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有个清闲周末，结果在家躺尸了不到半天就被硬拉去参加宋鸣他老妈的生日晚宴。宴会办的倒是低调，只是到场的除了社会各界名流就是政界大佬，没什么插得上话的地方就干脆找了个角落躲着玩手机，百无聊赖盯着不远处和区长谈笑风生的宋鸣，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秋奕哥你原来在这里。”宋京突然挤过人流跑到他旁边，“我找你找半天。”
“你出来干嘛，你哥不是有大把的人要介绍你认识。”秋奕瞥他一眼，见宋京很不耐烦地扯了扯袖口，脸上带了点罕见的戾气，“不见不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这种场合。那些人，烦。”
“那就不见，坐下来吃点东西。”秋奕随手递给他一瓶果汁，宋京一脸感动兮兮地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咬吸管，“哥，你最近有没有空。”
“干嘛？”
“我想跟你学射击。”
“没空，你找别人去。”
“不要，我就想跟着你。”宋京扁了扁嘴看着他，又伸出一只手悄悄指了指眉心，“以前我哥就和我说过你枪法很好的，教教我。”
秋奕光是看着他都觉得头痛，“你这是不准备上大学了？”
“上啊，那和你教我有什么关系？”宋京一脸疑惑的表情，秋奕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淡淡道：“再说吧。”
“臭小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出半小时宋鸣就来了，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秋奕，“你也一起过来，我妈要见你。”
“你妈？”秋奕惊得差点儿咬着舌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他此前从未见过宋鸣的母亲，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和蔼又温柔的贵妇形象。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心疼，拉着秋奕的手念叨：“你就是小奕吧，我老是听阿鸣说起你。平时任务多的话是不是很辛苦？还经常熬夜吧，你看看脸上都有黑眼圈了。”
秋奕满脸尴尬地要把手往回抽，“不辛苦... ...阿姨您费心了。”
但宋鸣母亲坚持拉着他又说了很多话，甚至还掏出一串佛珠送给他，说这是她特意去庙里开过光的，能辟邪保平安，戴在手上也图个安心。
秋奕推辞了几次只好接过来，心情复杂地看着手腕上的黑檀佛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宋鸣手上似乎也有一串类似的，更加坐立不安起来。
宋鸣母亲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脸色凝重地看着他：“小奕，我们家阿鸣对你感情很深，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
“是，我知道。”秋奕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莫名有种被长辈逼婚的错觉。
“所以你要不要尝试着... ...接受他？”宋鸣母亲带着明显试探性的语气，“我们家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爸走后我就只剩下这两个儿子了。他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我都不反对，男的女的都可以。”
“当妈妈的无非就那几个心愿，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开心、幸福。我知道你们从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认识，有你在他身边我也放心。”宋鸣母亲紧紧拉住他的手，“他虽然看起来心野了点，但对你是真心的。”
秋奕听着，只是沉默。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出来的时候宋鸣跟在他后面追问，秋奕无言地摇摇头，抬起手腕给他看，“你妈送了我这个。”
宋鸣看了一眼就高高挑起眉，像是有些高兴地小声道：“嘿，情侣款。”
“原来你还信这个？”秋奕低头点烟，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只有打火机金属盖开合时的碰撞声。
“我不信，但是我妈信。”宋鸣摇摇头，又自顾自地说：“不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反正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想要的东西我就自己抢。”
“那你信报应吗？”秋奕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报应？”宋鸣像是想到什么，笑了起来，“我爸兢兢业业操劳一辈子，最后还不是死得不明不白。你说到报应，我觉得根本不存在。只有报仇，恨谁就去杀谁，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把刀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强者。”
果然还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无法沟通。秋奕咬着烟沉默，猝不及防被人一把拿走放进自己嘴里吸了一口，“那你觉得，报应是什么。”
