锋利的刃口映出她决绝的眼神。木婉清迅速抽出暗藏在袖中的软剑,药香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打斗声惊动了街坊,隔壁酒坊的汉子们举着扁担赶来,孩童们敲响铜锣,整个小镇瞬间沸腾。

混战中,白子秋瞥见黑衣人首领腰间的玉佩——龙纹造型,正是当年宫中叛党的徽记。她咬咬牙,绣剪如蝶般翻飞,竟在乱军之中挑落了那人的面罩。"果然是你!"首领狞笑,"当年让你们逃了,这次..."话未说完,木婉清的剑已抵住他咽喉。

黎明破晓时,官兵赶来平息了骚乱。白子秋瘫坐在满地狼藉中,忽然发现木婉清的衣袖渗出鲜血。"伤着哪了?"她声音发颤,颤抖的手指解开染血的衣料。只见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避开了要害——分明是有人故意留手。

"别担心。"木婉清强撑着微笑,"不过是旧相识...来叙旧罢了。"她抚过白子秋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逃亡那年,她们躲在破庙里,白子秋也是这样哭着为她包扎伤口。那时的小姑娘只会用口水给伤口消毒,如今却能执剪护她周全。

三日后,绣坊收到匿名送来的药箱,里面藏着张字条:"当年一念之差,放走你们。如今局势已变,望珍重。"白子秋将字条凑近烛火,看着字迹在火苗中化作灰烬,忽然转身抱住木婉清:"姐姐,我们离开这里吧。"

"去哪儿?"

"去看真正的璇玑图!"白子秋眼中闪烁着光,"去敦煌,去江南,去所有能把风景绣进绸缎的地方!"她摸出怀中的锦囊,里面装着这些年攒下的碎银,"学堂交给阿巧她们,我们...去把日子绣成诗。"

暮春时节,绣坊的门前挂起"暂别"的木牌。白子秋背着绣绷,木婉清挎着药箱,两人牵着毛驴踏上青石板路。晨光为她们的身影镀上金边,远处传来孩童们的呼喊:"白姐姐!木姐姐!要记得回来教我们绣凤凰!"

白子秋回头,冲着山坡上挥舞的小身影大声回应:"等我们回来,给你们绣会飞的凤凰!"毛驴的铃铛声渐渐融入风声,她们走过开满野花的山径,将绣棚里的烟火气,化作了天地间最绵长的温柔。而那些未说完的故事,终将在新的绸缎上,绽放出更绚烂的针脚。

雪夜绣心笺

腊月廿三小年,塞外的雪下得铺天盖地。白子秋裹着狐裘缩在马车里,望着窗外被雪雾笼罩的荒野直打哆嗦:“早知道漠北这么冷,说什么也不带姐姐来寻那失传的雪蚕茧。”话音未落,木婉清已将刚焐热的汤婆子塞进她怀里,指尖还带着艾草熏过的暖意。

突然,马车剧烈颠簸。白子秋扑进木婉清怀中时,瞥见不远处山坳里闪烁的灯火。“前面有客栈!”她眼睛发亮,却见木婉清盯着风雪中隐约可见的旌旗,脸色骤变——玄色旗面上,暗绣的蟠龙纹若隐若现。

客栈内,炭火噼啪作响。白子秋捧着热酒刚要喝,邻桌几个官差的议论传入耳中:“听说陛下派了暗卫追查前朝余孽,这方圆百里都戒严了……”她手一抖,酒液在杯沿凝成冰碴。木婉清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前,余光瞥见梁柱上倒挂的黑衣影——那是宫里暗卫的独门隐匿术。

深夜,白子秋被细微的脚步声惊醒。她摸到枕下的绣剪,却被木婉清按住手腕:“我去看看。”月光透过窗纸,映得木婉清的身影修长而单薄。白子秋攥着被子等了许久,直到更鼓声第三次响起,才见人浑身是雪地回来,发间还沾着冰棱。

“解决了。”木婉清往伤口上撒着金疮药,见白子秋红着眼眶凑过来,忙笑道,“不过是几只‘老鼠’。”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冻得硬邦邦的桂花糕,“还记得逃亡时,你为了块糕点和野狗打架?”

