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被闹过一通的姜家药铺,生意不断不减,反而有顾客增加的趋势。
所以一整天,姜青黎都是乐呵呵的,甚至在晚饭的时候,她还颇为大方的从酒铺里买了一坛酒回来。
“看来今日掌柜的兴致不错。”牛二一改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样子,罕见地打趣起姜青黎。
“今日的销售额比前两日都好,庆祝一下。”姜青黎扯着嘴笑,她每次这样笑的时候,脸颊上会显露两个酒窝,配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显得格外喜庆。
裴牧行打小儿在军营里长大,身边清一色的大小伙子,娘亲也没给他生个姐姐或者妹妹,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子相处。
起初打定注意来试探姜青黎底细的时候,他只将这件事当成一个任务,谁知道真正实施起来,可谓寸步难行。
就好比现在,姜青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他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一同往日地抬手挠挠后脑勺,发出两声憨笑:“嘿嘿。”
姜青黎算是发现了,别管她对他这位小伙计说什么,他给出的反应只有两种类型,要么沉默不语执行命令,要么就如刚才那般憨笑。
幸好他长了一副好身子,还算有点资本,不然就他这副憨样,想取媳妇都难。
“将桌子搬出去吧,咱今天在院子里吃。”姜青黎一手拿了两个青瓷碗,一手提着酒坛,吩咐道。
牛二照做。
“酒铺的掌柜跟我讲,这是今年春天他酿的桃花酒,沉淀了整个夏天,此时的味道极好。”姜青黎将青瓷碗斟满,其中一碗端到牛二面前,“可惜我不会品酒,你尝尝。”
牛二憨笑:“嘿嘿,好。”
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院子里不用掌灯都亮堂堂的。姜青黎端着酒碗小口小口喝着,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牛二端起酒碗,仰头饮尽。
放下酒碗,牛二难得没有憨笑,一本正经地称赞道:“好酒。”
裴牧行看得出姜青黎不似她表现得那样高兴,她虽然扯着嘴角笑着,可那笑不达眼底。
一时间,他竟然有那么一丝心软,如果她真的只是姜家的孤女,他却做出一系列事情来试探她,照她的性子,就算难过也不会表现出来吧。
一如她今日上午那样,就算千夫所指,也要倔强地站在药铺门前。一如现在这样,就算眼睛里盛满了难过,也要扯了嘴角使劲儿笑。
那就和她赔罪吧,六一每次惹了他不痛快,总是第一时间认错的,别管她到底是谁,他终究是骗了眼前这个小姑娘。
所以,姜青黎就看到自家的大块头伙计,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满眼歉意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又张不开嘴,她“噗嗤”一声,笑了。
姜青黎:“你这是干什么?”
大块头伙计:“道歉。”
姜青黎存心想逗逗他:“怎么,道歉不该将胸肌练得那么诱人?”
大块头伙计也想到白日里发生的一幕,胸前分明没有被她那个小的可怜的手抓着,却传来一样的酥麻感。
见男人的耳垂一如白日那样染了羞涩的红,姜青黎再也忍不住笑了个前仰后合,怪不得那些画本子里的好色之徒偏爱调戏那些脸皮薄的小娘子,确实快活!
对于她这个伙计的身世,姜青黎从来没有过问过,也不打算问,只知道他是难民,何必追问揭人伤疤,只要知道他不会害她就是了。
他帮她做工,她付他工钱,这种关系对姜青黎来说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她喜欢看他的身子,更喜欢逗得他脸红,就像现在这样。
姜青黎学着画本子里的登徒子,大口饮了两口酒,谁知这坛桃花酒不似它闻着那般清冽,不过下肚片刻,她便感觉脸上如火烧,周围的声音都小了起来。
姜青黎双手托着脑袋,望着天上的月亮,她竟然有些好奇她那异世的爹娘,得到她那笔意外赔偿金,是第一时间给弟弟买套房子呢,还是先去胡吃海喝享受一番,应该...不会为她的离世伤心吧。
“牛二,刚才为何要道歉呢?”姜青黎重新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小的觉得掌柜的您不开心,定是小的哪里没做好,惹您不高兴了。”裴牧行借用了六一经常说的一句话。
姜青黎没有动,仍然保持着看月亮的姿势,过了许久才问:“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发现您真正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是没酒窝的。只有扯着嘴硬笑的时候,才会因为肌肉的拉扯出现两个凹陷。”
姜青黎诧异伙计竟然有这么细致的观察力,使劲儿露出两个酒窝辩驳道:“胡说,从小别人都夸我酒窝好看。”眼睛却不朝男人的方向瞟一眼。
自打姜青黎记事起,她便已经这样笑了,哪个亲戚见了她不得夸一句她那对儿酒窝生得好,他才认识她几天呀,竟然敢这么下定论。
不许伙计再说话,姜青黎提起放在桌子中央的酒坛子塞进伙计怀里,兀自将人从侧门推出去,从里面落下门闩。
第二日,姜青黎找了一堆的活派给自家的小伙计,使唤得他团团转,省得他太闲再整什么发现。
裴牧行有点摸不准他和姜青黎之间得关系,到底是近了还是远了。
