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猜到表妹会如此说。”顾茜姝拍了拍手,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小丫鬟面如死灰地被带上来。
“这个人,表妹总不会说不认识了吧?”顾茜姝轻蔑地看着徐翠芙,“当然,嘴长在你身上,你自然白得都能说成黑色。”
“这丫鬟是谁?”韩老夫人忽然开口,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
她总觉得似乎有些面熟,但是却不记得在哪见过。
顾茜姝有些意外地看了韩老夫人一眼,对站在旁边的婆子点头,“既然婆母想要知道,那就让那丫鬟自己说。”
婆子会意,将丫鬟嘴上塞着的布取了出来。
“把你之前交代的事情再说一遍。”顾茜姝声音冷淡。
小丫鬟跪在地上,跟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的来历交代得清清楚楚。
“奴婢是芙蓉院的一名洒扫,平时帮表姑娘做跑腿的事情。”小丫鬟眼里都是惧怕,“表姑娘说,将来她一定将奴婢提拔成大丫鬟。”
“那日,表姑娘让奴婢去花园摘花,又给了奴婢一小罐香油,跟奴婢说,听闻香油浇在被人踩过的石头上许愿最为灵验。”
“因为那石头被很多人踩过,吸了不少的人气。”
“奴婢当时不敢,但是表姑娘说,那个地方虽然以前有人经常去,但是从少夫人怀孕之后就少有去,就算奴婢洒了香油也没关系。”
“表姑娘威胁奴婢,说她能不能如愿嫁给少爷,就看奴婢敢不敢去做,若是还想成为大丫鬟,就应该好好表现给她看。”
小丫鬟说到这里,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自然是去洒了香油。
“你胡说!”徐翠芙梗着脖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小丫鬟,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韩老夫人却想起来这个丫鬟,之前顾茜姝生产那次,徐翠芙特意送了花来,说,让丫鬟专门去花园里剪的花,她一看开得如此好看,就专门给她送过来。
那个丫鬟,就是当时捧着花的丫鬟。
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她隐隐约约从那丫鬟身上闻到了香油味道。
她当时还有些奇怪,一个丫鬟身上怎么会有香油味,不过后来徐翠芙和她说话,她就把这件事情岔过去了,没有深究。
“奴婢没有胡说。”那丫鬟像是铁了心一样,将所有的事情都抖落出来。
“之前表姑娘还让奴婢去到兰花苑找奶娘说话,故意挑拨奶娘的心思,这样好给碧果找机会把小少爷带走。”
“混账!”韩少奇猛拍了一下桌子,赤红的眼睛盯着徐翠芙,“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家道中落,我娘看在你是亲戚的份上,将你接过来,对你就像是对亲闺女一样!”
“结果你呢?”韩少奇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徐翠芙,“你就是这样回报我韩家的吗?”
徐翠芙泪眼婆娑地看着韩少奇,“表哥,我是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会害了表嫂呢?”
“我也知道淳哥儿是你的命根子,怎么可能会让人把他抱走?”
“是,我是恨表嫂独占你,但是孩子我自然也会生,那小崽子我看着就烦,怎么可能抱走他?”
“表哥,我本来是打算在等今天宴会之后,给你送汤,好能和你成就好事,但是我真的没做过其他的事情。”
徐翠芙哭哭啼啼,“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丫鬟,一个洒扫的丫鬟而已,我怎么可能会认识这样的人?”
“她们肯定是和表嫂联合在一起欺负我,表哥,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对你痴心一片,根本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慕雅云微微摇头,什么叫说多错多,就是徐翠芙这样的。
几句话说得前后矛盾,漏洞百出,果然,连韩老夫人都有些听不下去,脸色铁青地说了句,“闭嘴!”
韩老夫人从来没冲徐翠芙凶过,态度一直都比较好。
但是这次徐翠芙就跟跳了脚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她觉得异常丢人。
而且,这还关系着韩家现在唯一的孙子,这就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淳哥儿可不仅仅是顾茜姝生的,主要还是有她韩家的血脉。
她没想到,徐翠芙居然拿这么大胆,从顾茜姝怀孕的时候就想要一尸两命。
她一阵恶寒,看着有些陌生的徐翠芙。
若是这样,日后她真的进了门,这家宅能够安宁?
是不是有一天她帮不上忙了,她就觉得应该也把她解决了?
