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香宝怔怔回头,呆滞后发出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好看你好看!别找我!”
他手脚发软,往前跑了两步就摔倒了。
应恣生等人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一只巨大的黑犬埋首在周香宝的脖颈处,发出啧啧的口水声。
“周、周湘……”小云颤抖着叫他的名字,不敢靠近,眼眶里已经涌出泪来。
周香宝脸嫩,声音青涩,看着就是还没成年的高中生,一进来就贴着应恣生,众人都将他当作不懂事的孩子。
现在那个乖巧的孩子却被比他还巨大的狗压在身下啃咬……
“哈哈哈哈哈,别舔我……”
众人:“……”
周香宝痒得直笑,他试图推开狗头,但力气太小,只露出自己的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一道弧线。
还活着。
那只黑犬看着凶恶,却并没有要吃他的意思,只是反复地舔着周香宝的脖子和手腕,口水糊得到处都是。
“应哥!救救我,我要被压死了!”周香宝艰难地仰着头。
应恣生走过去蹲在周香宝前方,见黑犬没什么反应,也不像是要攻击人的样子,才用力拉着周香宝的两只胳膊,将人拉出来。
黑犬意犹未尽地站起身。
它,其实很难用它来形容这只巨犬。
毕竟没有哪只狗会站着说人话。
“这是……动物吗?周湘接触了……怎么办?”李水琳慌乱地看向应恣生,“规则说千万不要接触动物!”
周香宝还带着笑意的脸一下子僵了。
死里逃生的侥幸还没散去,就被钉死在原地。
应恣生只是蹙眉盯着那只巨犬。
黑色的狗脸满是餍足,明明没吃到任何东西,却好似刚饱餐一顿,他在吃周香宝身上的什么?
规则说的动物,究竟是指巡风那种兽首人身,还是面前这种会说人话的狗?
应恣生第一次感到混乱。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说是寺庙,却和现实中的寺庙完全不同,不避讳杀生,更是处处要人命。
就像钟楼。
他从不觉得自己心怀恶念,却还是被迫走了恶道。
更何况,就算他现在因为这个破寺庙有过一丝丝不好的念头,那也不是他的问题啊,怎么就善恶分得如此清楚,不准人有中间地带吗?
周香宝见他迟迟不说话,已经包了一汪眼泪,“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我想回家……”
“哭早了。”丰谛说,“你看他像要杀你的样子吗?我觉得他还挺喜欢你的。”
周香宝愣愣地看向大狗。
大狗打横在书架中间趴下了,他还保持着狗的姿态和习惯,猩红的眼睛盯着周香宝,冒着热气的舌头垂在唇外,死寂的室内只听得见哈哈喘气声。
应恣生按耐住心中的不安提议:“既然大狗没有要伤人的意思,还是先找经文吧。”
然而将整个藏经楼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特殊的经文。
“装藏究竟需要什么经文啊?”周香宝迷茫地翻看手中的长卷,“如果我们找到了对的经文,会有提示吗?”
应恣生想了想:“应该是会有的,我拿到金刚杵之后,面板上多了一格,我猜有效道具是会被收纳的。”
“可是我们都快把所有的经文摸了个遍,怎么还是没有任何提示啊?”邓成说。
应恣生问:“周湘,你手机给我一下。”
周香宝毫不设防地将手机递过去。
他的手机一直用来照明,现在只剩下3%的电了,应恣生看见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下午五点十八。
是他在地铁上的时间。
所以被卷入这个世界后,时间就停止了。
应恣生将手机还给周香宝,走到藏经楼的窗边,皱眉道:“天在变亮。”
小云敏感地意识到他语气不对,“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听到钟声的时候,应该是晚上七点,从钟楼到大雄宝殿再到藏经楼,最多不过五六个小时,天就亮了。”应恣生说,“时间有问题。”
他下意识看向丰谛。
丰谛是第一个说出暮鼓晨钟大约在七点的人,会同意他的看法吗?
丰谛感受到他的视线,展唇一笑,语气很是愉快,“晨钟一般是早上五点,也就是卯时,不如在这里等等看。”
邓成干笑两声:“那经文还找吗?”
“先不用找了。”应恣生说,“等钟声响了再找。”
他差点忘了,钟声和诵经声,二者缺一不可。
楼下的诵经声早就停了,“大家都找本经书,一会钟声响起来的时候就开始念。”应恣生说。
应恣生坐在窗子下,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经书,垂眼默念。
身侧有人贴着他坐了下来。
“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丰谛说,“一句猜测都这么认真执行?”
