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沐黎心中暗骂一句,挣扎着推开了萧蘅。
“你又占我便宜!”她眼尾一抹嫣红,双眸中的滟潋水色,直叫人浮想联翩。
“谁占谁便宜?”萧蘅剑眉微挑,俊秀的脸上一抹愠色,“是谁口口声声说钟情于臣?是谁在流光阁把臣的嘴都吻破了?是谁说同臣已私定终身,晚上还还钻在臣怀中睡——”
沐黎羞得满脸通红,一把捂住了萧蘅的嘴巴。
“孤,我……真这样对你?”
萧蘅却不买账,一把握住她的手,蛮横地挪开,轻嗤一声:“哼,殿下的睡相还真差。非得蹭着人的胸口,勾着人的腰呢。”
“你胡说!”沐黎猛然甩开他的手,一拳挥了过去。
萧蘅不紧不慢地抬手一挡,扣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又将她捞进自己怀中。
“胡说?不然殿下以为那夜臣缘何会一夜无眠?”他几乎是轻咬着她的耳朵。
沐黎被他的鼻息弄得心猿意马,身子软了半截。
她低垂着头,像是一只丧失斗志的困兽。
而他却步步为营,依旧不依不挠地撩拨她:
“殿下自己说说,到底谁占谁便宜?”
“我……”沐黎羞得话也说不出来半句。她虽是极早开蒙,但在男女之事上依旧是懵懵懂懂。之前和萧蘅在流光阁的亲近,她只当是稀里糊涂地做了一场春梦。而今日她却在头脑无比清醒的情况下,放任他对自己放肆,却又为何故?
她似乎并不讨厌和他这般耳鬓厮磨。只是她却不清楚叫她着迷的是这种缠绵的感觉,还是眼前这个叫萧蘅的男子。
但归根结底,说钟情他的是她,和他扮夫妻的是她,与他同枕共眠的也是她,抱着他取暖的人亦是她。
堂堂储君,难道不应该给人一个交代么?
然而她巧言善辩的嘴在这一刻似乎失了作用,千言万语终变成了一句:“对不住……”
半晌,听见萧蘅轻叹一声,抓着她的手也松了开去。
“无妨,只是殿下须得答应臣一件事。”
沐黎抬起头来,真诚回道:“只要对江山无损,社稷无害。孤一定竭心尽力。”
萧蘅低下头去,轻捧起她的脸庞,眸光柔情似水,却又灼灼如炬。
“答应我,不许对我以外的男子做这些事情……”
沐黎脑中茫然了一瞬,脱口而出:“这有何难?自然不会再有这事了!”
心中却暗忖:“这萧蘅把我当成什么了?仗着自己是储君,便要占尽天下所有男子的便宜么?”
还未来得及多想,身后却传来声响。
“嗯呜……”却是胡元清发出了两声低沉的咳嗽。
“先生……醒了?”沐黎转过头去,双颊又染上了一层绯红。她不知胡元清何时转醒,是否看到了适才和萧蘅的那些亲密举动。
胡元清面色煞白,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嘴上却恭敬回道:“嗯,多谢殿下挂心。多亏了萧公爷,臣这手臂已好多了!”
沐黎轻轻颌首,正要上前搀他一把,却见萧蘅已站在他身边,将他扶起,冷然道: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得快点想办法出去。”
说也奇怪,出了这屋子,一路上倒再也没碰见追兵。偌大的连云寨里,那些弟子们似乎都不知所踪。
三人七拐八弯地总算出了连云寨。来到慈垣山脚下,却见大部队人马聚集着。
“听好了!明儿个主上大喜的日子。都把眼睛给睁大了!决不允许任何人来搅局!”说话的正是寨主独孤远。
沐黎想起适才听他和杨宽说过明日就要那青云县主嫁过来,看来他们是动了真格。那个前宁的梁王,为何此时这般心急火燎地要娶那青云县主,这背后不知藏着何种阴谋。
沐黎思索片刻,心中有了计较。
独孤远讲完后,大批人马便开始忙碌起来,看样子都是在为翌日的婚礼做准备。
沐黎趁着这个机会,偷得两匹骏马。还未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她和萧蘅便策马飞驰着冲过了人群。
“抓住他们!”
身后传来尖锐的呼喊声。一众弟子举着长刀围堵了过来。
独孤远目光瞥见萧蘅身后的雪白身影,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低喝一声:“算了。让他们去吧。”
两人一路策马狂奔,眼见着文昌县就在眼前。沐黎这才停下。
“萧公爷,再往北去便是黔州军营了。先生伤势严重,你先带他回去治疗。”沐黎对萧蘅匆匆交代道。
“殿下呢?”萧蘅剑眉微皱。
“孤要先去文昌县打探一些事情。总之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想办法知会你。”沐黎说着便要离去。
却被萧蘅的大手一把拉住。
“殿下又要孤军深入敌营?”
沐黎对着他苦笑一下:“放心吧,这次可不会连累任何人。”
关雎谷一战,她一直记在心上。五百条鲜活的人命,她时刻不敢忘却。
然而如若重来一次,她沐黎依旧会作出同样的决定。她便是如此桀骜不驯的女子。
他拿她无可奈何,亦拿自己的情愫无可奈何。
萧蘅眉心微转,喉间一股生涩。
“臣领命。”他有些不甘地放开了她,漆黑的双眸中微光点点,“只是殿下莫要忘记答应臣的事…”
沐黎双颊微红,低声应道:“孤自然记得。”她转过头去,正要策马,忽听得一个清泠的声音:“殿下!”
