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是被货车的鸣笛声惊醒的。窗外天刚亮，淡青色的天光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落在床头柜的铁皮箱子上，铜锁泛着冷白的光。
他摸了摸枕边，父亲的铜哨子被他昨晚特意放在那里，指尖触到熟悉的纹路时，梦里雪山的暖意还残留在心底。
“醒了？”沈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大漠胡杨’的货车已经到楼下了，我们收拾下就下去。”
顾野赶紧爬起来，套上深灰色冲锋衣，这是父亲留下的，袖口被他改短了些，刚好露出手腕。
他把铜哨子放进衣兜，又抱起铁皮箱子，里面除了父亲的笔记和直播流程表，还多了两盒红景天胶囊和三个便携氧气罐，是他特意提前查了护林站海拔后准备的。
走出房间，顾野看见沈逾正蹲在门口系鞋带，浅灰色的运动裤裤脚卷到脚踝，露出脚踝上一小块浅褐色的疤痕。
“上次在雨林拍纪录片时被树枝划的，”沈逾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笑了笑，推了推银框眼镜，“早好了，就是留了点印子。”
他起身时，顾野才发现沈逾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侧面挂着相机，正是之前拍雪山照片的那台。
镜头盖擦得锃亮，包里还露出一截耐寒的加粗电源线，是昨晚两人特意去五金店换的，怕山里低温冻裂普通线。
两人拎着东西下楼，刚走到单元门口，就看见一辆蓝色的货车停在路边，车身上贴着“雪山守护物资专用”的白色贴纸。
一个穿着卡其色工装服的男人正靠在车头抽烟，个子很高，肩膀宽阔，脸上留着短胡茬，看到他们，立刻掐了烟迎上来：“是沈逾和顾野吧？我是‘大漠胡杨’，叫我老杨就行。”
他的声音很洪亮，像山间的风，握手时力道很足，掌心带着常年握方向盘磨出的厚茧。
“杨哥，麻烦您了。”沈逾笑着递过去一瓶水，“路上辛苦吗？”
老杨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不辛苦，昨晚在服务站歇了一夜，早上五点就出发了，刚好赶上装货。”
他指了指货车车厢，“里面我已经铺了三层防水布，还放了几个泡沫箱，专门装营养液这些怕冻的东西。”
顾野跟着老杨绕到车厢后，打开车门时，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老杨说出发前特意给车厢消了毒，怕带进去病菌影响雪莲幼苗。
顾野把铁皮箱子轻轻放在角落，又帮着沈逾把营养土、营养液和恒温箱搬上车，深灰色的冲锋衣很快被汗水浸湿，贴在后背，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只觉得心里的期待像要溢出来。
装完货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金色的阳光洒在货车上，把蓝色的车身染得暖融融的。
老杨跳上车，发动引擎：“咱们走了！估计下午就能到山下的村庄，小王说会在村口等我们。”
沈逾和顾野坐在副驾驶和后排，货车缓缓驶离小区，顾野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突然想起第一次和沈逾去雪山的场景，那时他还带着忐忑，现在心里却满是笃定。
路上，老杨跟他们聊起自己的经历：“我以前跑过青藏线，见过不少雪山，也见过有人盗挖雪莲，看着真心疼。”
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顾野，“这是我五年前拍的，那时雪莲谷还有不少雪莲，去年再去，就剩几株了。”
照片里的雪山下，成片的雪莲洁白如雪，顾野摸了摸照片，心里更坚定了要保护好雪莲的决心。
沈逾靠在副驾驶座上，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雪山的卫星地图，指着一个红点说：“这里就是护林站，海拔3800米，离村庄大概有五公里，等下卸完货，我们可以先去村里跟小王对接，明天再把物资运到护林站。”
他还打开了直播群，里面已经热闹起来，“山野草木”发了好几条消息，说她已经跟实验室请假，明天会赶到护林站帮忙育苗，还带了最新的育苗工具。
特意备注“工具都裹了保温膜，不怕路上冻”，末尾还附了一句“带了土壤pH检测仪和水质试纸，到了先测环境”。
顾野凑过去看手机，群里还有人发了自己画的雪莲插画，说要做成宣传海报，让更多人知道保护雪莲的重要性。
“你看，大家都在为雪山努力。”顾野抬头看向沈逾，眼睛亮得像星星，沈逾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碰到他柔软的发顶：“是啊，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下午三点多，货车终于驶进了山下的村庄。
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年轻小伙正踮着脚张望，看到货车，立刻挥着手跑过来，正是小王。
他个子不算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跑到车旁时，还喘着粗气：“逾哥！顾哥！你们可算来了！周叔让我在这等你们好久了！”
老杨把车停稳，小王赶紧帮忙打开车厢门，还叫来了村里的几个小伙子，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个个干劲十足，很快就把物资卸到了村里的仓库。
“仓库我昨天又打扫了一遍，还生了火，保证里面暖和。”
小王一边搬营养土，一边说，“晚上你们就住我家，我妈已经做好饭了，都是山里的菜，肯定合你们口味。”
顾野和沈逾跟着小王往家走，村里的路是石板铺的，两旁的房子都是石头砌的，屋顶盖着青瓦，院子里种着格桑花，开得正艳。
路过一户人家时，一位老奶奶坐在门口晒太阳，看到小王，笑着递过来几个苹果：“小王，这是刚摘的苹果，给你朋友尝尝。”
小王接过苹果，塞给顾野和沈逾：“奶奶家的苹果可甜了，你们尝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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