白子秋破涕为笑,咬下一小块:“明明是姐姐把最后一口留给我。”她忽然想起什么,翻出压在箱底的锦盒。打开时,木婉清愣住了——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百六十五封绣在绢布上的信,每封信都绣着当日的情景:春日里共赏的桃花、夏夜纳凉时的流萤、还有她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模样。

“原本打算攒够一千封再给你看。”白子秋耳尖泛红,“可刚才见你出去……”话未说完,已被木婉清搂进怀里。窗外风雪呼啸,却吹不散满室的温暖。木婉清抚过绢布上细密的针脚,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小姑娘也是这样用颤抖的手,为她缝补撕裂的衣襟。

晨光初现时,两人在客栈后院发现了惊喜——被积雪覆盖的桑树上,竟结着几颗晶莹剔透的雪蚕茧。白子秋兴奋地跳起来,却在触碰蚕茧的瞬间僵住:茧丝泛着淡淡的粉色,与当年宫中秘藏的“相思茧”如出一辙。

“姐姐,你看!”她转身,却见木婉清对着茧丝出神,眼中泛起水光。原来这雪蚕茧,正是当年她们在宫中未完成的刺绣心愿。风雪中,白子秋掏出绣针,将第一根银丝穿入蚕茧:“这次,我们一起把梦绣完。”

当夕阳为雪原镀上金边时,马车上多了个精致的绣匣。里面躺着半幅未绣完的《并蒂莲图》,粉白的蚕丝在霞光中流转着柔和的光晕,仿佛将塞外的风雪都织成了绕指柔。而远处的山峦间,隐约传来驼铃声——那是新的故事,正在绣针起落间悄然展开。

返程的马车摇摇晃晃,白子秋倚在木婉清肩头,指尖轻轻摩挲着雪蚕茧纺出的丝线。那丝缕透着奇异的柔光,在车厢昏暗的光影里,竟似流动的星河。"姐姐,这丝线比云锦还要绵软。"她突然坐直身子,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不如我们用它绣件嫁衣?"

木婉清正往她手中塞着暖炉,闻言指尖微颤,耳尖泛起薄红:"又在胡说些什么?"话虽如此,目光却忍不住落在白子秋发间晃动的银铃上——那是她们初到小镇时,在集市上淘来的小玩意儿,如今已缀满岁月的痕迹。

行至玉门关时,天空突然飘起鹅毛大雪。马车被迫停在驿馆,白子秋却如获至宝地冲进风雪中。等她浑身是雪地回来,怀里竟抱着块奇形怪状的冰雕:"看!像不像我们养的那只瘸腿猫?"木婉清又好气又好笑,用热毛巾给她擦着脸,却在触到她冻得通红的鼻尖时,鬼使神差地轻轻一吻。

夜深人静,白子秋借着油灯的微光开始绣嫁衣。素白的雪蚕丝在她手中渐渐化作并蒂莲的模样,金线勾勒的花蕊间,还藏着细小的"永结同心"字样。木婉清倚在门边看着,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在宫墙下偷学刺绣的小丫头,如今竟能将情思都织进针脚里。

就在嫁衣即将完工时,驿馆外突然传来马蹄声。白子秋下意识将绣品藏进怀里,却见木婉清已挡在她身前,掌心的软剑嗡嗡作响。破门而入的却是个白发老妪,怀中抱着个朱漆木盒:"可是白绣娘与木姑娘?"她将盒子递上前,"我家主子说,这是给两位的贺礼。"

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对鸳鸯戏水的玉镯,还有封信笺。白子秋展开一看,字迹苍劲有力:"当年一念之仁,得此善果。愿二位如这雪蚕丝,岁岁绵长。"落款处,只画着半朵莲花——正是多年前救她们的神秘人。

春回大地时,绣坊重新开张那日,小镇上热闹非凡。白子秋穿着亲手绣的嫁衣,雪蚕丝织就的裙摆上,千朵并蒂莲在阳光下流转着光华。当她牵着木婉清的手走过红毯,孩子们举着用边角料绣成的小花欢呼,阿巧姑娘抹着眼泪将新酿的桃花酒洒在她们脚下。

暮色中,两人登上绣坊的阁楼。白子秋取出珍藏的雪蚕茧,将最后一段丝线穿入银针:"姐姐,我们再绣幅画吧。"她望向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就绣我们的余生。"木婉清握住她的手,绣针落下的瞬间,窗外的桃花纷纷扬扬飘进屋内,与细密的针□□织成永恒的温柔。

此后每个雪夜,绣坊里总会亮起一盏暖灯。路过的人常能看见,两位绣娘依偎在一起,银针在绸缎上穿梭如蝶。而她们绣出的故事,比任何传说都动人——那是岁月沉淀的深情,是历经风霜后的相守,更是用一生时光,在素绢上写下的,永不褪色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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