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果身子抖了抖，苍白的脸上出现恐惧。
她是顾家出来的人，自然知道顾君白的手段。
这可是当年的探花郎，到现在任江南府的知府，在这个位置上，没点手段的人，怎么可能在江南府这样复杂的地方一待就是几年？
只是作为顾茜姝身边的大丫鬟，顾君白对她们还算是温和，并不会将对外人的那一套用在她们身上。
但是现在，她感觉有些害怕。
顾君白神情晦涩地看了碧果一眼，转头对顾茜姝说道：“阿姐，这人我就带走了，放心，绝对会有办法让她吐口。”
这句话，彻底让碧果慌了神，她哭喊着，“小姐，奴婢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了，小姐！”
她的声音带着恐惧，还有一丝尖锐。
“小姐！小姐！求求您了！”
顾茜姝脸上有丝挣扎，但是低头看着睡着也有些不安的淳哥儿，最后还是狠了下心，“好，你带走吧。”
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在做这个事情之间，怎么没想过？
这孩子来得多不容易，别人不知道，难道身为贴身丫鬟还能不知？
慕雅云一直沉默着，虽然对现在这个社会的很多东西她可能无法适应。
但是她对于伤害孩子这件事情是零容忍的。
就好像上辈子她一直不予余力地资助的幼苗基金，幼苗基金就是帮助那些被拐卖的儿童，帮助那些可怜的父母找寻他们失去的孩子。
碧果这样做，无疑也是踩了慕雅云的线。
她无法相信，如果淳哥儿被送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好一点的，就是能够找一户正常的人家收养，不好的，可能直接丧命也有可能。
碧果被带走了，顾君白也跟着一起走了，他说要审出来，绝对不是空话。
淳哥儿因为刚被救回来，所以顾茜姝就让他在身边待着，韩少奇也陪着，一家三口待在一起。
替他们将厢门关起来，慕雅云从屋内出来，就看到丫鬟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等看到慕雅云出来，都噤了声。
碧桃也回来了，看到慕雅云出来连忙走过来，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刚才看碧果被顾大人带走了。”
她神情有些诚惶诚恐，刚才碧果是被人架着走的，嘴巴被堵住，眼泪一直流。
她看着很害怕，顾大人的脸色很难看，她也不敢问。
平时虽然顾大人和她们没有架子，甚至因为她们是顾茜姝的大丫鬟礼遇几分。
但是真的有了事情，顾大人身上那种不怒而威的其实就很吓人。
“淳哥儿被碧果抱走藏起来了。”慕雅云并没有隐瞒，这些事情就算不和别人说，身为顾茜姝的大丫鬟肯定要知道。
“什么？”碧桃不明所以，等再听慕雅云和她说明白之后，她一脸的惊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知道淳哥儿就是小姐的命根子吗？”
“小姐为了淳哥儿吃了多少苦，她怎么敢！”碧桃又气又急，神色间有些激动。
她和碧果从很早之前就服侍顾茜姝，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是顾茜姝对她们一直都是情同姐妹。
可以说能够替她们想到的都替他们想到了。
她很不明白碧果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情中，最难过的，应该是小姐。
“现在还不知道原因，但是相信很快就能问出来是为了什么。”慕雅云和碧桃不一样，她本来和碧果相处的时间就不长，再加上碧果完全踩中了她的底线。
所以对碧果反而没那么多的想法。
碧桃有些沉默，精神一下子萎靡下来。
她和碧果的感情一向很深，所以更加无法接受碧果做这样的事情。
这让她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顾君白很快就将消息送了进来，根本没废什么功夫。
毕竟是个姑娘家，根本招架不住审讯。
“是因为有人许诺她会当上姨娘？”慕雅云有些不可思议，“谁的？少爷的么？”
顾茜姝脸上有几分颓败和难受，“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对夫君存了那样的心思。”
“不管引诱她的这个人是怎样的，但是碧果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想到的。”
她从来不知道碧果居然会对韩少奇起了心思，可是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只能说碧果的心思隐藏得够深的。
“那许诺她这件事情的人呢？找到了吗？”慕雅云虽然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姑娘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但是她的思想和这些姑娘是没办法同频的。
可能她们会觉得当个丫鬟就是伺候人，但是做了姨娘，那也算半个主子。
只能说每个人的志向不是不同的，她不会做任何的评价。
说到这个，顾茜姝脸上出现的冷笑，“还能有谁，我倒是要看看，这次的证据直接甩到她面前，她倒是还能说什么。”