秋奕瞪他一眼，也没再伸手去掏下一根，两个人隔着升腾的烟雾无声对视着。宋鸣总觉得在某些时候秋奕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摇头，“算了。有些事和你也说不明白。”
“我是不懂，但你要是真那么怕，我也可以保护你的啊。”宋鸣追着他的目光开口，“信我，不行吗？”
秋奕也看着他，勉强才挤出一个笑容：“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这几天白露那边好像又有大动作，可能是和上面的人谈崩了。”
“那又怎样？我又不怕他们。”宋鸣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又看着秋奕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上次那批货只是导火索，要是这回再有什么冲突，多半也是冲你来的。”
这是在担心我？宋鸣美滋滋地心想，伸出手轻轻托住秋奕右边手腕，用拇指在檀木光滑的表面反复摩挲，“给我一个月。”
*
程川犹豫了很久才推门进了秋奕的办公室，最近不知道怎么他总觉得自家老大气压有点偏低，也不敢开口问为什么。进去看见秋奕只是半躺在沙发里玩手机才松了口气，“老大。”
“嗯？”秋奕头也没抬，专心致志盯着屏幕里的消消乐，手指上下划拉着，“怎么了。”
“楼下来了几个便衣，已经让人去盯着了。”程川顿了一下说。
“盯呗，反正又盯不出几个花来。”秋奕还是盯着屏幕，他们早几天就收到了消息提前清场，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下去看看。结果刚走到转角就差点和上楼的人撞上，秋奕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皱起眉，“白哥？”
“离你这儿最近，我就直接过来了。”单白冲他点了点头，脸上是明显的擦伤痕迹，手臂被划破的布料下还渗着血，秋奕仔细观察着他的伤口，“这怎么弄的？”
“刚回来的路上不小心碰到白露的人，没打招呼就打起来了。”单白靠在墙边轻轻喘气，“有药么，我自己处理一下。”
“肯定是你自己又先动刀子了吧？”秋奕捏着他胳膊凑近仔细看了两眼，“有，你跟我上去，我给你处理。”
单白是组织里的二把手，算起来还比秋奕还要早来两年。不过秋奕和他接触一直不多，一是他本人确实也很忙，常年出差在外；二是大家从很久以前就察觉到了单白对他奇怪的张力，迫于宋鸣的淫威才都没有开口。至于秋奕本人也意识到这件事时更是能躲则躲。本来一个宋鸣就够他受的了，再加一个还了得。
往楼上走的时候秋奕本身就有些心神不定，满脑子都是地下室单白捏着刀子明晃晃的场景，猝不及防被人按在转角时脸上都来不及震惊，整个人就被困在了由身体和手臂制造出来的方寸之地里。微微仰起头看他：“你疯了？”
“我这次回来的行程没告诉任何人，你猜白露是怎么找到我的？”说话的时候胳膊上还有血往下滴，秋奕皱着眉把他往外推：“我怎么知道，你先放开我。”
“秋奕。你知道的，整个黑耀我最不信任的人就是你。也只有你。”单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血液顺着手腕汇聚到手背，又滴到他的指尖，温热的触感让秋奕浑身一颤，“我从很早之前就说过，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
“这种话你要不留着和宋鸣说。”秋奕还是保持着那个角度仰着脸看他，“组织内部禁止争斗，你这是要带头造反么？”
单白也看着他，叹了口气：“可是你不知道我喜欢你么。”
心里没由来的一紧，秋奕不确定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又在心里吐槽一个人怎么能活得那么阴暗，连喜欢一个人都是扭曲的，“放手。”
“要是以后你不小心落到我手里了，你猜会怎么样？”单白凑近了些，秋奕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带着强烈压迫感的气息，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但身后就是墙，避无可避之下脸上露出刀锋一样冷冽的神色：“你到底想怎样？”
“我会把你绑起来，用刀子一点点割，然后看着你的血慢慢流出来... ...”单白用着魔一样的表情看着他，“我会让你痛，让你哭着求我，让你生不如死。你说那样的话是不是棒极了，我会把你漂亮的表情都拍下来。不过你放心好了，那些照片除我以外不会被任何一个人看到。”
秋奕下意识抬起手，又被人死死抓住动弹不得，看向他的视线仿佛都在燃烧，“所以，你千万不要被我抓住哦，小奕。”说完抬起手把指尖上的血全抹到了他脸上，给苍白的面孔添上了几分诡异的艳丽。
秋奕狠狠推开他自顾自往楼上走，把水龙头的流速开到最大，低头的时候明显看到自己的指尖正在颤抖。狠狠搓了几把脸，又把头放在水龙头下冲。
但这样还不够，秋奕看着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脸，只感觉眼神深处全是恨：想愤怒地嘶吼，想打碎手边能碰到的一切。不知名的怒火已经占据整具身体，他剧烈喘了几口气，抬手狠狠一拳打到了镜子上，在飞溅的碎片中自己扭曲的脸也被切割成无数碎片散落到地上。
他看着这一地碎片和不断滴落的血，突然用手捂住了半边脸，然后低低笑出了声。
前面修改了部分不合理的情节，不影响整体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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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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