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灦又换上夜行衣去了荷塘小筑。
值守的将领看来面生。他并未将守住大门盯住一弱女子放在心上,打着瞌睡且与身边人说笑。
轻松潜入。
叶诗宁跪坐于书案前,望着被宫墙切分的夜,目光中隐有期待。
窥见看守照样谈笑风声毫不在意小筑动静,云灦拉起黑巾蒙面出现在叶诗宁面前。她有些事要问叶诗宁。
她露面后。
叶诗宁眸光一亮,唇角微扬:“你来了。”从身形上很快判断是女子。“女侠。”
云灦以为她下一句话便是:带我走。
叶诗宁却只抬手抚琴,她的手雪白柔嫩,手指纤长,指甲未涂丹蔻也有珍珠般的光泽。
不禁从怀中摸出羌笛,云灦隔着面巾轻轻吹响。羌笛声本嘹亮锋利,在面巾的阻拦下轻柔了些许。
叶诗宁冷淡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浅淡得难以察觉的笑。
捕捉到那一晃而过的笑意,云灦紧绷的心蓦然松懈下来。她来是为问清叶诗宁与公冶瑜的纠纷,却不忍破坏这一瞬。
“女侠来此应不是为与诗宁弹琴吧?”
“你……是何人?”
“死人。”
“你分明活着。”
“心死。”
云灦再也问不了。
匆匆离去。
在白羽的絮叨声中睡下,脑中只有叶诗宁最后那句:女侠,明日可来?
该问的,想问的,一句都未问。
心中却甚是满足。
她觉自己动作太慢,有心改改局面。
照样召见荷昭仪。
云灦一眼便看见荷昭仪脖上的勒痕。除了公冶瑜还有谁能干这事?
“可曾请过御医?”
“御医不来。我一个没月钱,还连打赏银子都拿不出的昭仪,大夫才不来呢。”
云灦令阉人退下,拿出在西漠时使用的药膏给她小心涂抹。此事纯属无心之举,云灦在西漠常上战场,有人受伤后便习惯性替人治疗。
又唤来恒公公责骂一顿,令他补上荷昭仪本月的宫份。“立刻去办。”
云灦这才令白绢拿出一包散碎银子给荷昭仪。“此事倒是本宫疏忽了。宫份之事本”
此举,竟是感动得荷昭仪哭得直抽搭。
“姐姐,你是个好人呢。”荷昭仪全盘托出,她道“小诗”其实是公冶瑜给她取的名字,有风言风语说公冶瑜在宫中藏了个叫“诗宁”的女人,那个女人名中有个“诗”,她便成了“小诗”。
“姐姐,我叫黄小鱼。爹娘给我取的。”
“你爹娘呢?”
“出海打渔时遇见海浪淹死了。”黄小鱼语气轻松,说那已是五年前的事了,爹娘过世时她九岁,之后靠着一艘修修补补的老船出海、平日帮人补网、杀鱼贴补家用活到了十四岁。
“那么小便独自过活,辛苦。厉害。本宫做不到。佩服。你住海边?据本宫所知皇帝极少离开京畿。”
黄小鱼摸着脖子上的伤。
敷药后疼痛似减轻了些。
咬唇,说起曾经。
十四岁那年她出海遇见风浪,烂了网,毁了船落入海中,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可阎王不收她。
没了船,她便只能帮人补网,杀鱼,钱少得可怜,饥一顿饱一顿。渔村多男人看上她,轻的言辞污秽不堪、甚至动手动脚,最重的那次她被三人拖进树林,若不是身边带着一把生锈的剪子……逃出后她哭了一整夜,心知剪子救得了自己一时救不得一世。
心一横,便将自己卖进海上的妓.院,得了二两银子,给自己买了双鞋。
那是她的第一双鞋。
白羽插话道:“你难道不知妓.院是何种地方?”
“知。留在村中迟早被那些男人白占便宜,一个男人占了便宜,便来一群男人占便宜!还不如收钱呢。村里人都穷,能收几个钱?不如入妓.院,可多攒钱给自己赎身,买块土地就可种庄稼呢。”
老鸨说黄小鱼相貌不错,可惜太黑也太过干瘦,好吃好喝养了她一月本打算在售卖初夜时得个好价钱。黄小鱼认了命,有口饭吃能赚钱就行,若赚不到钱,何时烂死在窑子里便朝海里一跳找爹娘去。
不曾想售卖初夜时一队官兵为缉拿海盗来了海岛。为首的将领杀光海盗后一把火烧了妓寮。
无处可去的黄小鱼壮着胆子跟着那支军队,认定那将领烧了妓.寮和女人们的卖身契应不会纵容士兵做腌臜事,她便讨要了个在军中烧饭的活计。
两月后遇见公冶瑜。
她成了“小诗”,成了“荷昭仪”。
云灦默不作声。
白羽红了眼眶,似在初见黄小鱼时的胡言乱语。
“娘娘,小鱼想问,皇帝是不是喜欢吃藕呢。”
“为何如此问?”
“‘荷昭仪’呢,那不就是荷花呢。”
云灦忍笑。
黄小鱼猜得不错,叶诗宁喜欢荷花。
黄小鱼今日就像一只在她面前露出柔软腹部的小猫。
与此种人交谈,直来直去便是。
“皇后娘娘。”黄小鱼眨巴眼睛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抱您大腿呢。”
云灦失笑。“你可以做何事?”
“给钱吗?”
云灦一愣,笑言有。
“娘娘呢,有啥事就招呼呢。”
如此算是结盟。
白绢难得担忧了几分。
黄小鱼如此轻松应下结盟之事,恐怕有诈。
“不会。”云灦笑道。
黄小鱼说起过往轻描淡写,说得出“与其被占便宜不如卖”、“去哪儿都能活”这种话的女孩绝不是逆来顺受的蠢材。
公冶瑜养黄小鱼只因她与叶诗宁有一分相像,若叶诗宁顺从,黄小鱼便没有价值——届时,谁能救她?
“原如此。娘娘聪慧。”
“之前那事可办妥了?”
“小冬行事小心,娘娘切莫担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