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一个身强力壮的伙计,姜青黎现在每天需要做的便是发号施令。
“牛二啊,去东边第三排药架上将止咳灵给这位患者拿上两瓶!”
“厨房水缸里没水了,牛二啊你去挑上两桶水!”
“这个晾衣服的绳子你绑得太高了,你自己给我挂上去啊,牛二!”
......
起初从男人口中听到“牛二”这个名字的时候,姜青黎还有些惋惜,如此一个身姿挺拔的帅小伙儿竟然叫了这么一个粗俗的名字。可在药铺里做了几天工之后,姜青黎觉得他还蛮符合这个名字的。
牛这个动物最大的特性便是体质强壮、任劳任怨,这些品质牛二身上全有。
在姜青黎看来,牛二全身上下最不值得一提的就是他那张脸了,他的面庞不似那些玉面书生柔和,他五官立体、面色刚毅,麦肤墨发、斜眉剑目,俨然一副画里的少年将军模样。
可这样一张脸,鲜有勾获姜青黎心神的时候,看着牛二的时候,姜青黎的目光大多都落在他宽阔而厚实的肩膀上,粗壮而有力的胳膊上,健硕而紧实的腰腹上以及修长而分明的手指上。
姜青黎最爱看他做工时将袖子挽上去、衣摆掖进裤带里的样子,身体各处的线条都能恰到好处的显出出来,既让她过足了眼瘾,又让他不失了体面。
牛二老实话少,不似别人家那些溜奸耍滑的帮工,姜青黎交待给他的事情,向来能做得称她的心意,所以,姜青黎很爱使唤他干各种杂活,尤其一些脏活累活,需要将上衣脱了露出胸肌和腰膀的活计。
可化身牛二的裴牧行很不愿意,他虽在军中摸爬滚打,但他可是侯府世子,像这样被呼来喝去的使唤还从来没有过。好在,他从不矫情,为了早日将心中的谜团解开他可以忍。
这日,姜青黎又使唤牛二将厨房里的水缸挑满水。
牛二接到指令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提上厨房里的木桶,从侧门出去了。
姜青黎:两个空桶而已,深呼吸攒什么劲,不过她爱看,胸肌不错。
不一会儿,牛二一手提着满满当当的一桶水从院外进来了,脚步扎实,胳膊稳健,桶里的水花虽随着走路晃动,可一滴水都没溅出来。
来到厨房,牛二将一手的水桶放在地上,另一手将水桶提高至水缸口,空出来的手对着桶底一抬,澄净甘甜的水听话地跳进水缸里。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牛二麦色的肌肤上,胳膊的线条愈发明显,修长且宽大的手掌托着桶底边缘,小臂处的肌肉微微隆起,蜿蜒的青筋盘踞而上若隐若现,大臂的肌肉随着力道的大小不断起伏,仿佛绵延的山丘,充满了力量感。
姜青黎拎了一串葡萄斜依在东厢房的门口,贪恋的看着牛二挽着袖子将木桶提起又放下:“牛二,你日日做这么多的工作,可曾怨恨我不给你开工钱呀?”
裴牧行强忍着想把手里木桶捏碎的冲动,咬牙切齿道:“姑娘救命之恩小人无以为报,能为姑娘分忧已然是小人荣幸,不可再拿姑娘一文银钱。”
“确实,当初你臭得和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我都忍下嫌弃将你救了下来。”姜青黎认同地点头,当时他的情况很不好,感染了很多并发症,她现在能每日饱眼福也得亏她当时没放弃。
“你既心存报答之心,我也不想苛待了你,以后每月初八,我会给你发一两的月钱。”姜青黎才不会告诉他,这是对他身上优美的肌肉线条的打赏,不然人家撂挑子不干了,她去哪里找这么养眼的伙计。
“谢过姑娘!”裴牧行低头行礼,恰好掩住了眼底的疑惑,这“下水道”是何物,难道是她们国家的对老鼠窝的称呼?在心底将这个次作为证据,暗自记了下来。
这日夜里,姜青黎早早睡下了,裴牧行听着正屋那边没了动静,他悄无声息地掩上了门房的门。
六一早就候在一旁良久。
“去派人查查,西夏国可有‘下水道’这个说法,一有消息立即来报!”裴牧行吩咐道。
六一领命,走之前,问自家主子:“是否需要属下在夜里提前将水缸里的水满上。”
裴牧行不做声给了他一个白眼,他作为一个驰骋疆场的将士,在军营里社么脏活累活没干过,现在却矫情起来,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六一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灰溜溜地走了。
裴牧行一如往常一样,在姜青黎睡着之后自己再回侯府,在第二日清晨她还未醒的时候再回来。将门房的门窗设置在院落外面着实给了他不少方便。
当然,他也不是非得要回侯府的,实在是姜青黎这人太过小气,空荡荡的门房里只在地上铺了几个木板当作床,在军中再条件多艰苦的床他都能睡,可这不是在边疆的军帐里,他不用委屈自己。
走在冗长的盛英巷里,裴牧行回想起白日里姜青黎提起发月钱的事情,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说来的话却老气横秋,与她如花似玉般的年岁不符。
想到这里,裴牧行的面色上又显露出些许古怪来,说到她做出与年纪不相称的事情,最要数她每日盯着自己的眼神了,寻常家的姑娘都是恪守本分、知书达理,怎么偏偏她目光**,丝毫不加掩饰。
虽说请求她收留那日,他确实使了一些手段才留下的,可不代表他甘愿以色侍她!
