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一场大雪过后,巍峨耸立的皇宫内,覆盖一层厚厚的白雪。

约莫午时,暖阳覆盖打的,树上的积雪开始融化,像下雨般,顺着枝干,点点滴落。

几个宫女踩着碎步路过,偶有几滴雪水滴落头上,感觉一道冰凉顺着额头,蜿蜒划下,消失在暖黄色的棉服里。

宫女脚步轻快,捧着御膳房刚出炉的点心,还冒着热气,顾不上遮挡滴落的雪水,怀里的点心是霄云公主点名要的吃食,丝毫不敢有一丝松懈,就怕触怒公主,就大祸临头了。

梓云宫也不得闲,阖宫众人赶早起,天未亮就开始忙活,等到太阳冒了头,按照往日习惯,公主也该起床了。

今日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宫人们只管做好分内之事,谨小慎微,仔细检查,没有一丝纰漏便可。

梓云宫里住的主子尊贵,大魏朝唯一的公主,秦夏公主年方十八,刚出生就赐予封号霄云公主,生母是位高权重的贵妃,极其受宠,皇帝大喜,便赐了封号。

十几年过去了,贵妃殒命,皇室血脉凋零,大魏朝只有一位皇室子嗣,又是女儿身,引来非议众多。有的说是早年间皇帝杀兄夺位,遭了报应,又说是贵妃乃妖妃,祸乱朝纲,民不聊生,上天降罪。

大臣们频频上书,劝谏皇帝纳妃选秀,增添皇室血脉,几年间倒是多了些皇子公主,可因诸多原因,早早夭折,皇帝太后痛心疾首,多次受打击,身子再也承受不住,如今后宫再无所出。

有大臣提议,立霄云公主为储君,大魏朝不是没有过女子当皇帝的先例,皇帝的祖母是大魏朝第一任女皇帝,功绩不亚于其他帝王,百姓敬仰万分。既然有了先河,扶持霄云公主称帝也未尝不可。

宫里众说纷纭,得了这个消息,宫女太监们机灵点的,自请到梓云宫里当差,可没过一年,肠子都悔青了,没摸清主子的脾性,做事不机灵,手脚不利落,出现一丝纰漏就被严惩。

梓云宫里时不时有死人被抬出,这事越传越多,最后说是公主性情残暴,惹得梓云宫里的宫人个个人心惶惶。

白芍跟在公主身边伺候,十年有余,外面的传言入了耳,她深知公主的性情,说什么残暴是过了些,不过梓云宫里经常死人,这倒是不假,其中细则就不可细说了。

检查了公主起床的洗漱、梳妆等用具后,确保没有问题,白芍才点了点头,宫人们都暗松了一口气。

白芍姑姑是个仔细的人,深得主子信任,若是她点了头,那便是公主的意思,旁人断没有为难的道理。若是出了纰漏,主子降了罪,少则挨打,往重了说,性命能不能保全,都是后话。

宫墙之中,人命如同蝼蚁,得过且过,尚且如此了。

“云舒糕呢?”白芍询问着,云舒糕是太后喜欢的吃食,甜而不腻,带梅花清香,太后就好这一口,主子去面见太后都要备着,为了讨太后欢心,也是为往后做打算。

皇帝要立储的消息,宫里众人传得沸沸扬扬,此事太后心里清楚,别看平日里太后宠爱公主,以前太后打心眼里瞧不上秦夏的母妃,谁曾想大魏朝子嗣凋零,只剩霄云公主这一个皇室血脉,也只能疼着宠着了。

一个机灵的宫女站了出来,“方才派人去取了,半个时辰前去的,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几个宫女便捧着食盒走入,白芍命人将糕点一一摆放整齐,整理衣襟,抚平衣衫的褶皱,撩起鬓角一缕碎发,这才往公主房间走去。

瞧了瞧房门,拼住气息,仔细听着没动静,轻推房门,白芍放轻了脚步,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

这要换做平日,主子还未起,若是被人吵醒,这一整天心情都不会好,当下人的命薄,生死全看主子的心情,相安无事最好,但凡有一丁点儿不顺心,遭殃的还是宫人们。

伺候主子多年,白芍深知主子的习惯,也知道如何唤醒公主。她先打了一盆温水,柔软的毛巾打湿,拧干水,给公主擦手。动作一定不能重,否则惹怒了主子,下场也不会太好。

“主子,该起床了。”

白芍的声音轻柔,像是在抚慰,白玉雕琢的脸上皱了皱,长长的睫毛微动,秦夏醒了。

白芍心里感叹,人与人的差距,注定一出生就有的,秦夏公主养尊处优,除了在大凉当质子那几年,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上天都要眷顾她,没让皇帝有个一儿半女。这也就算了,主子随母亲天生丽质,面容姣好,和皇帝那粗壮模样对比,咋一看着实不像皇帝的种。

这种事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可万不敢当着公主的面说,这可是杀头的话,就算在心里也得少想,万一哪天没忍住说出来了,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秦夏不知道白芍心里那点腹诽,能撑到现在,全靠她过硬的智谋和运气,在大凉当质子她死不了,回到宫里和那些人斗,她也绝不会出事。

