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扰信息?段兮燕不以为意地拉入黑名单,现在骗子水平真不行,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
他同贺易恋爱了六年,每天同吃同住,他甚至比贺易家人还要了解贺易。
手机震动,又弹出了一条骚乱短信,这次换了个号码,署名还是X。
【他滋味很好吧,床下冷着张脸,床上又骚又乖,什么都敢玩。——X】
段兮燕忍了忍,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回复了那个号码。
【请停止你的诋毁,我会报警。】
骗子许久都没有回复,段兮燕揉了揉眉心,平复心情,把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设置了禁止陌生号码发送信息。
这次信息仿佛暴雨前的宁静,在生活中掀起狂狼。
段兮燕没去怀疑贺易,他担心贺易是被什么不好的人盯上,怀疑是贺易身边的狐朋狗友故意捉弄。
段兮燕多次委婉提醒贺易小心交友,但贺易总是嫌他烦。
贺易是家中老幺,在家族企业接了个清闲职业,每天早早下班会参加各种聚会,但会在晚上十点前回来。
不同于段兮燕死水般的生活,贺易爱好很多,音乐绘画都通晓。他常年去各地旅游,会给段兮燕发些滑雪、酒庄品酒、骑马的各种照片。
警钟无声敲响,预谋的恶意在一个普通的日子露面。
那天段兮燕为他按摩太阳穴时,他看到了
——贺易白暂皮肤上的一个吻痕。
吻痕的位置很暧昧,在贺易本人绝对发现不了的位置,于肩胛骨偏右,也绝对不会是段兮燕留下的。平日段兮燕都极尽温柔,很少留下痕迹。
段兮燕摩擦这那个地方,力道下意识重了点。
贺易不满地扭过头瞪人,段兮燕没说什么,他想质问,但手却继续为贺易按摩,脸色越来越冷。
他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巨大的惶恐、不安、愤怒。
质问的话堵在心口,他却没有说出来。
因为恐惧信息素,段兮燕早早离开家庭,与周围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没有家人,没有挚友,他唯一放在心上也只有一个贺易。
换句话说,贺易就是段兮燕与外界唯一保留的绳索。
这个绳索断掉之时,就是他陨落悬崖之时。他辛苦搭建的一切顷刻崩塌,他前半生拼尽一切的努力,后半生书写的未来都化为泡沫。
不,不能直接问出来。
段兮燕这样想着,他尊重贺易,毕竟贺易那么好,他是养尊处优的家猫,遇到一点伤害都会惶恐不安。
几天前莫名发来的短信内容忽然被回忆起,牢牢占据他的心神。
【你了解你男朋友吗?——X】
段兮燕有片刻难以呼吸,他憎恶起自己的动摇,他告诉自己这是X的阴谋,X在挑拨离间。
可是这个吻痕怎么解释?
贺易可能不知情吗?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段兮燕的手在贺易的后背拂过,混沌的大脑逐渐平静,无论是阴谋还是误会,他都不想从贺易口中听到。
这张淡色的唇里吐出的蜜糖或谎言,都会引发他世界的崩塌与动摇。
如果是阴谋,段兮燕会处理。
如果是真的……
等贺易睡着,段兮燕打开手机,拉出黑名单的号码,发了个标点。黑暗里唯余手机的屏幕光,光明明灭灭,他的心也辗转起伏。
如果是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他在逃避那个可能,这太讽刺,也太残忍了。
X显然是只夜猫子,段兮燕刚发送完信息就回复段兮燕了。
【看来你没听进去我的话啊。——X】
这得意洋洋的架势……段兮燕有点迟疑,重新审视起自己是否有必要入X的局。
【怎么不回我?生气了?——X】
【别废话,直接告诉我你你的目的。你想干什么,侯行知。】
【比我想的还敏锐呢,怎么猜出来的。——X】
果然是他。
其实他只是诈一诈,而且侯行知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段兮燕社交圈狭窄,最近认识的比较特殊的人只有他一人。
有能力拿到段兮燕电话号码,还有这不加掩饰的高高在上的语气,加上知道贺易是他的死穴。种种条件排除下,他直觉是侯行知。
段兮燕深呼吸一口气,在黑暗中打字。
【贺易后背的吻痕是你搞的鬼吗?】
【你猜?贺易说你做甜点很好吃。这样,你给我做一份明天下午到这个位置,我考虑告诉你。】
【安心,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也不要敷衍我,晚安。——X】
手机屏幕随后弹出位置,是段兮燕公司最近的一家绿植咖啡厅。
段兮燕阴沉着脸,表情十分难看。
第二天他上班精神不振,几乎是强迫自己完成任务,感觉时间缓慢而折磨。
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跳到下班时间,烦躁和犹豫一同涌上。
交接完任务,段兮燕迫切地离开公司。
他导航找到那家咖啡厅,绿植咖啡厅的位置优越,外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内是繁花似锦、静谧清幽。
咖啡门上挂着雅致的小饰品,风吹,叮铃声一片。
段兮燕下了车,目光停留在茂盛的绿植上,他有许久没有看到如此多的植物。
干藤编制成球形,拥着娇贵的花朵,呈星星样从天花板下坠。靠窗的位置分层次摆着喜阳绿植,还有高低错落的架子上放着几盆幽紫睡莲。
他一踏入,便能感受到咖啡厅主人的用心,植物虽多,但摆放极尽讲究。