白日做工的时候,他有意同邻里街坊们套话,得到的答案均是姜青黎乃姜大独女,年岁、模样都符合,断然不可能是别人假冒的。
可姜青黎的行事风格偏偏与寻常女子不同,还时不时冒出几个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词,让他很难下定论,如此情形下,他只能再委屈自己些时日。
回到侯府,来到行云轩。
没想到,有人早早等在了那里,是裴牧行的母亲,吴氏,贴身大丫鬟彩云提着一个食盒候在一旁。
“你这天天早出晚归的,都在做些什么!”吴氏的语气虽然严厉,但充满了难以忽略的担忧,眼神示意彩云将食盒里的汤拿出来,“穿得跟个武夫似的,你莫不是去做苦力去了。”
“军中的事,跟您说了也不懂。”裴牧行在对面另一张椅子坐下。
彩云将食盒放在母子二人中间的桌子上,将里面的汤罐拿出来,用青瓷白碗盛了,端到世子面前。
裴牧行也没拒绝,这几日他在药铺吃得虽然不差,但是对他这个重伤未愈的伤员来说,还是不够滋补的。
“你父亲将你派回来,是打算让你回来养伤的,你却不得消停。”吴氏看着儿子吃得津津有味,有些后悔没早几日来送。
“孩儿的伤已将好了。”裴牧行将剩下的汤一口饮尽,示意彩云再来一碗。
吴氏起身接过彩云手里的汤匙,自己亲自为儿子盛上一碗端与跟前儿,一副你不让我看看伤口她就不走的样子。裴牧行拗不过,只好将领口拉低,露出胸前已然结痂的伤口。
吴氏凑近仔细看了,看见褐色的血痂便放下心来,不禁感叹起来:“这世上,竟然真有如此神奇之药,在短短几日就能让溃烂的伤口愈合。”
裴牧行盯着母亲亲自盛来的一碗汤,眸色晦暗不明,这药有奇效已然明了,可用药之人的身份到现在还是个谜题,是敌是友尚不可知。
一番心思不便让母亲知晓,裴牧行以困倦为由将母亲请了出去。
送走母亲,裴牧行躺在内间宽敞的架子床上,将这几日的经历如老牛反刍般进行反复思索。
这几日在姜家药铺做工以来,他发现姜青黎手里不仅有治疗外伤的药,对抗各种顽疾的药应有尽有,且卖药的客户并没有他预期的那样针对军中的士兵,反而是谁的钱都挣,没有任何规律可言,让他颇为郁闷。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裴牧行抚了抚钝痛不已的额头,可她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反常。
怎么偏偏在他重伤的时候,治疗外伤的奇药就通过王杰的手送到了他的帐外,王杰那厮已经提了百夫长养在眼前了,姜青黎也由他亲自盯着,这么多天没有任何线索实在让他这个驰骋疆场的小将军感到挫败。
据他观察,姜青黎从不跟别人有什么深切的来往,除却王家庄王三那一家,她对任何人都带着淡淡的疏离,当然,那些身型高大身材健硕的人除外,每每有那样的人来抓药,她总要同人家多攀谈几句,就算是路过的人,她也要多看上几眼。
裴牧行轻哧一声:迂腐!
眼下,只剩下姜青黎的闺房他还从来没有进去探查过,想尽快确定姜青黎的身份,他必须再同她亲近些。
次日,天还未亮,六一回来的时候,裴牧行已经在院中打完一套拳了。
趁着裴牧行落汗的功夫,六一将他调查的结果汇报给他。
“不是西夏国的语言?”裴牧行皱眉。
六一:“西夏国的俘虏整整三百人,‘下水道’这词无一人听过。”
裴牧行点头,表示他已知晓,将一个新的任务交代给他。
六一欲言又止了半天没敢开口:主子,你要不看看我这熬了整晚的黑眼圈呢。
裴牧行将擦汗的巾子扔给他:“任务完成后自去库房多领一个月的月银。”
六一捏着蹦蹦跳跳地走了,主子擦的汗都是香的!
裴牧行:我一重伤你就将药送过来了,这怎么解释
姜青黎:...我同你身上的肌肉有心灵感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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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使唤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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