她回过头去,却见萧蘅身后闪出一袭雪白的身影,正是胡元清。
“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殿下此去务必小心!”
沐黎心头一暖,冲着他微笑道:“多谢先生教诲!学生记着了。”她心急着出发,说话间马儿已飞奔出数丈之远。
萧蘅眼见着那俏丽的身影消失在飞尘中,眸光黯了下去。
片刻又凝成一道犀利的寒剑,他倏地转过身去,双掌对着胡元清胸口直击而去。
身后之人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轻盈地一跃,从马背上飞了起来。
“胡先生果然是深藏不露!”萧蘅嗓子眼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双臂一展,轻功跃起。
再看胡元清,只见他白衣飘然,宛若游龙,远看如同凌波仙子下凡一般,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病态。
“萧公爷好眼力!”他脸上的表情倒是和之前一样,平静淡然,波澜不惊,只是双眸中却含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萧蘅又是一声冷笑,“胡先生善用毒又会使暗器,轻功也这般出众,真当是十八番武艺样样精通。萧某眼拙,竟现在才看出来!”
“哦?”胡元清从袖管中掏出一把竹扇,不紧不慢地打开扇了两下,“萧公爷何以见得某会使暗器?某自认藏得还算深。”
“适才在连云寨那间屋子里的尸体除了剑伤就是掌伤,应是死于殿下之手,只一人身上竟无一点外伤……”萧蘅稍作停顿,抬眼瞥向胡元清。
却见他依旧是风轻云淡之姿,只垂着头把玩着竹扇上的白玉坠子。
萧蘅剑眉轻蹙,继续道:“萧某瞧了一下,那人头颈后的要害里竟被打入了牛毛针。殿下师承青城山,学的是正统的武功路数,必然不会使用牛毛针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
“萧公爷观察入微。某倒是大意了。”胡元清抬起头来,合上了扇子,指尖在扇柄上轻扣两下,目光中带着玩味:“某还以为萧公爷忙着和殿下卿卿我我,不会把这事放心上呢。”
萧蘅眉间一抹阴鸷,声音像带着碎冰渣子一般:“萧某道胡先生澧兰浣芷,竟也会做偷窥这等下三滥的事。”
“哼!哼!”一声诡异的低笑传来,却见胡元清俊美的五官扭曲成一团,“澧兰浣芷?啊哈哈哈!”蓦地他放声大笑,那声音如同地狱的恶鬼,令人不寒而栗。
“殿下也是这么说我的,雪胎梅骨,澧兰浣芷……哼哼…!”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倏地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竹扇微微一震,霎时几道阴冷的寒光闪过。
萧蘅轻轻跃起,脚下飞过一排锋利无比的飞刀。
“不知小殿下看到此刻的我,又会是何种模样?”胡元清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眼角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唰”地一声,长剑带着杀意直逼而来,萧蘅咬牙切齿道:“你不配提她!”
竹扇“哗啦”一下打开,化作胡元清手中强盾,挡住了萧蘅的长剑。
“胡某不配,难道萧公爷便配得上了吗?”胡元清的两道秀美的眉毛此刻亦是竖了起来,原本温润的眼眸中凶光毕露,“是谁将她视为劲敌,要将她身边一切都毁掉?!”
萧蘅微微一怔,胡元清握着竹扇趁机扫了过去。
扇头上面露出尖锐的刺刀,贴着萧蘅脸庞而过,他那俊秀的脸颊上立刻多了一道刺眼的血印。
“不过也难怪你会那么怨恨她……”胡元清举起扇子放到眼前,凝视着刀剑上的血迹,冷笑道:“毕竟咱这位殿下可是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令尊惨死关雎谷,真的是因为她的急功近利么?”
萧蘅抬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伤,目光满是晦暗。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缓缓开口。
胡元清眼中一缕火光,“萧公爷向来深谋远虑,难道还想不到这层么?”
“借宇文亮之刀,除去心腹大患。再杀宇文亮,夺取军功。正所谓一石二鸟——”
他的话音却被迎面而来的长剑打断。
胡元清赶忙往后一翻,退了几步。
“砰——”的一声,却是萧蘅的长剑转眼又到了眼前,胡元清只得抬起竹扇挡了下来。
“原来朝中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便是从你这里传来的!”萧蘅双目怒瞪,厉声大喝。
胡元清只作没听见,继续说道:
“他们沐家人都是如此攻于心计!想她父亲沐桦对你姑母做的事情,虎毒不食子,沐桦为了自己的帝位,不惜残害自己的亲身骨肉。有其父便有其女,你以为皇太女会放过你么?”
“你们萧家永远都是沐家的眼中钉!”
整个人像被一张布满小刺的网罩住,疼痛从四面八方袭来,无孔不入地钻进萧蘅的身体,心里。胡元清所说的东西,他不是没有想过。
事实上,这些东西每一日都会在他心上过一遍。他正是用此来禁锢自己对她的心思。
却都是徒然。
“我萧家的事,用不着外人来置喙!”萧蘅嘶吼一声,竭尽全力地挥舞着长剑,巨大的冲击力将胡元清震开数步。
他紧接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紧紧掐住胡元清的脖颈。
“胡覆!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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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萧狗的独占欲……
沐小四还没悟出来……
以后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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