虽静,却不因匆忙来客而冷漠,反是从容而温婉。
若来者心躁,便只能觉得这里死寂。若平和下心绪,便能发现无数的惊喜,几尾彩色游鱼的游曳、不同书架对应的花朵、缠花架上的蝴蝶纹路。
侯行知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上,暧昧灯光下他的脸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段兮燕觉得他很神经病,明明初见锋芒毕露,现在却装成一副温和内敛的柔顺模样。
察觉到等的人到来,侯行知抬头朝他微笑,仿佛两人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段兮燕不吃他这一套,他态度冷漠地将盒子放他面前。家里没有多余的盒子,用的是段兮燕特意买给贺易的新打包盒,图案是甜美的猫咪。
侯行知在猫咪图案上停留了会,大概是没料到段兮燕会拿出这么幼稚的盒子,他放下书,用湿纸巾细致地擦完手打开盒子,刚打开就低笑出声。
小熊饼干、兔子纸杯蛋糕、圣诞甜甜圈、草莓卷。
都是段兮燕迎合贺易的审美学的。
他今早提前起床准备甜点,加上失眠和连轴转的工作,坐下后感到了疲倦和困意。
侯行知好像看出了他的疲惫,安安静静在旁吃甜点,没有打扰人休息。
四下幽谧,芬芳的花香与咖啡香中,段兮燕闻到一股檀香木与雪松交织的味道,凛冽而富有侵略性,应该是侯行知的信息素味道。
他睁开眼,不动声色拉开与人的距离,往边上坐了坐,继续休息。
咖啡厅外的风铃作响,来客和店长都放轻脚步,段兮燕闭着眼睛休憩段时间,精神振作一点。
侯行知一勺一勺吃着蛋糕,吃相斯文优雅。他吃完等待段兮燕缓过来,也没有卖关子,笑着把手机递给他。
段兮燕迟疑地接过,手机没有锁屏,他低头就能看到播放的视频。
视频里面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缠着贺易,压住贺易在他后背留下吻痕。贺易挣脱开就给了男人一拳,寒着脸让人拖走他。
视频没有声音,段兮燕皱着眉头看完。
视频结束,变为黑屏,空间内保持着静谧。
段兮燕不知道该说什么,压在心头的石头卸下,他一面庆幸自己没有直接质问贺易,一面感到难受和自责。
为什么贺易不和他说,是觉得这是小事,还是觉得和他说了也没用?
他按着手机,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是他不敢触碰自己与贺易之间的关系,不敢让争吵毁掉他们的情感。是他无能又无用,无法保护自己的爱人。
段兮燕抬起来,正好看到侯行知观察他的兴味目光,目光一寸寸,一丝丝,不带感情地拆开段兮燕的外里。
他冷下声,“很有意思吗?”
“嗯?”侯行知懒洋洋拖长语调。
“耍人很有意思吗?”段兮燕撞入侯行知的眼眸,“我自认与你没有什么交集,更不谈上得罪你。”
“得罪我?”侯行知念着这个三个字细细咀嚼,眉眼弯弯,“要是真得罪了我,我会那么好心地把这个视频给你看吗?”
段兮燕闭眼深呼吸几口。
“抱歉,不舒服吗?”侯行知喝了口咖啡,表情恳切而无辜。
这件事本该到此结束,但段兮燕却感到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面前的青年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
他的态度比起歉意,更像是有持无恐的退让。
有什么东西在段兮燕不知道的地方萌发,他不知即将到来的事情会是怎样,只能徒劳地原地观望。
这让他发自内心不安。
但他不是悲观的人,哪怕思绪繁杂,他也有自信自己能摆平一切。
段兮燕准备离开,侯行知却拦下他。
“再坐一会吧,当做对我的感谢?”
段兮燕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他坐回去,按揉自己的太阳穴,打开手机处理之后的事情。
两人就像拼桌的陌生人,在各自的一边干自己的事,气氛微妙的融洽。
就在段兮燕放下手机看咖啡厅游鱼时,侯知行忽然抓过他的手。侯行知的体温偏低,段兮燕感到自己仿佛被条冰冷的蛇缠上,赶忙想要甩开。
但侯行知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挣了半天都没挣开。
桌上的书籍因为意外的动作掉下,哗啦哗啦的书页翻动声中,段兮燕压不住怒意沉下脸。
“请你自重。”
侯行知不闻不顾,他把五指插入段兮燕的指缝合拢,不带任何狎昵之意,仿佛在丈量着什么,力道强硬而不容置疑。
所以说段兮燕讨厌Alpha,一方面是信息素,另一方面就是这种讨厌的性格,行事往往难以琢磨,时不时发疯。
在侯行知要触到段兮燕的极限前,他识趣地放开了人,又退回原本自然平和的相处模式,
他捻了下手腹,“听说,你在准备戒指。”
段兮燕目光冷厉,自己的计划袒露在危险的人面前,这让他感到无比冒犯。
他一时没有想侯行知怎么知道,而是呛人,“你不觉得自己有够无聊吗?”
这些事情和他有任何关系吗?
远处太阳偏移,日光从鱼缸反射的粼光照到侯行知上挑的眼尾,为之染上几分蛊惑之色,他全心全意看谁时总让人错觉深情。
“只是觉得以后会用到。”
他像条色彩斑斓的毒蛇,言语中含着某种恶意的暗示,“毕竟人不一生不一定只戴一枚戒指啊。”
“要不要赌一赌,你最后会戴上谁的戒指呢?”
好一张色若春花的脸,心却若比蛇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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