她本来很是可怜徐翠芙,她家里出了事,父母都不在了,所以对她一直深有怜惜。
徐翠芙在她面前也是乖巧懂事的,也一直柔柔弱弱,看上去让人怜爱。
现在的事情,等于是给了她一耳光。
偏偏那徐翠芙还不自觉,她觉得只要她死不承认,就根本没有事情。
那些丫鬟说的词,难道还真的能将她怎么样?
没人能够作证,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表哥,姨母,我真的没有害人,你们要相信我。”徐翠芙用帕子抹着眼泪,一双眼睛红红的,“我住在这里,自然是念着姨母和表哥的好的。”
顾茜姝笑了笑,“也是,我毕竟是外人,你们倒是亲亲热热一家人。”
“阿姝。”韩少奇不赞同地看着顾茜姝。
顾茜姝冷了脸,“我今天话就放在这里,既然你们都觉得徐翠芙和你们是一家人,那这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本来我早早就抓住了她害我的把柄,但是我一句话都没说,就是想着她可怜一个小姑娘,父母俱亡,所以就算我差点一尸两命,也没有声张。”
她渐渐红了眼眶,“现在看来,那个时候真的不如一尸两命死了算了,免得我和淳哥儿还要因为她差点母子离散。”
“你们既然无所谓,但是我有所谓!”
“那是我怀胎十月生出的孩子,是我看着一点点从瘦弱的孩子变成健壮的孩子。”
“他就是我的命根子!”
“谁动了他!就是动了我的命!”顾茜姝站起来,面色如霜,“桃云,我们走!”
她一甩袖子,带着慕雅云直接出了门,韩少奇本想跟着,人都站起来,但是又坐下去,“娘,表妹到底要怎样,你自己决定,但是我还是那句话。”
“韩家,她留不了,不送官,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您要是想让她留下来陪您,我就和阿姝另外找房子搬出去好了。”
韩少奇说了这些话,这才甩袖出门,急急去追顾茜姝。
“姨母。”徐翠芙可怜巴巴的看着韩老夫人,“我真的没有做过,你相信我。”
“我是真的喜欢表哥,但是我只是想嫁给表哥而已,这个姨母一直是知道的。”
徐翠芙知道韩老夫人最受不了她撒娇,还想和之前一样,只要她撒娇,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每次都是这样,所以她也有些自得。
每次看到顾茜姝在韩老夫人哪里吃瘪,而她只要撒撒娇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她就心中暗自得意。
就算先嫁给了表哥又怎样?只要有她在,姨母就不会喜欢她,而且只会越来越厌恶。
只要她能够将姨母哄好了,入了韩家的门,迟早都能让那个顾茜姝净身出户,让她被休弃。
韩老夫人深深看了徐翠芙一眼,“芙儿,你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韩家的事情吗?”
“姨母,您看您,我还能骗您不成,谁对芙儿好,芙儿还能不知?”
“好。”韩老夫人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岁,“你先回去休息吧。”
“知道啦,姨母。”徐翠芙得意的笑笑,她就知道韩老夫人根本不会和她刨根问底。
在韩家,顾茜姝从来不占优势。
就算弟弟是知府又怎样?知府还能管到人家后院的事情?
她出了院子,看向不远处的兰花苑,也算是这次顾茜姝走了狗屎运,不然今日表哥喝多了,肯定容易得手。
只要能和他躺在一处,就算顾茜姝再闹,姨母也会压着表哥娶了她。
徐翠芙眼中闪过一丝惋惜,若是今天能够成就好事都好。
下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
这一日,通判府格外的安静,一点都没白日的喜悦。
顾茜姝本来要赶韩少奇到书房去睡,但是韩少奇死皮赖脸地留下来,说要和她共同进退。
她今天一日心力交瘁,也不耐烦和韩少奇拉扯,抱了孩子侧身睡在床上,根本不想理会。
韩少奇则是屏退了左右,“阿姝,你放心,我已经和阿娘说好了,若是她不给一个处理让你满意的结果,咱们就搬出去住。”
“左右咱们手里还有房子,若是你喜欢,那就选个你喜欢的地方,咱们过去住。”
顾茜姝眉眼动了下,转过身子,“你当真愿意跟我去别的房子住?”
“那是自然。”韩少奇见顾茜姝软化,连忙表露心意,“你还不知道我,若是你真的自己走了,那是想让我疯了不成?”
“而且,现在咱们也有了孩子,就算以后不会再有,淳哥儿就足以能够撑起门楣。”
顾茜姝有些动容,专注地看着韩少奇,“当真?”
“自然。”韩少奇肯定点头。
“若是我日后做了什么让夫君不喜的事情,夫君也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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