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状元郎告“父”

夜幕降临,哀嚎声响。

林夫人憔悴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被婆子搀扶着,回房的路上,整个人哭得接近晕厥,林秋劝回两个长辈,摇曳的火光反照在脸上,印出她眼底的决绝冷漠。

“小姐,时候不早了,这边有我们几个人看着,您要不也先回去休息?”棺材敞开正对天花板,尸身紧盖着层白布,下人说着正往火盆里放白色纸钱。

林秋痴痴的盯着烛火上,那微弱的火苗,她失神道:“你们要累了,先下去休息,大家白天还有活要干,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我要在这守灵。”

眼看是大小姐发话,其他几个下人也实在是撑不住,凉风刮过灵堂,吹得人心神荡漾,在这个容易满是哀肃诡谲的地方,林秋没有面上表现出的伤心,心里已经平静得麻木。

她的指尖冰冷,抚摸过林孟不正常的脸,一样的丧服,她能送走老爷子,同样也能送走林孟,林家的所有人,包括于林秋自己,都不能幸免。

夜间的风来得刺骨,火盆里烧到一半的纸钱吹起,林秋靠在棺木上,双手撑着脸,厅堂里的白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她和这份阴森融入,林家的腌臜事情,会随着棺木盖上,消失在轰鸣的风中。

细微声下的脚步,隐藏在风吹的动静下,林秋顿生警觉,整个人依靠在棺木上,做出一副掩面痛哭后,晕倒休憩的假象。

历烊专门挑了个夜深的时辰,这个点守灵的人多半都撑不住,也没多少下人看着,靠近棺木来得要轻松些。

“林小姐!”看见灵堂里,只有林秋一个人在,王长生飘到她身边,见她眼眸紧闭,观察了一会这才松了口气:“她睡着了。”

历烊的手腕往后一抬,随即猛地一扯,将王长生拉到他的身后,他们做的事到底不光彩,万一被人看到,那是怎么也解释不清。还是要小心谨慎些,对他们来说都好。

王长生则无所忌惮,他的灵魂除了历烊,没人看得到,他小心靠近棺木,头刚探过去,熏得发黑的怨气迎面将他打飞老远,历烊受到牵制,紧跟着脚步不停后退,在地上摩擦出细小声音。

手撑在尸体上,整个人靠着棺木的林秋,交叠的眼睫上下小幅度抖动,嘴角抿得更紧了些,她气定神闲的完成这些小动作,而不被人察觉。

“大人——”王长生跪倒在地上,捂住胸口的起伏,噗呲!接连呕出好口血来,他的瞳孔不自然收缩,痛苦着流下两条黑红的血泪,嘀嗒嘀嗒,无形中砸在地面上。

历烊一个飞身来到他身后,刮起的大风肆虐,堂中心摆放的火盆中,那灰烬洋洋洒洒,在空中泛出星火诡异的复燃,灵堂内的摆放来得阴森,周遭的空气变得逼仄,压迫着两人的喘息。

糟糕!同样都是横死,王长生的存在只会激发死者的怨气。

历烊咬破手指用血划出结界,这场怪异才可能暂时停歇,哭哀凄怨的声音交杂,林家这座宅邸的上空,黑云遮蔽伸手不见五指,一时连月光都不见得影。

嗖!呼——

灵堂正心摆放着的棺木,如被座大山压着,纹丝不动根本不受影响,风吹得历烊以袖挡面,堪才勉强睁开眼,王长生的叫声陡然尖锐刺耳,正躺在地上痛苦扭曲。

挥袖间王长生的那缕魂,收入历烊的袖中,历烊颤抖着身子打坐凝神,林秋小心睁开眼,发麻的手臂一动不动,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就怕被人瞧出端倪。

林家的人此刻都在睡梦中,历烊还是顾虑被人发现,缓慢靠近灵堂,那股滋生出来的怨气来到他身边,在触碰到历烊的瞬间,自动消散开,说到底,怨气还是顾及他的身份。

历烊半眯着眼,周身庞大的气场屏退一切,黑色的怨念围绕在他身边,妄想寻找到一丝突破口。历烊的指尖按在冰冷的尸体上,林孟惨白得没有点血色的肌肉,衬托得历烊都有了些活人气息。

历烊小心解开寿衣,检查着尸体身上皮肤的每一寸,放干血迹的尸体下没有颜色,整体呈现出浅白,开膛破肚,被掏空了肚子,下手极其残忍,历烊的眼色深沉,紧憋着口气。

尸臭味似有若无,闻着让人很不好受。

肚子的伤口附近没有明显反应,应该是人死后,才进行的剖腹动作,可是这么做的目的在于什么,死魂杀人干脆利落,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伪造出这些?