说近吧,他今日干活得时候特意凹了几个造型她连看都没看;说远吧,她又使唤自己来擦正屋的窗户,往日里他可连正屋的台阶都没踏上过。
用扫把将正屋屋檐下的蛛网扫掉,裴牧行自己也愤懑起来,他这个侯府的世子来给她当小伙计,实在有些窝囊,可又一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关乎到边疆所有战士的安危,只能安慰自己再忍忍。
“窗户擦完了还有屋里的桌子椅子,总之,别让自己闲着。”姜青黎训完话便进了东厢房位置的药铺。
身为伙计的牛二自然会应下,身为侯府世子的裴牧行咬了咬牙应下了。
这些日子,裴牧行的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药铺和厨房,正屋里他虽然趁姜青黎不注意的时候探查过一二,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
眼下,姜青黎给了他一个明目张胆进正屋的机会,裴牧行自然不会放过。
他知道姜青黎喜干净,特意在药铺敞着的后门正中央换了一方干净的巾子,他试验过很多次,他站在这里,正好能出现在姜青黎视线的范围里。
木盆里,盛满了洗涮巾子的清水,裴牧行轻而易举地将其端进了正屋。
裴牧行双脚踏进正屋地上的一瞬间,双耳也束了起来,虽然有六一在外面打呼应,可他知道他这个侍卫向来是不靠谱的。
他快速扫过屋内所有物品的位置,同脑海里装着的前几日的布局一一对应,好似没有什么不妥。
正屋只有一个东次间,作为姜青黎的闺房,裴牧行上次没有机会进来,这次他第一个搜的便是这里。
裴牧行粗人一个,他才不管这里是不是女子闺房,尽管在姜青黎的闺房里翻找起来。
衣柜、妆台以及姜青黎大大小小的柜子,别管带锁的不带锁的,他都翻了一个遍,任何和西夏国有关的东西他都没有找到。
裴牧行连姜青黎最**的衣服都翻出来看了,一个人的口音、生活习惯在一些独特的训练之下与之前大相径庭,可贴身穿的衣服往往不会有大的改变,就算款式有所变化,但是衣服的材质大多会沿用以前穿惯了的,因为这是身体的选择。
西夏国的女人们喜穿纱,贴身的衣物她们往往喜欢穿丝,所以西夏国的女人们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风情。北唐的风俗不一样,不论男女,人们均喜欢穿布衣。
裴牧行捏着他从衣柜深处翻出来的小衣,用指腹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是布衣。
为了以防万一,他来到窗户跟前儿,将手里的小衣举过头顶,透过阳光观察线的粗细。布衣的线比较粗,制成衣服后透光比较严重,而丝线细,制的衣服不会透光。
两次确认的结果均是布衣,裴牧行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确实想得太多,冤枉她了。
将所有的物品放回原位,裴牧行又化身成唤作牛二的小伙计,老老实实擦着掌柜的交代的任务。
隐在暗处的六一虽然不知道主子在姜小姐的闺房里找到了什么,他只知道,自打主子从姜小姐的闺房里出来后,一直到打扫完正厅的卫生,他的耳垂上的红艳艳都没消散。
正厅打扫完了,裴牧行端着木盆来到正屋的东耳房外,也就是姜青黎的书房。
寻常人家的书房要么摆满了书架,要么挂满了字画,她姜青黎的书房里,只在正中央摆了一张书桌、一把椅子,窗边摆了一张小塌。
书桌上还摆着几个账本,那些账本他早就让人核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这次再进来,裴牧行唯一发现的不同之处便是窗边的小塌上,摆着一个没有封面的话本。
他正要伸手将那本子拿起来查看,就听见刚才还和顾客聊得热火朝天的姜青黎尖叫了一声,冲向这里。
裴牧行赶紧收回手,拿起扔在一旁的巾子,假装正在擦拭书桌。
姜青黎“噌噌噌”跑进来,她先是看了看自家的小伙计在干什么,又看了看小塌上的本子有没有挪动的痕迹,确定小伙计没有发现这个小本子之后,一把将本子塞进袖子里。
许是喝了两碗酒的缘故,她昨日看话本子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燥热,在书房里的小塌上看正好,可看着看着睡着了,今日起床后她只顾着找小伙计的茬,将小塌上的话本子忘了个干净。
适才,她看见小伙计进书房,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妥,可又想不出来,恰逢来了一位顾客来买降噪去火的药,她才反应过来。
虽说她日日以欣赏自家小伙计的身体为乐趣,可偷看话本子这种难为情的事情还是不要被他人知道的好。
幸好她家小伙计是个憨厚老实的,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的动作。
姜青黎自顾自地走了,全然没注意到那个背对着她的小伙计,眼底的思绪突然加深。
那本子里到底有什么,才能让她如此慌张!
裴牧行:本子里到底有什么啊
姜青黎:有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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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神秘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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