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还在滚动,李世民无心再看。
他欠起身向李渊拱手:“父皇,儿臣倦了,先回府歇着了,这天幕咱们改日再看吧。”
李渊连声说好,自己也无心再看,传令用了膳。
长安城里,夜色温柔。长月揽空,一片温柔和煦。
一个身影隐进了大明宫。
黑色夜幕下,两个人四目相对。
爹?!
儿子?!
原来是唐高祖李渊和秦王李世民。
李渊用膳后,心里还想着天幕,便偷偷溜了来,想看看后面的剧情。
李世民伤心劲儿下去后,也还想着天幕,想知道自己后面是怎么给刘文静报仇的,便也偷偷溜了来。
于是这父子两一碰头,得了,一起看吧。
李世民大手一挥,说话倒还依然恭敬:“父皇也来看天幕,不若一起看吧。”
李渊刚还有一种做坏事被抓的尴尬,听李世民这么说,高兴的应和道:“甚好甚好。”
但他又暗暗恼自己,为什么那么怕李世民。自己是爹啊,自己是皇帝啊,自己……
算了,还是悠着点吧。
两个人又坐到圆椅上,李渊拍了拍天幕。
大殿里点着蜡烛,一大串蜡泪滴下来,还带着一些热,在底座凝固住了。
烛焰照着大殿呈暖黄,粼粼的月光洒着,二人内心都很平静。
这是李世民的气度,也是李渊的气度。
李渊能反隋,能反自己的表叔隋炀帝,他就不是一个一般人。
他能容人,所以在天幕说李世民会杀兄逼父时,他没有震怒。他知道李世民的本事,他惧李世民,但他也敬李世民。
天幕亮起了绿光,一行小字出现了。
[李世民提议李渊反隋。李渊回他:“今日破家亡驱亦由汝,死家为国亦由汝。”话意很明显,李渊把反隋的重担压在了年满十八的李世民身上。]
看到这,李渊嘿嘿的笑。这事他知道,自己就是纯纯捡漏王。
继续往下看。
[第一仗,李世民遇到了隋朝将领宋老生。李渊未打先怂,他命李世民撤回太原。但李世民一身反骨,他觉得宋老生是纸面虎,只是看看强悍,坚持出兵,果然大败宋老生。]
李渊惭愧的低头,幸好是他这好儿子的一路坚持,他才得以坐上这宝座。这太子,自己也觉得该李世民当。
不过,不左右摇摆就不是李渊了……
[在此战中,李渊长子李建成坠马,被李世民救下。]
看到这,李世民长叹一口气。一面是只想捡漏的父亲,一面是来打酱油的哥哥,他很累的好不好。
[李世民麾兵疾进,一举灭隋。但父亲李渊不问青红就斩首了刘文静,这一举还是刺痛了他。且李渊许诺李世民立他为太子,最终却立了李建成,这让李世民对李渊更加失望。]
李渊唏嘘了一声。
他没有想到杀刘文静给李世民带来的伤害那么大。他立李建成,宠妃对他的美言是一方面,立嫡以长不以贤更是一方面。
李渊把身子探向李世民,轻轻唤道:“世民。”
月光从窗子里泄进来,洒在李世民身上,照着他有些冰冷,正配他。
他抬眼,脸上有一抹笑:“父皇不必挂心,继续往下看吧。”
李渊点了点头,一席无话。
天幕进入了第二个标题。
[标题二:李渊不信任他]
李渊看着这标题,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夜色注定要沉重了。
李世民握有兵权,还有自己的智囊团,他天策府里的帮人,随便搬出一个都是重量级的。
自己不可能不防备他。
李渊把目光报向李世民,百般复杂的感情在他心间。
李世民也看向李渊。借着这月光与烛光,似乎更能窥见人心中不一样的地方。
李渊疑他,他恼,也不恼。
看看这天幕写的什么,皇子继位!他,李世民,是未来大唐的皇帝。
他将攀上这宝座,面向群臣,听他们高呼自己为天子。
“父皇,这烛快要燃尽了。”
李世民抬眼看向李渊身后的高台,高台上的蜡烛只剩一个小矮座,火焰细长,在月光下一闪一闪。
李渊朝身后看,那一小截蜡烛周身围了蜡泪,想让人拿手去揩,化开这一滴一滴积起来的世界。
天幕上。
[隋朝旧部借突厥兵攻唐。朝臣建议李渊舍河东守关西,太子李建成也主张退兵。李世民却请兵击退敌人,最终他一战擒两王,威震天下 。]
这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李渊和李世民都饶有兴致的看着。
二人关注点不同。
李渊想的是,嚯,他的好儿子又打了胜仗,大唐没他怎么行。换太子,我要换太子。
李世民想的是,他在未来还要再跟突厥人交手。他从前打过突厥人,在未来的未来,大唐也多次与突厥人交手。打仗,并不是一个利于国治民安的事。
父子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继续往下看。
[李世民敢于疑兵退敌,正面硬刚,激起了太子李建成的防备之心。为保太子之位,他给自己在庆州的心腹杨文干送去了军械。]
[私藏军械,乃谋反不逆。事情一瞬败露,李渊怒,派李世民去讨杨文干,并言东宫易主不久矣。]
看到这,李世民喜上眉头。自己当太子了?这么容易就当上了?
不对不对,天幕说了自己是杀兄逼父,怎么会那么容易当上太子。
定睛再往下看。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李世民内心:果然,我就知道。
[武德七年,突厥入侵,戴罪的太子李建成及众臣请求迁都。李世民目光灼灼,他从来不是一个退让的人,他再次请兵。]
接下来是对这场战事的描写。
李渊耐心看着,也以为迁都是上策。
这场无人看好的战事,粮响匮乏,人困马缺。但李世民还是胜了。他正确判断局势,一纸空城计,赢回半壁江山。
他不只有勇,他还有谋。
[但这场胜利无人庆贺,与能战敢战的李世民相比,朝延衮衮诸公对自己的怯懦无地自容。李渊对李世民有了防范,开始冷落他。]
李渊看到这,登时瞪直了眼。
他看向李世民,满脸惆怅。
儿啊,这天幕说的事可还没有发生呢,你可不能怪罪于现在的我啊。
李世民颔首,表示一码归一码,转头恨得牙痒痒。
自己在前线拼命。那大漠的寒,那饮血的凉,那刀刺的痛,他都生生受下了。弱,你不喜;强,你又嫉。
该不该反,你说我该不该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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