除此以外,历烊还有别样的发现。林孟的脚掌受过创伤,大程度的血肉模糊,致使两个伤口边的皮肉,有明显的紫红血块沉着,这些应该是生前所造成的。

目光凌厉打量过尸身,历烊将尸体还原好,直起的腰杆眼眸一沉,一道金色的亮光从眼底一晃而过,不足为奇到,稍不一留神就很容易被人忽视。

那是什么吗?

历烊低头靠近,动作小心翼翼。

双指拨开头颅,脖颈处连接的皮肤,一条极容易被错漏的针线痕迹,映入眼帘。历烊双唇不自然张合,一向淡然的表情出现裂纹,他凑近一瞧,伤口横贯整个脖颈,造成不整齐的切面,一眼便可判断,是外力的拉扯伤,看来,这才是致死的原因。

针线缝合头颅跟脖颈,缝距范围小而密,线条错综复杂,缝合了远不止一次,看来是怕搬运尸体的过程中,头的重力太大,伤口会暴露。

手掌心冰冷渗出冷汗,胸口像是重物压着一般,历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像被束缚住般,动弹不得,历烊的目光低垂,死死凝视着那藏形匿影的“真相”。

突然眼前的光线挪动,交替在尸身上,历烊脸色逐渐发白,他僵硬地抬起头颅,视线和正歪头,看着他的林秋刚好对上。

女人眨了下眼,默默收回快要麻木的手臂,手肘撑在棺木上托着脸,眼神里泛起幽怨的光:“王公子,真是好大的兴趣——”

疯狂跳动的心跳声,持续性加速,历烊脑袋一阵嗡鸣,他不自然吞咽口水,喉间干涩难以下咽,宛如锯齿划过树桩痕迹,露出尘封的年轮。

“林小姐……”历烊干涩开口,如此尴尬的场面,被抓包是一回事,他实在想不通该怎么解释。

林秋的目光清冷,淡淡打量过历烊,手指敲在棺木上一哒又一哒:“王公子好兴致,深更半夜岂非梦游不成,看样子你对家兄,好像很感兴趣,可是有什么发现?”她的话给了对方,一个极好的借口,林秋嘴角闪过一丝嘲弄,眼神轻蔑寡淡。

“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历烊惨白着脸,嘎吱嘎吱的声音来得不合时宜,好似指甲刮过木头,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大脑,他顾不上解释其他,冲着林秋叫道:“后退!”

林秋退几步离远棺材,嘴边呼之欲出的质问堵在喉咙,下一瞬,瞳孔被眼前一幕震惊得放大,全身不由地颤栗。

呼!哗——

林孟赫然诈尸从棺木里站了起来,转头那对发白的眼球正看着林秋,目标极为明确,他的速度之快,林秋完全做不出反应,手腕抬起挡在面前,袖子迎风吹来,她下意识紧闭双眼。

风声呼啸而过,她脚下踩到纸钱,背靠着墙面滑瘫在地上,林秋还来不及叫出声,嘴唇半张半合,没有受到想象中的攻击,她才发抖着身体睁开眼。

“啊……”林秋死死捂住嘴,眼神里是惶恐于不安,那尸体正站在她面前,林秋被完全覆盖在阴影下,双腿发软着,歇了好一会才从尸体的笼罩下爬出。“他……,他为什么!”

视角转换后才发现,控制住尸体,救了林秋的,是尸身背后贴着的符箓,情况之凶险,殷红的符文画得实在潦草,历烊的手停在空中,符箓正是从他的手指间飞出。

“死魂作祟,怨气缠身以致行凶杀人。”历烊见她还没回过神来,伸过手就想着扶对方起来:“事到如今,愿意相信我说的了?”

少年的目光里满是戏谑,语调里那莫须有的调笑让人不甚厌烦,林秋看着他清秀的面容气不打一处,一巴掌拍打在少年用袖子包裹住的手掌上,自己唰地一下起身。

历烊倒吸口气迟疑着,才愣怔地收回手,林秋漂亮的眼眸半闭,眼神闪躲进对方灰青色的瞳孔,心里的怨气怒火消了一半,归根结底,还是对方救了自己。

“兄长为人老实本分,实属不该落得如此下场,刚才,多谢王公子出手相救。”林秋咬紧下唇,双眼不敢直视他,身上的掌心蹉跎过粗麻布,齐缞丧衣被她的手掐得起褶。

历烊冷笑一声,看穿她的虚假,和稀泥的意图。历烊步伐往前一站:“林公子尸身上的伤,来得错中复杂,仵作验尸又极为草率,我想林夫人作为亲眷家属,更应该有权知道令兄的死因。”

历烊眼里的温和退去:“林小姐……,你到底在隐瞒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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