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的手缩了缩。
“怎么,害怕了?”琴韵看出了她的神情,立刻阴阳怪气起来。
谢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琴韵又道:“你也不必躲躲藏藏的,这宅子里这么小,有点事就跟天雷一样响的哪里都听得到。你不会还以为,你偷盗贡绢的事情,我没有听说过吧!”
她夸张的张大了嘴巴,谢姝无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她这人,怎么在哪里都能演起来?
嫌弃完了之后自己的心情却低沉下来:“我没有偷盗。”
“我知道。”琴韵道。
谢姝惊讶的看向她,她点了点头道:“我跟李大人都相信你没有偷盗。”
谢姝的眼圈有些红,她却生生的忍住了。这在琴韵看来就成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了,没见识的大叫起来:“哎呀!你感动了!没有想到,我们不可一世的谢姑娘也有会被一句话感动的一天?”
谢姝眼圈的红瞬间缩了回去。
她已经无话可说。
“我们相信你,不是因为姑娘有多么高尚的道德,让人在不知道事实的情况下就信服。只是因为姑娘的眼睛太拙了,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好东西。”
谢姝的眼睛瞪大了。
她竟然在侮辱她!
琴韵在一旁坐下去,随意的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的簪子:“姑娘说,这个簪子价值几何?”
谢姝呆呆的看着。
色泽很好,在灯光下也不显得刺眼。
恩!应该价值不菲。
看到她的反应琴韵了然的笑,谢姝却有一些无可奈何,无心再跟她开玩笑,道:“昨天宣德公主派了人来,询问贡绢之事。”
琴韵道:“我知道呀,还把你跟尤小娘子带去公主府了。”她的眼睛中突然闪出光来道:“怎么样,公主府是不是很奢豪?”
谢姝摇了摇头:“宣德公主府很素净,并没有很多的奇花异珍,给人的感觉,恩…很威严。”谢姝道。
“宣德公主醉心佛道之学,近些年来很少出现,也就是这些日子与人交往才频繁了些。”琴韵道,拿手戳着自己的下巴:“她的确与其他公主不太一样。”
谢姝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了解,就好奇的问琴韵:“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琴韵脸上显出羞涩之色:“在教坊闲聊的时候提到过,不过这已经是两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
“姑娘是教坊司的人?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谢姝不解问。
“大人身边需要一个会琴乐的,坊中的司官就派了我过来。”琴韵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天渐渐大亮了,承熙阁的丫头们送了早饭来,谢姝同琴韵一起用了。用了饭之后琴韵道:“看你有些神思不属的,可是在公主府发生了什么事?”
谢姝摇头,琴韵追问道:“公主向来不管这些闲事的,如今突然过问此事,也不知是什么缘由。”
谢姝想到了公主跟她说过的话,却不敢与琴韵说,只是道:“公主赏给了尤小娘子几匹料子,说是这样的话贡绢偷盗案就了了。”
琴韵笑道:“其实我觉着这些不过是个由头罢了。别提一匹料子了,这些年拿贵重的物件赏人的也不少,不曾见就有谁追究过。”
谢姝小声道:“这次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了。”
说了会话,有小丫头过来找琴韵,琴韵便起身要走。因不知李煊什么时候会回承熙院。谢姝便告辞先回了,琴韵派给了她一个丫头送她回去,与她说若李煊回来了,便会派人前来通知她。
到了棠拓院门口,南夏从屋中走出来,对谢姝道:“姑娘去哪里了?早起未见,可吓死我了。”谢姝让她不必担忧,南夏为了留了早上的饭菜,她吩咐让南夏撤下去,自己在屋子中发起了呆。
手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南夏收拾完之后道:“姑娘,刚刚东春来过,说请的大夫过会儿便会过来为姑娘上药,还请姑娘在屋中等着,莫让大夫等久了。”
谢姝应了,南夏在她一旁坐下,有些担忧的道:“姑娘的神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谢姝吩咐南夏拿过来镜子来,镜子里面还是一张小小的脸,但是嘴唇泛白。
手上的疼痛并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够忍下来的。
谢姝抿抿唇:“不妨的。”
大夫来的早,与谢姝换过了药,又开了一幅补养心神的方子,走的时候吩咐谢姝要好生养着身子。南夏拿着方子出去了,谢姝躺在榻子上,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昏。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南夏已经回来了,而且端回了一碗药。她忍着苦喝了,喝完又睡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很亮了,阳光照在地面上,光线刺眼。谢姝惦记着去问李煊的事,就不太能够睡得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有些食之无味的。
到了晚间,承熙院那里还没有消息传过来,谢姝有些坐不住了,刚打算出去,从门外走进来一行人,南夏的有些惊慌,对谢姝道:“姑娘,是木樨院的人。”
谢姝朝门外看,果然是东春,领着几个婆子进来了。府上的事,基本上是用不着婆子们的,小事丫头们就给办了,万一一件事有婆子跟着了,事情说不好就严重了。
东春进了门,跟谢姝行了一礼道:“姑娘,夫人请姑娘过去。”
谢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起身跟着东春走。南夏小声的问东春:“可是又出了什么事了?”
