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昱将小宋琮元送下了商船,看着船边围嘚水泄不通的人群,小宋琮元眉头只皱,“公子慢走,这边就交给我和禄星处理吧。”
小宋琮元睨了他一眼,“我倒是不知道你和禄星关系如此要好。”
“关系总要有一个建立的过程,我相信我跟禄星应该还算是投缘吧。”
小宋琮元只觉得这个臭道士油嘴滑舌,嘴里没有一句好听的,带着福星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上了马车,小宋琮元听到福星在问,“公子,你不担心那道士将这边搞砸了吗?”
很奇怪,这个问题进入小宋琮元大脑的时候,小宋琮元居然下意识地感觉不会。
那家伙不会搞砸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小宋琮元挑开帘子,人群挡住了那道士的身影,只希望禄星能靠谱些,看看今日能不能抓到那道士的狐狸尾巴。
将小宋琮元送出人群后,楚翊昱喊了几个壮汉,将人群往外赶了赶,耐不住人的好奇心太过旺盛,最终也只是将人群和商船的距离隔开些距离。
有挎着篮子的妇人大声问着发生了什么,楚翊昱朗声回答道,“为了回报豫州百姓对齐家商会这么多年的支持,齐家商会仓货尽沽,还希望到时候大家多多捧场!”
有人问着卖什么,还有人问什么时候开始……
问题太多,加上又是七嘴八舌的,最后楚翊昱估算了个大概的时间和商品,这些人才作鸟兽散,看起来应该是回去传递这个消息了。
见人慢慢散去,楚翊昱又叫来了工人,搭篷子的搭篷子,搬货的搬货,一时间码头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
这边船上,众掌事所犯过错无非就是为了财,稍微再胆大点的,就是拿着商会的财和官府勾结某些小权。
禄星越是记录越是气愤,只是庆幸好在公子没有留下来,不然晚上又要睡不好了。
一想到公子,禄星又看向楚翊昱,这家伙总不能真的是什么道行极高的道士吧?
从晌午相遇后,这家伙就一直是一副尽在掌握的松弛感,真是让人不爽。
不爽归不爽,但事关商会和公子,禄星比谁都尽心尽力,每个管事的口供记录在册后,还让人按了手印,一式两份,以防万一。
直至过了午时,禄星才将所有掌事的口供记录下来。
回过头发现货船上空荡荡的,不知什么时候那些货物都已经被安排搬下了商船。
那臭道士呢?
该死,自己光顾着和这些掌事周旋了,完全忘记还有个可疑的道士。
禄星叫来人好生看管众掌事后,立马去找楚翊昱。
直至下了商船,禄星才看见楚翊昱坐在一个篷下,篷下篷外堆积着不少货,不少人围在那个篷外不远的地方。
禄星走进才发现楚翊昱面前的桌上还有饭菜。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还会等自己一起同吃。
看见禄星过来,楚翊昱收起折扇,从地上捞起一小壶酒,“上好的宋河,尝尝?”
禄星好酒,但酒易误事,他轻易不碰酒。
可来了豫州,他到现在还没有喝过酒……
见禄星挣扎,楚翊昱已经将两人的酒倒好,一小壶酒刚刚好分成了两碗,推向禄星的那碗明显要多些。
“见谅,我惧内,要是让他回头知道我在外贪杯又要和我闹了。”
酒味的香气已经钻进了禄星的鼻腔,禄星咽了咽口水,“你已有家室?”
楚翊昱点点头,端起酒碗,“辛苦一上午了,小酌一下,下午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禄星不解,下午还能有什么事情?
楚翊昱笑笑不答,只招呼禄星吃饭。
酒足饭饱,这宋河酒当真是豫州的好酒,等到哪天闲来无事,弄上一坛,好好地和公子还有福星喝个尽兴!
楚翊昱带着禄星去看了被搬下来的劣质货品,“这些与其再花上人力物力运去京城,还不如就地售卖,兴许还能回点本。”
禄星表示赞同。
“那这些就交给你了。”
楚翊昱说着作势就要离开,却被禄星一把拽住,“你去干什么?”
楚翊昱指了指还被困在商船上的那些管事,“当然是去送他们见官啊。”
禄星没好气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世道吗?他们拿着公子的钱,这些年早就和地方父母官穿上一条裤子了,那些官怎么会搭理你?”
楚翊昱举起扇子摇了摇,“你知道他们勾结的官员是谁吗?”
禄星记了一上午的口供,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刘县令和吴刺史吗?”
“他们难不成两个大官都贿赂了?”