这些年斗得多了,睡觉都不得安稳,好在这几日没出什么事,倒也没人来打搅,总算是睡了个好觉,好几日没去见太后了,偶尔在她老人家面前露露脸,往后少不了有她支持的地方。

“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的话,现在已是亥时三刻,昨儿得来的消息,方才打发人去打听,说是太后从御花园回寿康宫了。”想起昨日,主子没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所以特意等到亥时才喊公主起床,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回答得滴水不漏,想来公主应该不会降罪。

倦意散去,秦夏只觉得这一觉神清气爽,安稳十足。正是寒冬的天气,房间里暖暖地,开着一角的窗户,现出一角雪白,秦夏站起身,任由宫女们给她穿衣梳洗。

白芍站在一旁,给公主一一说着近来宫里发生的事。无非是些鸡皮蒜毛小打小闹的事,什么长信宫的兰妃在御花园里被蜜蜂蛰了,或是皇帝又宠幸了哪位妃子,宫里统共不过几位主子,皇帝年纪也大了,后宫妃子也就高位那几个,年纪小的妃子没有权利,哪里斗得过这些老狐狸,只有被打压的份。

秦夏颔首点头,心中有数,倒不是怕老皇帝年老风流,又搞出一位皇子,来撼动她的地位,早在她未回大魏时,便使了点手段,老皇帝这辈子都别想有子嗣了。

她也算是皇帝老来得子了,当年母妃风华正茂,不过二八年纪,待字闺中,皇帝已人到中年,远远地一瞥,眼前一亮,心头一动。一纸诏书就让母妃失去了自由身,成为笼中鸟,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司礼监又送来了几个太监,干的活细致,人倒是挺机灵的,我瞧着挺不错。”

前儿刚死了几个,司礼监立马送过来几个太监补缺,速度倒是挺快,看来她秦夏好好地活着,倒是碍了某些人的事,秦夏示意了一眼,白芍会意,“奴婢定会好好教导,不让这几人冲撞了公主。”

眨眼之间,二人已经经历过一番无声地交流,多年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白芍就能立刻会意。能待着公主身边多年,没点儿眼神可不行。和普通宫女不同,她不单公主的贴身侍女,秦夏更多隐秘的事,她都知晓并执行。

对于秦夏来说,白芍更像是个合格的手下,严谨聪明,又会揣摩主子的意思,用起来顺手得很。

出了梓云宫,往南方向走,过了几道宫门,便是寿康宫,路不是很弯绕,有些距离,一般是由太监抬着步撵,约莫半刻钟的时辰就到了。

秦夏是不太情愿与太后打交道,就因为母妃有一张惊艳的容貌,就被扣上迷惑皇帝的帽子,太后也不待见她们母女,当年母妃的死,同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察觉到主子的情绪变化,白芍快步靠近步撵,招退旁的宫人,低声提醒。

“主子,前面就是寿康宫了。”

先前就派人去通报,远远就见掌事姑姑在门口候着,白芍快步上前躬身,简单交谈几句,得知太后就在寿康宫,好在没跑空。

外头天寒地冻,寿康宫的正殿里无比暖和,任由宫人为自己脱下披风,瞧着今日气氛微微不同。殿中央是太后的椅子,上面垫了梧桐花刺绣的坐垫,太后身着一件褐色小棉袄,桌上的茶水一簇簇地冒着热气。

都知道霄云公主的性子,慧姑姑不敢怠慢,忙整理好椅子,服侍秦夏坐下。

太后正扶额在思考,年纪看着不大,鬓边已多了几缕白发,身为太后,也有这么多烦心事,秦夏没有贸然开口,就这么坐着,品品热茶,怡然自得。

“是霄云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无意间抬眼,顿时责备起了贴身宫女,没有及时提醒,秦夏出言揽过,宫人们才没有受罚。

“皇祖母在想些什么?不妨同孙儿说,孙儿好替皇祖母排忧解难。”

平日里见着的太后都是和气,今日这番倒是少见,太后位高权重,想来若是平常事倒不值得放心上,秦夏心中疑虑,能让太后愁的事,可见是皇家的事。

太后欲言又止,索性眉头一展,事情已经这样罢,若是不说,过几日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早一些晚一些的区别罢了。

“那时候你年纪小,想必已经不记得了。景盛八年,后宫中有个妃嫔,据说和外臣通奸,被皇帝秘密处死,这事你可知道?”

“记得一二,时间太久,细节就不清楚了。”

是有些印象,这事被发现时,嫔妃生的儿子已经四岁了,老皇帝怀疑儿子不是他的种,刚处死了嫔妃,又要将那孩子处死,秦夏记得那时自己脑子一热,冲上去拦着,救了那孩子一命。

如今旧事重提,难道跟那孩子有关?

太后重重吐了吐气,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急。

“皇帝非要带那孩子回来,认成大魏朝的子孙,给他恢复皇子身份,通奸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皇室的种,你看这事闹得。”

太后从不干涉朝政,事情非比寻常,事关大魏朝血脉,若是皇帝一时糊涂,昏了头让秦氏基业拱手送人,就算是死也要阻止。

秦夏一愣,方才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时候回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冲着皇位来的。看来上位之路,任重而道远。

开新文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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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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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为后
连载中木小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