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察觉今夜掀起波涛汹涌的人悲戚地饮下一盏又一盏烈酒。
她想把自己灌醉。
这样,她就不用去向今晚这场大戏的目的。
她原以为父皇真心为她,要查清此案,没想到峰回路转,竟是为了让姜家让出宁峥。
为了促成她和宁峥,舍了此案!
呵,可笑!
又一盏烈酒下肚,云露雪心口似有火烧般难受。
她求她爹,可云之阳拿孝道压她。
怎不可笑?!
再一杯烈酒入喉。
云相宜见云露雪兴致不高,似有醉意,便挪到云相澈的席位,撒娇道:
“阿姐我累了,阿姐陪我回去好不好?”
心中五味杂陈的云露雪连连点头:
“好啊,我正有此意呢。”
云相宜当即回禀姜皇后,只道自己身子不爽利。
姜皇后闻之不喜,眉心一拧:
“此事非淼淼之意,陛下心中早有决断,你何苦这般姿态,凭白惹旁人取笑。”
云相宜难得与她亲近,忙解释道:
“阿娘放心,我并无意宁副使,我只愿阿姐开心。”
“如此便好。”
“除夕夜宴不好无故退席。”
姜皇后甚至隐约看见她嘴角微微翘起,她这个女儿与寻常人不同,不愿深究,只觉无奈:
“淼淼身上有伤,若觉不适,便着人送她先回延福宫吧。”
“是。”云相宜墩身行礼,恭敬回席。
司言姜姑姑听令行至云露雪身侧,附耳言语,见云相宜朝她点头,云露雪才起身随姜姑姑绕后走出大庆殿。
疾风卷飞雪扑面而来,宫灯烛火摇曳,薄纱覆面,睁不开眼。
狂风在耳边呼啸,有人撑伞为她挡雪。
双眸微启,就见归心挡在她身前。
细碎的风雪顺着伞边朝她飘来。
宫人有序挡在几人身前,风雪渐缓。
“师妹没事吧?”归心收了伞,关切问到。
云露雪强颜欢笑:“师兄伤好些了吗?”
“自然,你瞧我这!”
归心拍着胸脯作保,疼得发颤也装没事,还笑嘻嘻地生怕云露雪发现。
关怀与自责的话在舌尖翻滚,终究还是咽下。
她能有什么筹谋?
她能让师兄立刻痊愈的仙术。
说再多,有什么用呢?
自欺欺人罢了。
云露雪愁容满面,身心俱疲。
坐于主殿内,看门外雪花纷飞,宫灯摇曳。
鹤浣恭送姜姑姑,苏喜奉命送归心回佛堂。
“殿下,再用些吧。”麝楹着宫人摆上小厨房备好的膳食,俯身给云露雪夹菜,“已命人送了份去佛堂了,殿下快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殿门挂起云雾绡,将风雪挡在门外。
云露雪瘫坐着,眼珠随麝楹慢半拍转动,失魂落魄地接过碗筷,僵硬地将鲜嫩青菜送入口中,味同嚼蜡。
麝楹心有戚戚,心疼地将云露雪搂入怀中,酒气刺鼻,她柔声安慰:
“殿下,陛下最疼爱的是您,可他贵为天子也有难处。”
“他的咳疾愈发严重,储位久悬,晋王和两位皇子虎视眈眈,朝中暗流游动。”
“三位丞相原本各自为政。”
“可若姜家真和宁家结了亲,那四皇子就是板上钉钉的储君。”
“四皇子那样子您也见着了,谁都知道他不是这块料。”
“他若成天子,到时这江山就要改姓姜了。”
“到时许家、晋王、大皇子、殿下您,该如何自处?”
“日日忧心他何时来砍咱们脑袋不成?”
她温柔地抚摸云露雪发髻,将她碎发拢起,眼中含泪继续道:
“世家虽说江河日下,可宁家作为世家之首一时三刻还是靠得住的。”
“宁家家主虽无用了些,但宁峥是个有骨气的。”
“您只要嫁了过去,日后谁登基都不敢难为您。”
“陛下无意将您卷入夺嫡的漩涡里。”
“他只是想在闭眼之前,安顿好殿下。”
擦拭脸颊泪水,她蹲下身子直视云露雪。
两双悲戚的眸子碰撞,云露雪猛地扑到麝楹怀里,撕心裂肺地痛哭哀嚎:
“明明知道我不愿意!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
麝楹将她拥在怀中,哽咽不已:
“好孩子,苦了你了。”
二人相拥而泣,呜呜咽咽。
云露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珠簇拥着滚落,眼前一片朦胧。
“殿下,姑姑,宁副使来了。”鹤浣于殿门前低声禀报。
云露雪下意识抬头,就见云雾绡外,一团绿影闯入院中,蓬勃滚烫,雪不沾身。
“深夜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宁峥单膝跪地,拱手恭敬行礼:“属下有一问,恳请请殿下解惑。”
模糊画面逐渐清晰,云露雪怒不可遏:
“宁副使好计谋!怎么?这出戏还没唱完?”
一起皆因他而起,她恨不能将所有怒火撒在他身上。
哽咽抽泣的哭腔传入宁峥耳中。
他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属下不明白殿下此话何意。”
“夜已深,送宁副使。”
云露雪精疲力竭,双眸噙泪,无力歪在椅上:“别误了和家人守岁。”
如一桶冷水从头浇下,宁峥颤动地心瞬间死寂,寒彻全身。
“谢殿下关怀。”
他垂首起身,方天画戟在划破夜空,一行雪花遂成两半融于玄铁之上。
“微臣自殿下回京那夜起脑海中总会闪过些从未发生的故事。”
“护国寺养伤。”
“冬日抄大般若经。”
……
“不知殿下可和我一样?”
他探究地盯着云雾绡后娇小、模糊的声影。
云露雪惊恐地睁大眸子,眼中泪僵硬流下,双手捏地发白。
“宁副使说笑了,本宫并无此疾。”
她找回了呼吸,极力撇清关系,说得波澜不惊,自以为毫无破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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