“不可能！芙儿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事情的！”韩老夫人冷着一张脸，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旁边的茶盏都明显地发出脆香。
韩少奇也有些惊讶，“是表妹做的？她做这个做什么？我家孩子若是出了事情，于她也没好处。”
“就是，表嫂，芙儿知道你看我一直不顺眼。”徐翠芙擦了擦眼泪，“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想硬加在我身上。”
“姨母，芙儿真的没有。”徐翠芙哭得伤心，“那可是表哥的孩子，我喜欢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让人给他害了？这不是挖我的心吗？”
“没错！”韩老夫人厌恶地看着顾茜姝，“你没有容人之风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诬陷你表妹！我韩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顾茜姝知道说出来韩家人也不会认，所以神色间没有半分的动怒。
“我是不是说谎，就让人当面对峙就是。”她整了下身上的衣袖，脸上端庄方正，轻描淡写。
很快一身血痕的碧果就被拖了进来，徐翠芙惊呼一声，很害怕地躲在韩老夫人旁边。
“你这是做什么？”韩老夫人一脸怒容，“你自己的丫鬟自己没有管好，还想赖到芙儿头上吗？”
顾茜姝冷淡地看着趴在地上喘气都没出气多的碧果，“你自己说，还是怎么样？”
听到顾茜姝声音的碧果动了动手指，努力抬头，看到坐在那里冷若冰霜的人，眼泪瞬间充满眼眶。
她又看向徐翠芙，徐翠芙低着头，目光有些闪躲，看她看过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表妹这样看着我的丫鬟做什么？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顾茜姝的声音带着嘲讽，冷冰冰地看着徐翠芙。
“瞎说！我没有！”徐翠芙尖叫一声，看到其他人都诧异地看着她，又赶紧恢复柔弱的声音，“我刚才太激动了，实在是被冤枉，有些不舒服。”
她又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碧果，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老老实实交代了，看上主仆一场的份上，我自然会让你好好的去了。”
顾茜姝没有理会徐翠芙的哭诉，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唔——”碧果发出悲鸣声，半天后才缓缓开口，“表姑娘找到奴婢，说只要小少爷不在了，小姐肯定会难受，以泪洗面。”
“少爷就算开始的时候心疼，在之后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觉得厌烦。”
“这样她就可以趁虚而入，若是日后她进了门，靠着老夫人，肯定能从您手上夺权。”
“到时候，她肯定直接能够当家做主，只要她能当家做主，就允诺奴婢一定能当上姨娘。”
碧果虽然说话断断续续的，但是内容却说得很清楚。
“你胡说！我没有！”徐翠芙一脸怒容，她一下子站起来，“我看你就是和表嫂一起想要害我！所以就故意诬陷我！”
她恶狠狠地瞪着碧果，“你这样的奴才，我怎么可能会和你分享表哥？做梦呢你？”
“奴婢以性命担保，是奴婢一时间迷了心窍，所以才会听信表姑娘所言。”
碧果抬头看着顾茜姝，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小姐，奴婢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只求小姐给奴婢留个全尸。”
“我没有！”徐翠芙厉声呵斥，“你这奴才，为什么诬陷我？”
“你觉得，我丫鬟，用她的命来诬陷你？”
顾茜姝冷冷的看着徐翠芙，“不是你，难道是我让她把我孩子藏起来不成？”
“不是你，难道是我自己故意在路上洒上香油，在还没到生产的时候故意滑倒，好让自己一尸两命吗？”
她的目光太过凌冽，让徐翠芙一下子就害怕起来，她声音有些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姝，你是说，你早产是因为有人故意洒香油？”韩少奇一下子变了脸色，紧紧的盯着顾茜姝，就连韩老夫人也惊怒地看着她。
“是，少夫人滑到的地方，奴婢专门去看过，有一团不明的液体，后来奴婢闻了下，正是香油。”站在顾茜姝身后的慕雅云忽然开口，“那香油当时还被蹭到了少夫人的鞋底一部分。”
“那天兵荒马乱的，等少夫人生产完，想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她那双鞋子不知道被什么人丢掉了，找不到直接的证据。”
徐翠芙冷笑一声，“既然没有证据，这话就是你们自己说说而已，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在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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