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烟花柳巷痴情种,浅尝辄止未有时

“你是说账册有改动?“”慕容玄羽道。“只是猜测。”亦凝思索道。“眼下御史舞弊数字巨大,他们的勾结手段倒是新奇。”慕容玄羽道。

“眼下才处决的吴庸就是例子,他在位期间审案用刑讯,侍郎以下均处死。追赃富人均破产,让民众骚动难平息。后吴庸被诛平民愤,圣上让人完善记账。但是还是有人暗暗去想对这账册下手。”亦凝缓缓道。

“缇骑大人,与我联手,这点诚意可不够吧。”慕容玄羽微微弯起嘴角。

“没有点东西就不能见见殿下了,殿下可正是小气 。”亦凝侧过脸来眼里尽是嘲讽。

“缇骑大人,每次三言两语,就从我这里骗东西这可怎么行?”慕容玄羽眼里净是狠辣,他想把眼前这个人吃—干—抹净。

“那殿下,看看这个。”亦凝漫不经心地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地图。

“这是......”慕容玄羽刚刚的神情一闪而过,他眼中只有疑惑。

“殿下,这是将军作战的地形图。怎么样,我对殿下可是一片忠心呢。”亦凝瞥见慕容玄羽眼中神色稍变,轻微眯起眼。

慕容玄羽正欲拉开地图,亦凝却收起图纸,抬起了头看向天色:“时候不早了,殿下,来日再会。”她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那么狡黠。亦凝,你可真是个混球。

慕容玄羽先是一惊,他被自己脑海中这个荒唐的念头吓到了,她与我何干?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觉得上官亦凝每一次都留有余地,每一次都在他这里留有余地。

慕容玄羽没作答,他靠在椅子上露了个意味无穷的笑。亦凝没注意看他的眼,却能看清他的唇角,就这样——他又在散发着那种不自知的邀请。

亦凝转身离开钟粹宫,她朝着回到锦衣卫治所赶去,正到门口时,只听见背后一个男人道。

“亦凝,晚上去醉香楼吃酒去。”

她下意识回头看去,一抹红——醒目的飞鱼服,瞧见个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生得不俗的人。

这人平常一张脸上满是冷意,神色也凉薄,辨不出情绪。,但今日不知怎么得却有些笑意挂在嘴边。这人就是蒋颂年,他是指挥使佥事,日常与亦凝交集的不算多。

“今晚?”亦凝倍感意外。

“是啊,秦指挥使说的,这也快到年关了,算是犒劳犒劳弟兄们。”蒋颂年示意作请子。

亦凝不好推辞,笑着应和下来了换了身便服。直到到了醉香楼,亦凝才知晓,原来秦遇远还是个风月老手。

秦遇远在醉香楼常听曲,听高兴了就作了些词,谱上曲子给常虹大街的姐妹们唱。最妙的是,他在醉香楼台子下边只铺一层木板,又从罗远部落买了批新雏,训练多日后在脚踝上系着银铃,那些舞姬在台子上光脚起舞时踏着步子,铃声合着踩踏木板,妙得很。

这会儿台上还咿咿呀呀唱着他的词,他捏着折扇,倚躺在醉香楼包间的藤椅上合眼听着。丫鬟只着袜,踩在毛毯上没个声响,跪在珠帘外边,轻声细语道:“秦大人,来客了。”

秦遇远没睁眼,合了扇子。

丫鬟便起身,为亦凝掀帘。

亦凝入内,见秦遇远脚边跪着个女孩儿,正给他揉着腿。

“缇骑大人,不要拘礼。”秦遇远轻轻打着拍,专注在唱曲儿上。

那跪着的女孩儿膝行过来,要为亦凝脱鞋。亦凝抬手制止了,起身坐在椅子上。

秦遇远待一曲终止,才坐起身,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边用扇子点了点女孩儿,说:“这人是新的,不脏。”

亦凝撇过头。

秦遇远反倒笑了,瞧着她,说:“近来你与那太子走的可有些近啊,怎么,他这么想拉拢你?”

亦凝鬓如浸墨,一身叶绶蓝上绘着墨染蜻荷,在这暖屋里,却衬得眉眼清冷,倒有点不食烟火的意思。他说:“大人,这是什么话,话可不能乱说。”

秦遇远打开折扇,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说道:“咱们是兄弟,看你待在太子身边太苦了,今日就是让你来痛快痛快。要说可怜,还是你亦凝。这么被这样的人死缠烂打,如今明面上还要与他假意你侬我侬,他还真是不放过你啊。”

“是啊,”亦凝倒也不避讳,像是无可奈何,“他就是要纠缠我。”

“但我看他也没打算给锦衣卫留个余地,”秦遇远说,“亦凝,这耳边风也没吹进去嘛。”

“你倒是痴情。”亦凝接了女孩儿呈来的热帕子拭手,转眸一笑,那进门时的凉薄便消失无影,不知不觉地润成了她惯用的神色,“几年如一日地惦记着醉香楼里的姐儿,睡一次,就记在心头,爱得不行。可我与太子不过是几面情缘,哪算得上有情?”

“这么听着,”秦遇远拿起筷子,“你们就是玩玩?”

“玩儿也有讲究。”亦凝道,“我与他还未与他在床上走着一遭,就算是了,也不过是先快活快活,这么能日—日都惦记着。”

秦遇远合掌大笑,说:“好!好亦凝,我就怕你被他擒住了软肋,忘了咱们才是一条船上的弟兄。来来来,快尝尝这道菜,这是云州快马加鞭送来的菌子,御膳房都没有的好东西。”

两人拣着菜用了点。

秦遇远说:“太子嘛,是个角色。过去没留意,眼下他露了锋芒,这是狐狸藏不住尾巴了,他就索性要跟人硬干。他接了八大营的军务,却把要职都给了亲信,八大家谁也没落着实权,他又把面子上的功夫做得滴水不漏,叫人根本拿不住把柄,你说,让不让人讨不讨厌?”