东春瞧了一眼谢姝,轻声道:“今日里夫人起的早,早饭也没有吃。把自己在屋子里关了半晌,开开门便让我带几个婆子过来。”
她对谢姝道:“姑娘还是要小心些。”
谢姝微微点头道谢。
正院的门大开着,东春领着谢姝到了正堂,尤夫人正在喝茶,见她进门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擦了擦嘴唇,示意她坐。
谢姝坐下之后尤夫人问她:“手上的伤可好些了?”
谢姝道:“好多了。”
尤夫人说:“我知晓这件事你是无辜的,难为你了。”
谢姝不言语,尤夫人又道:“咱们府上与宣德公主府一向没有来往,宣德公主也不是多事的人,昨日特地因为贡绢一事把咱们叫过去,我担心,这只是一个由头。”
谢姝抬头看她,她挥挥手,让旁边伺候的人们出去了。众人都出去之后关上了门,她指了指右首旁的椅子,示意谢姝坐的近些。
谢姝坐过去,尤夫人半弯着身子道:“昨日里夫君出去了,一直也没有回来。我身边也没有一个商量的人。”她顿了顿道:“我昨夜里想了很多,我想公主说起你父母之事,未免就没有敲打我的意思。”
宣德公主的话,其中的确有着深意。她跟谢姝说让谢姝去见她父母,在谢姝婉拒之后就与尤夫人说了收留她的弊病,其中怎么能没有别的意思呢?
所以回来之后谢姝越想越心焦,她真的担心尤夫人因为惧怕担受此等风险,而把她赶出去。
宣德公主亲自与她提及她父亲的案子,这就说明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连公主都想要在其中做些什么。
谢姝看着尤夫人,她试图看出尤夫人对此事的态度来。毕竟尤夫人若真的决定要赶她出去,那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实她再怎么将事情说的严重,我想着这件事,如今无非就是你的去处影响大一些。夫君既然收留了你,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一个妇道人家,朝堂上的事情懂得太少,也不太敢自己做主。这件事,终究还是要听夫君的。”
尤夫人道,她看着谢姝:“所以姑娘不必忧心,若夫君铁了心要护姑娘一家,我自然是跟着的。殿下虽然说的严重,结果也让我惧怕,但是我却不会因为这些,就拂了夫君的意。”
尤夫人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让谢姝放心。她虽然有些地方迂腐了些,可真正遇到了事情,也有自己的骨气。
谢姝起身道谢,尤夫人又让她坐了下去,又道:“不过有一件事,今日还是要委屈姑娘。”
谢姝问是什么,尤夫人道:“贡绢之事,再加上宣德公主的召见。如今府里人声沸沸,谣言不绝,都是在猜测事情的走向。姑娘也知道,如今大家都以为你是府上的姨娘,必定有好事者说这件事是我嫉妒杜撰出来陷害姑娘的。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事姑娘还是得受些罚,好堵住悠悠众口。”
谢姝道:“我懂得夫人的意思。”
尤夫人道:“那就按照以往的规矩来。先抄几卷佛经,再去祠堂跪上一夜,事情就了了。”
谢姝点头。
众人开门进来,尤夫人说了这件事,大家看向谢姝的目光中,就都带上了怜悯。
举着一只被折磨得不像样子的手,还要去祠堂上跪着,这样的惩罚,可真是不轻啊。
“以后谁若是再敢犯错,她就是下场。”尤夫人道。
话虽然是如此说的,佛经却没有真正的去抄,谢姝在屋中呆到晚上,便在冬春的带领下到了祠堂。祠堂位于中门附近,从中门的小路上经过,向里走上一阵,就见到了一间房檐斜飞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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