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萧烟阁笑得不行,拂袖掩着嘴,故作惊呼状。
“这苏小姐莫不是脑子教人吃了?我与令郎从不相识,如何能与他用饭呢。令郎的死我深表同情,但林尚书,我乃有夫之妇,大凌当朝六皇子妃。”
“您此话是何意?烦请您慎言。”
萧烟阁直直对着林间,眸中尽是不解。
“林尚书说那苏小姐担保我同令郎用了晚膳,她是长了千里眼还是顺风耳,用何担保可有何证据?”
见林间沉默,萧烟阁微微压着唇,显然是没有了。
虽然此刻在别人的地盘,但她很难不挑衅一番。
“再说了,我与令郎还有这苏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我家六殿下在朝中得罪了您,所以……”
这话就有些严重了,林间眉头紧皱,正要开口,就见她忽然惊呼。
“不对啊,不对不对不对。”
“也没听闻苏小姐与令郎有何交集,怎得就从苏小姐查到我头上来了?林尚书可否告知本宫,是为何会将令郎的死怀疑到苏小姐头上的?”
旁边的差吏见她好生牙尖嘴利,林尚书碍着身份不好开口,可他一个底下的官差,说两句犯上的话,只要主子肯保,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们尚书何时说过将公子的死怀疑在苏小姐头上了?皇子妃还请慎言。”
萧烟阁等的就是这句话。
“那如今这才什么时辰,你们就已经提审过苏小姐,这又如何解释苏小姐与林公子两人之间毫无瓜葛?”
林间眼睛一闭,怒呵道:“闭嘴!”
那官差战战兢兢退到一旁去,萧烟阁指尖轻轻划着披风的边缘,前堂光线充足,日头高起,光渐渐落向萧烟阁的位置,她身上的披风竟是随着日头照射,微微透着些凉意。
萧烟阁有些惊奇,伸手攥了一把。
林间打量着她,却发现这人意外的十分放松。
如果不是她真的清白有恃无恐,那这六皇子妃……不能留。
“皇子妃,您似乎对苏小姐很有敌意。”
“那是自然。”
萧烟阁从来没打算藏过自己对苏卉如的厌恶:“整个京都谁不知晓她苏卉如惦记着我的夫君,我堂堂将军府嫡女,所嫁夫婿皆须随我萧家祖制一夫一妻,即使是皇子,也断没有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能耐。”
二哥说了,该低调时要低调,阿爹的名头该用时一定不能省。
演一个没脑子的纨绔而已,很简单。
“林尚书应当明白,这苏卉如无缘无故瞎攀扯我,目的就是我的夫君,想来要是能借此污了我的名头,让我遭人厌弃。这自诩高贵的侯府嫡女……也不忌讳给我夫君做个续妾?”
她话音才落,林间就笑着鼓掌。
果然如传闻中一般的跋扈无礼。
“皇子妃聪明过人,实在是不如传闻中…哈哈哈哈,今日多有冒犯,还请皇子妃谅解。”
“小事,能为林尚书分忧本宫也很荣幸,我们殿下平时还多需您照顾。”
一般这话之后,便会是丰厚的以各种由头送来的礼,林间愣了一下,萧烟阁笑吟吟地闭了嘴,显然是在这句话之后,并不打算再攀扯些别的。
心中暗骂这人难缠又小气,萧家虽然封王开府,可这底蕴确实不如世家,苏卉如与她简直天壤之别,也不知晓六皇子到底是为何看上的她。
林间心中暗暗有了盘算,莫不是这六皇子也起了争夺之心?
“林尚书。”
两人正客套着要离开的功夫,一温润男声忽然出现。
萧景一身月白交领长衣,举止自然得体,颇有一番君子如兰的美意。
一早上不是跋扈的就是无礼的,这会儿终于来了个体面人,林间脸上装模作样的假笑都真挚了几分。
“萧二公子。”
萧景手握折扇,抬手作揖。
“我来时路上才听闻令公子噩耗,未曾备些悼物予令公子便唐突前来,更本是不该此刻打搅尚书,有礼不足之处还望尚书海涵。”
这一番话听的林间耳朵都顺了,却不敢放松,一下子就回到了跟官场上那些老狐狸斗法的时候。
“萧二公子这话就太生疏了,你我同朝为官乃是同僚,不必讲究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萧景淡淡笑着,却好像与林间很熟络的样子。
“那是自然。”
萧烟阁:“……”
她适时轻轻打了个喷嚏,再不打断这两人说官话,不知道要说多久才能到正事上来。
云锦上前为她拢好披风:“清晨露重,皇子妃还是注意些,莫着了风寒。”
萧景好像这才注意到萧烟阁,顺当地将话头递到她身上。
“家兄有晨起锻炼的习惯,一早听闻小妹被尚书请来这里品茶,全家人皆是惶恐啊,萧某斗胆一问,不知小妹是犯了何事?”