应恣生不理他,睫毛轻颤,注意力集中在经文上。
丰谛不依不饶地凑过来:“理我一下嘛。”
应恣生被他闹得看不见去,叹了口气,轻声道:“装傻也要有限度,我不是相信你说的话,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丰谛目前为止,就没说过废话。
几乎每一句都在提示他,不论是规则还是寺庙中的异象。
噢,除了他偶尔会对自己说几句莫名其妙的骚话,其他都很有用。
铛——
铛——
铛——
钟声果然响起了,鼓声随即而来,而其中夹杂的,是从前方山门殿传来的,划破天际的哭喊声。
“山门殿的金刚像又活了,看来钟声就是他的开关。”应恣生说,“还有人活着,他们回到山门殿,恰好碰上了。”
周香宝问:“我们现在都在室内,还需要念经吗?”
“念。”应恣生说。
几人立刻开始诵读手中的经文,以防万一,他们找的都是一些浅显易懂的经文,没什么生僻字。
诵经声交叠在一起。
藏经楼的地板开始发出轻微细碎的声音,像是被碾碎的骨头。
李水琳捧着经书的手开始颤抖,口中的经文也不自觉地停了,“有……有声音!”
应恣生抬眼看她,口中的诵经声却一刻未停。
李水琳见他还在念着,连忙要重新开始,可经文上的字密密麻麻,她根本不记得刚才是从什么地方停止的。
“怎么办!我从哪里开始念!怎么办……”李水琳嗓音里都是惊恐,她想去问那个漂亮的年轻人怎么办,可看见他那双眼睛就吓得不敢上前。
那是一双水润的眼睛,浅色瞳孔。
像太阳照射下许愿池中的硬币,沁着水,却冷冰冰的,不回应任何人的心愿。
她看见那只巨大的狗像人一样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了起来。
肥大的红色舌头舔了舔唇,喘着粗气走向她。
“救命!救命!”李水琳放声大哭。
为什么,她明明没有碰到动物!也没有在钟声响起的时候去室外!为什么这只狗却冲着她来了!
都怪应恣生!都是他让他们念经文!不念也许不会发生这些事情,规则只说捂住耳朵到室内。
都怪他!
李水琳神色癫狂,大口喘息,摇晃着向应恣生撞来。
“都怪你……”她的语气变得很奇怪,气息混乱,夹杂着浓重的口水声。
诵经声变得磕磕绊绊,周香宝等人显然已经发现李水琳的不对劲,但不敢随便停止,想去阻止,但对于经文不熟悉,一旦挪开视线,就无法接着念下去。
一步步逼近的李水琳身型在变化,她的脖子变得越来越粗,脸上长出浓密的黑色的毛发,她每走一步,身后的黑狗就跟上来一步。
最后李水琳的脑袋变成了黑狗脑袋,她的眼睛里像是血管爆裂,溢出的血滴进毛发中,她的舌头变粗变肥厚,从唇间露出来,“都怪你……”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像巡风一样,变成狗头人身的时候。
李水琳的脑袋还在变大,那个巨大的狗头像气球一般,不断地鼓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嘭!
血水、脑浆、骨头碎……红白混合物迸溅,落在了围上来的所有人身上。
“呕——为什么——呕——”周香宝被糊了一脸的肉糜,腥臭的味道逼得他将胃酸都呕出来。
李水琳不见了,而跟过来的黑狗慢慢缩小,变成正常的大小。
邓成站得远,但也被血溅了一身,他拼命压抑着呕吐的**,捧着经书跪在地上,“经书!经书在吸血!”
被溅到血的经书,竟然像活物一般,吸收着书上的血,滋滋的吞咽声,吓得邓成丢开了经书。
应恣生擦掉睫毛上沾到的血,仔细看着手中的经书。
等经书吸收掉血迹,书中原本墨色的字迹变成了鲜亮的红色。
仿佛是刚沾了血写好的。
面板上的寺庙图案跳动起来:
【恭喜您获得关键道具:装藏血经。】
看来这经书必须吃饱血才能满足装藏的需求,应恣生心中发寒。规则不让见血,若是没有李水琳意外爆裂,他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血,染红经书。
他看向丰谛,是丰谛的摇头让他接受了李水琳跟上来。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李水琳的用处。
可是李水琳究竟触犯了哪一条禁令,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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