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把客房的地板照得泛着浅白，顾野握着铜哨子的手渐渐暖热，哨身的纹路硌着掌心，像父亲曾经轻轻按在他头顶的温度。
他把哨子放回铁皮箱子时，特意垫了张软布，那是母亲生前织的围巾拆改的，边角还留着淡淡的毛线香。
躺到床上，顾野翻来覆去没睡着，脑子里全是直播的画面，他甚至在心里悄悄演练起要跟大家说的话，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顾野是被客厅里的动静吵醒的。
他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看见沈逾正蹲在茶几旁，把麦克风、补光灯和笔记本电脑摆成一排，浅灰色的针织衫袖口挽着，露出手腕上那块旧手表，表盘上的玻璃还沾着点晨起的水汽。
“醒啦？”沈逾抬头时，眼镜滑到了鼻尖，他抬手推了推，眼底带着笑意，“我刚把直播设备拿出来调试，你再等等，粥马上就好。”
顾野走到茶几旁，蹲在沈逾身边，指尖碰了碰麦克风上的海绵套：“这个能让声音更清楚吗？”
“嗯，能减少杂音，”沈逾说着，打开电脑调出直播软件，“等下我们先试录一段，看看画面和声音有没有问题。”
他点开摄像头时，顾野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屏幕里的自己头发有点乱，眼底还有淡淡的青影，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沈逾看出他的局促，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不用紧张，我们就像平时聊天一样，自然点就好。”
早餐喝的是小米粥，沈逾还煎了两个荷包蛋，蛋黄流心的那种，是顾野最喜欢的样子。
吃饭时，沈逾把直播流程表推到他面前，纸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着重点：十点开始直播，先由林业大学的张老师讲雪山生态，十点半顾野分享父亲的护林笔记，十一点沈逾展示物资筹备视频，最后留半小时跟网友互动。
“张老师已经把PPT发过来了，里面有很多雪山植物的照片，还有盗猎者破坏后的对比图，”沈逾喝了口粥，“等下我们一起过一遍，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记下来，直播前再问老师。”
顾野点点头，指尖在流程表上划过“分享笔记”那栏，突然有点紧张：“我要是忘词了怎么办？”
沈逾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忘词也没关系，我会帮你圆场，而且你说的是你爸的故事，是你最熟悉的事，肯定能讲好。”
他的眼神很坚定，像雪山脚下的岩石，让顾野心里的不安渐渐散了。
上午九点，张老师准时上线，视频里的老人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头发花白却梳得整齐，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说起雪山生态时，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
“小沈、小顾，你们好啊，”张老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温和又有力量，“我把PPT最后几页加了雪莲育苗的注意事项，等下可以结合小顾父亲的笔记一起讲，这样大家更容易理解。”
顾野赶紧把父亲的笔记摊在桌上，对着镜头说：“张老师，我爸的笔记里记了雪莲每年五月会在冰缝里发芽，还画了发芽时的样子，等下我可以给大家看。”
“好啊，”张老师笑着点头，“实物笔记比图片更有说服力，能让大家感受到老一辈护林人的用心。”
九点五十分，沈逾打开直播预约通道，屏幕上很快跳出“正在进入直播间”的提示，在线人数一点点往上跳：50、100、200……
顾野看着数字，手心开始冒汗，他悄悄攥紧了衣角，深灰色的冲锋衣布料被捏出褶皱。
沈逾察觉到他的紧张，悄悄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他的手，掌心的温度让顾野慢慢放松下来。
十点整，直播正式开始。
沈逾对着镜头笑了笑，声音清晰又温和：“欢迎大家来到‘守护雪山雪莲’的科普直播，我是沈逾，身边这位是顾野，他的父亲是雪山的老护林员，今天我们会和张老师一起，跟大家聊聊雪山生态和雪莲保护。”
他说完，镜头转向顾野，顾野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轻轻点头：“大家好，我是顾野，希望今天能让大家更了解雪山，一起加入守护雪莲的队伍。”
张老师先开始讲解，他点开PPT里的雪山地图，指着雪莲生长的区域说：“雪莲生长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寒地带，对环境要求极高，一旦栖息地被破坏，很难恢复。近几年因为盗猎者的盗挖，雪莲的数量已经减少了很多……”
他一边说，一边切换对比图，左边是十年前雪莲成片生长的样子，右边是现在只剩零星几株的荒坡，弹幕里瞬间刷起“好可惜”“一定要保护好”的留言。
十点半，轮到顾野分享笔记。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的字迹工整有力，还画着小小的雪莲图案。
“这是我爸2018年记的，”顾野的手指落在一行字上，声音带着点沙哑，“他写‘今天在冰缝里发现了三株雪莲芽，用石头围了起来，希望它们能顺利长大’。”
他说着，翻到另一页，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年轻的父亲蹲在雪地里，手里捧着一株刚发芽的雪莲，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就在这时，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带着“粉丝团”标识的橙色留言，是“山野草木”发来的：
“顾野！我正在实验室看直播！叔叔的笔记太珍贵了！我早上特意结合笔记里的‘雪莲芽期生长记录’，把育苗手册补充了‘高寒环境防冻技巧’，等下就私发给你！下次育苗遇到问题，随时call我，我能远程指导！”
顾野看到留言，眼睛瞬间亮了，他赶紧对着镜头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太感谢你了！有你的专业补充，我们育苗就更有把握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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