他很体贴地道:“若是不方便也无妨,如今清官难做,都是懂的。”
萧烟阁木着脸,连研究这鲛纱到底是混了什么材质都不想了。
果然,二哥这话术她是永远也学不会了。
探子得了密报要编理由。
被叫来审问不能说审问,要说请来品茶。
问由头不能问由头,要先给人戴高帽,再道德制裁。
太难受了,听的她浑身都别扭。
好在林间也不想,再同这只小狐狸多攀扯什么:“这话说的太严重了,不过是调查昨夜犬子遇害一案,有人攀扯到了皇子妃身上,例行公事将皇子妃请来询问一番。”
萧景:“原来如此。”
“我当然知晓此事与皇子妃定然无关。”
林间自己心里也隐隐有怒,这苏卉如也太不识大体,萧烟阁能跟他家阿州有何干连,在如此关头还这般的胡搅蛮缠。
阿州与她的那些事虽然做的隐蔽,但阿州身边的护卫皆是他心腹手下,他手里已经有不少罪证。
若不是顾及着上面那个,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他早就着手收拾了。
阿州那般喜欢她,如今阿州去了……林间眯着眼,若是自己将他最爱的女人送下去,想来阿州是会欢喜的。
可上面的那人该怎么办。
“这茶也品了,如今有些凉了也不可再用,皇子妃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切莫伤了身体。”
萧烟阁微微俯身:“多谢尚书挂怀。”
林间看着萧景,颇有些无奈道:“这事说来也是难言于口,永安侯府那位苏小姐前些日子与我儿有些联系。今早叫她前来配合调查,她却一口咬定是皇子妃约了我儿昨日去那谷幽楼,唉你也知那谷幽楼是何地,皇子妃这般的人儿去哪里做甚。”
萧景也笑起来:“尚书说的确实,我家小妹对六殿下那是真的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的定是要将他身上价值全数榨干,才肯和离。
“是啊,六殿下与皇子妃可是京都里盛极一时的佳话,如今这画本子里都还有写呢。”
“没想到林尚书也了解那些画本子啊?”
“哈哈哈,倒也只是听说,那些画本子不都是怪谈异志,就跟那苏小姐一般,说的有鼻子有眼,可事情实在荒谬至极。但苏小姐实在坚持,我也不好过于偏颇,只得一大早就麻烦皇子妃跑一趟,此刻事也皆了,还是请萧二公子好好将皇子妃送回去,不然我也是心中有愧。”
萧景看起来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但知晓他的人都知道这面皮下,是怎样一副刻薄嘴脸。
他极为护短,特别是对家中小妹,先前就曾以为她们女子之间的口舌,而在朝中暗戳戳使阴招,对付那些女子的父兄亲族。
苏卉如名声不净这话他来说不可,萧景往外传却合情合理多了。
萧烟阁适时咳嗽了两声,站到萧景身后。
萧景:“这一趟怎么能说是麻烦,我还得多谢林尚书还我家小妹清白,不过如今是没法送她回皇子府里,我家母亲听闻此事,心里担心挂念得紧,我得先送她回去给母亲掌掌眼。”
“既然如此,避免萧夫人瞧见刑部的人心中不舒服,我就不派人护送了。”
萧景跟他客气:“哪里哪里。”
同萧景上了马车,萧烟阁的肩膀才微不可查地一松,脸上佯装的倨傲与淡淡不耐收了起来。
靠着软榻,吃了口萧景带来的点心。
“阿娘为何会得知此事?昨晚二哥可是在她跟前露馅儿了,隼过来寻我时腿上的毛都少一撮。”
萧景回想起昨晚陈香哭哭啼啼难缠的那一番闹人,如今还心有戚戚焉。
“还不是大哥,咋咋唬唬的。”
想到萧琰那性子,她便能理解了。
但萧烟阁仍然有些困惑:“你都同我写了败漏莫回,怎么今早还来接我。”
这跟他们最开始约定的不同,萧景此时应该在府上应付刑部派去问话求证的人。
萧景自然道:“还不是母亲非要我来,不然我这么早匆匆出门,就为了接你出个刑部?”
萧烟阁:“……再怎么说我也是进了趟鬼门关,你一点也不担心就算了,作为我的亲哥,还请您换个语气同我讲话。”
萧景想到方才裴云栈来找他,又是示好又是威胁的,一顿夹枪带棒。
可那人给的确实太多了。
想到如今还没到自己过河拆桥的时候,萧景心里就没好气:“我若是不换呢。”
“呵。”
萧烟阁冷哼,她吃饱喝足懒洋洋靠着榻,闻言轻撩眼皮。
“不换?二哥若是不愿换那也没办法,烟娘向来听二哥的话,一会阿娘若是问起,我也只好如实禀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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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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