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的晨雾裹着露水的凉意漫进帐篷时，顾野是被帐篷外的脚步声轻醒的。
他摸出枕边的榕树小夜灯，暖黄的光刚亮起，就听到沈逾的声音隔着帐篷布传来，轻得像怕惊散雾：“小野，醒了吗？晨雾正浓，适合拍照。”
顾野揉了揉眼睛，指尖碰到背包侧袋里的平安符，才想起昨晚约定的事。
他快速套上深绿色速干衣，浅棕色微卷的头发没来得及扎，碎发贴在冷白皮的脸颊上，软乎乎的像刚睡醒的猫。
拉开帐篷拉链时，晨雾立刻涌了进来，带着草木的湿香。
沈逾就站在雾里，左手攥着银色拍立得，右手悄悄藏在身后，浅灰色连帽卫衣的帽子没戴，额前碎发沾了点露水，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
左手腕的旧机械表在雾里泛着淡光，表盘指针刚好指向六点半，是他算好的“晨雾最浓又不会耽误集合”的时间。
“等你好久了。”沈逾的声音带着点晨起的沙哑，先往营地方向扫了眼，确认没摄像师跟来，才伸手递过一瓶温好的牛奶，“先喝点暖身子，溪边风大。”
他递牛奶时，指尖不小心蹭过顾野的手，顾野的耳尖瞬间发烫，接过牛奶时还能感觉到瓶身残留的、属于沈逾掌心的温度。
这瓶牛奶是沈逾刚才去临时厨房温的，特意多热了两分钟，就怕顾野喝着凉。
两人踩着晨露往溪边走，雾比想象中更浓，连脚下的落叶都变得模糊。
沈逾走在前面半步，走几步就回头看顾野，走了一段路后，干脆放慢脚步，伸手牵住他的手腕。
没像昨晚那样轻轻握，而是牢牢攥着，掌心的薄茧蹭过顾野的皮肤，带着安心的力度。
走至一片灌木丛时，他还特意把顾野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小声说：“这边有刺，小心点，别走散了，雾里容易偏方向。”
顾野的心跳快了些，任由他牵着往前走，目光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
沈逾的手比他大一圈，能把他的手腕完全裹住，像在护着什么珍宝。
快到歪脖子榕树时，雾稍微散了些，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和八年前槐树下的光影一模一样。
沈逾先松开手，绕着榕树走了半圈，选了个“背对营地、避开可能镜头”的角度，才回头朝顾野招手：“就在这儿吧，光线好，也安静。”
“你站左边，我站右边，跟当年说的一样。”沈逾举起拍立得调试角度，手指在快门键上顿了顿，又抬头看顾野，“头发乱了，我帮你理理。”
他走过来时，还特意往榕树后躲了躲，伸手帮顾野把垂到眼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他耳尾那颗不明显的小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这样好看，跟当年一模一样，当年你站在槐树下，头发也是这样被风吹乱的。”
顾野的脸颊瞬间红透，刚想说话，就听到沈逾的快门声“咔嗒”响了一声。
拍立得吐出照片时，沈逾赶紧接过来，对着光轻轻晃了晃，还下意识往身后挡了挡，等画面慢慢显影。
照片里，顾野站在左边，笑眼弯成月牙，浅棕色的头发沾着点露水，而沈逾站在右边，嘴角带着浅笑，左手自然地搭在顾野的肩膀上，背景是漫着晨雾的歪脖子榕树，连阳光的光斑都恰到好处。
“拍得真好。”顾野凑过去看照片，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里的自己，又往沈逾身边靠了靠，“比当年槐树下那张还好看。”
“因为身边有你。”沈逾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顾野耳边，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透明塑封袋。
这是他昨晚找节目组道具组要的，还在袋角用马克笔描了棵小小的榕树，和顾野的小夜灯形状一样。
“装起来吧，别被露水弄湿了，也别让别人看到，等回去我帮你找个相框，放床头。”
顾野接过塑封袋，小心翼翼地把照片装进去，塞进背包最里层，和铁盒、平安符、未拆的信封放在一起，成了又一件藏着回忆的宝贝。
他抬头看沈逾时，刚好看到沈逾正盯着他笑，眼神里的温柔像晨雾里的阳光，暖得能化开所有遗憾。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李老师的声音，带着点雾里的模糊：“沈老师、顾老师！你们在哪儿？该集合吃早饭了！摄像组都准备好拍晨景素材啦！”
沈逾赶紧把拍立得揣进卫衣内袋，重新牵住顾野的手腕，往营地方向走时还特意叮嘱：“等下看到摄像师，别主动提照片的事，咱们自己知道就好。”
他牵着顾野走得比来时快了些，却没忘了把顾野往阳光更足的地方带，怕他被雾里的冷风冻着。
快到营地时，顾野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往沈逾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对了，你昨晚说的‘没说完的话’，什么时候跟我说啊？别等下又被摄像师打断。”
沈逾回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把他本来就有点乱的头发揉得更蓬松，像只炸毛的小软猫，还往他耳边凑了凑：“不急，等今晚收工，我找个没镜头的地方，慢慢跟你说，从十八岁那年写的第一封信开始说，保证不被打断。”
顾野的心跳漏了一拍，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继续往前走。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越来越暖，照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贴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的迹象。
顾野摸了摸背包里的塑封照片，又看了看身边的沈逾，忽然觉得，原来等待这么多年，真的能等到最想要的圆满。
连“怕被镜头打扰”的小小心思，都成了两人独有的甜蜜秘密。
甜甜的小恋爱，嘎嘎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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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晨雾里的合照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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