亦凝看着桌上的菜肴说道:“太子破釜沉舟,赌的是圣上能记着父子情义不与他计较,可这期望终是打水一场空,他那个父皇怎么会坐视不理?盯紧了。如今回不去了,他就只能在宣武确保自己最好能触着些兵权。禁军比起八大营,譬如流萤与皓月,虽有用,却没那么有用。他眼下好不容易占了上风,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从前二十四衙门里还有魏保,东厂怎么着也能挫一挫他的锐气,可如今魏保一死,这眼下倒是有些棘手。

虽说锦衣卫还是为圣上办事的,不会因为他是圣上身边的人,而去高看他几眼。不过现如今太子气势正盛,放眼皇城内还真没个能抵得过他的人物了!”

秦遇远示意身旁的婢女下去了,吃了口菜,又说,“我与圣上因为这件事有些隔阂,皇上如今听了太子的话,打定主意要严查,你也当尽心竭力帮忙才是。”秦遇远看着亦凝意味深长道。

亦凝吃完了东西,不紧不慢地说:“一个人,活了这么些年,早定了性子,如果说几句话就能痛改前非,那这世上还真少了不少难事呢。”

秦遇远顿筷,说:“你的意思是……”

亦凝:“如今外敌当前,八大家怎么还能分而散之,各自为政?你已经做了锦衣卫的主,所谓风水轮流转,机会已经到了手跟前,你要放过不成?”

秦遇远也搁了筷,他用帕子拭着汗,看向亦凝,说:“你要我联通东林党,携手对付太子?”

上官亦凝说:“太子只是其中之一,如今御史得宠,连带着太学也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态,不出几年,寒门庶子纷纷入仕,到时候京城四大家家混惯了日子的贵子怎么办?若是寒门成势,新贵崛起,指挥使大人,宣武可就不再是以前的宣武了。”

秦遇远说:“即便如此……也太棘手了。且不说别的,那阮彦青是绝不会同意的,他是关南的亲传学生,这些年四处游学,结交的才子贤士数不胜数,他决计不会与我们联盟。”

上官亦凝笑道:“四大家,只说是四大家,没道理就是这四大家。阮家不成,换一个就是了。”

秦遇远不吃了,他推开椅子,在屋内走动,半晌之后,看向上官亦凝:“可你有什么办法让太子不要动?他要为皇上处理政务,那圣上就不会对此坐视不理。若是仅仅他一个,那我也不怕,可他后边立着的是李德和,还有户部张敏有在,太子碰不了,也伤不得,太难对付了!”

“李德和是厉害,可他的威风也就是在边陲。”亦凝撑着首,秦遇远看不清她隐在阴影里的眸子,她抛给秦遇远最后一把火,“这儿,他可不敢,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想要太子自顾不暇,法子多得是。”

秦遇远陷在沉思里,他不明白亦凝什么意思。他问:“什么法子?”

上官亦凝无声地笑了,她说:“太子的势,全依赖于圣上的信任。他闲散多年,以前潇洒闲散的日子那么快活,但是情这东西,就是父子又如何,只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的。”

秦遇远看着,他只觉眼前人风轻云淡地聊着,举手投足间像一头野兽酒足饭饱在消食,秦遇远只觉刚才咽下去的山肴在胃里搅动。他强撑着没露出胆怯,笑说:“你既然有主意,那便说吧。”

亦凝离开后,秦遇远又躺回藤椅上,让人撤了桌子。他这会儿无端觉得闷得慌,让人把窗子开了。

蒋颂年从隔间出来,秦遇远感叹道:“你也听着了?要叫了这亦凝得了势,只怕比太子还要难对付。”

“打蛇得打七寸。”蒋颂年倒着茶,“这世上没人无欲无求,她自然也是也有弱点,只要拿捏住了,再狠,也能拴住她的爪牙,让她腹背受敌。”

亦凝下了楼,就见着几个打量着花枝招展的姐儿,她用扇子挑起其中一个姿色不错的脸,含情地看着姐儿,嘴里却说着:“有小官么?”

老鸨见着这情形,知道是还没玩尽兴,扭过身子,对后边的人说:“送大人去上边,叫几个面嫩干净的来伺候。”

老鸨懂事得很,就知道亦凝来这玩,图着就是姿色上成的,但挑样貌,挑穿了这醉香楼,也挑不出比亦凝更有颜色的人,于是转而另走偏门,选的都是些白净乖巧的。

亦凝在房里坐了片刻,便进来了三个小官。她扫一眼,确实白净,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有个小官上来就要给亦凝脱鞋,亦凝微微挪开了脚,拿起扇子挑起他们的下巴,他们便跪着不敢动了。

亦凝端详了一会儿,微微眯起眼,少顷后,眼望窗外,说:“把衣服脱了。”

三个人乖顺地褪着衣衫,褪到一半,亦凝嫌慢,用手中的扇子往一剥,那雪白的肩膀,一览无余。亦凝看着那雪似的肩膀,却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她又似有似无地抓起那几个小官的手,个个生得像似葱段,像是没沾过春水。

他们没有凸起的青筋,也没有力道,更不会油嘴滑舌。

“狐狸,就是狡猾。”

亦凝缓叹了口气,她起身,推门走了,留下三个小官面面相觑。

[熊猫头][熊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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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烟花柳巷痴情种,浅尝辄止未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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