禄星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贿赂刘县令的送去吴刺史那里,贿赂吴刺史的送去刘县令那里?“
可说完又觉得不对,刺史官职比县令大,刺史能管辖县令,县令又不能对刺史做什么。
“县令确实不行,但是司隶台可以。”
燕朝在地方实行州县二级制,即州设刺史,县设县令,此外又设司隶台负责监督地方官员奉公守法,履行职责。
将贿赂刘县令的掌事送去吴刺史处,贿赂吴刺史的送去刘县令处,彼此都有对方的把柄,相互牵制,谁也不敢真的将那些行贿的管事如何。
但偏偏商会掌握了全部的口供,两人为了保全自身,除了朝对方下死手,就是向商会妥协,满足商会的要求。
禄星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有些太冒险了,“他们也可以选择朝商会下手。”
“所以,你下午在这里售卖,得这么说……”
禄星闻言,确实觉得可行,担心楚翊昱没有人手,特意叫来一个帮手,“这是危月燕,之前是负责……”
禄星还没有说完,就被楚翊昱打断,“叫鬼金羊过来,他适合。”
禄星和危月燕两人均是一怔。
尤其是禄星,他发现自打这道士出现之后,他拿不定主意的次数越来越多。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见两人迟迟不回应,楚翊昱也开始陷入了怀疑,不应该啊,他记得当时宋琮元有带鬼金羊去豫州,最后虽然豫州的产业丢了七成,但还是将鬼金羊留在了豫州。
“鬼金羊没跟着来豫州?”
禄星咬牙,这人对公子,不对,应该是对整个商会都太了解了。
整个商会的掌舵者自然是小宋琮元,其下两副手就是福禄二人,两人的权限几乎是和小宋琮元等同的。
再其次便是以二十八星宿为名的二十八位核心监事或堂主,再下才是今天被审讯的这些掌事。
但这个制度并不是一直如此的,而是从小宋琮元上位后才慢慢推行的。
就比如豫州这边,就没有二十八星宿任何人在此,否则也不会出现这样大的问题。
在来豫州之前,小宋琮元就做好打算,带几位暂无实职的星宿,等到处理了豫州的积弊,顺势就可以留下兼顾豫州的产业。
许是楚翊昱的目光太过炙热,禄星做了决定,“去把鬼金羊叫过来。”
鬼金羊来得并不快,向来危月燕在叫他的时候,有所交代,禄星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叮嘱对方多加小心。
至于是小心什么,就得看鬼金羊的悟性了。
楚翊昱不管禄星的一语双关,带着鬼金羊上了商船。
上船的路上,楚翊昱大致跟鬼金羊交代了计划,对方表示清楚了。
上了商船,楚翊昱拿着禄星记的口供,喊着口供上的人名,剩下的掌事则跟着鬼金羊离开。
楚翊昱带着的管事是跟县令行贿的,一行管事又被工人们齐齐押着去往吴刺史处。
到了刺史府,报了齐氏商会的名号,居然就直接被请了进去。
看来那些掌事没少送钱啊。
众人刚被引进刺史府,暗箭冷枪就从四处发来。
生死关头,工人也好,管事也罢,突遇袭击大声喊着叫着想要逃命。
刺史府的大门却已紧闭。
偏偏最前面的楚翊昱独自一人站在庭中,摇着那把折扇悠哉悠哉。
“宵小鼠辈,只配放冷箭。”语气不屑轻佻。
一人从一旁的假山后杀出,折扇一合便轻易化解了数段攻击。
坐不住的大有人在,见一人袭击未果,又出两人朝楚翊昱袭来。
楚翊昱眼疾手快,巧劲夺过第一人手中的剑,并将那人一脚踹开。
现身的刺客越来越多,楚翊昱身手再好,也寡不敌众,身上逐渐开始负伤。
一工人见大门紧闭,抱着最坏的打算,捡起把匕首,笔直地朝着人群刺去。
乱拳打死老师傅,居然真让他刺中一人,楚翊昱连忙补上一刀,这人一命呜呼。
胆小的工人管事们紧贴墙壁,深怕这场混战殃及池鱼,胆子大的又或是反应过来的,纷纷找起趁手的东西朝着乱战冲去。
就在庭院中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身穿锦服的中年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的廊桥上。
院中刺客纷纷住手散开。
楚翊昱身上的麻衣溅上了不少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他倒是不太在意,眼神落在地上破烂不堪的扇子上,将剑随手一扔,悠着扇子走向那中年人。
“吴刺史到大的下马威,差点把在下吓死。”
楚翊昱的语气让在场人眉头均是一跳,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死人家手上?态度就不能放好点?
吴刺史缓步走出廊桥,“我倒是不知道齐家出了个好苗子。”
楚翊昱但笑不语。
“听说,你想威胁我和刘县令?”
楚翊昱展开扇子,扇面和扇骨几乎都已经分离了,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不如之前那般漫不经心,“吴刺史的消息倒是灵通。”
说着,楚翊昱小心地将扇子收好放入怀中,“威胁谈不上,只是来和刺史大人做笔交易,不过刺史大人似乎看不上在下这笔小买卖。”
吴刺史走进才看清来人的样貌,令人赏心悦目的面庞,即使刚刚遭到刺杀,此时给人的感觉依然是极易相处的如沐春风。
越是这种人才越是可怕。
齐家那小子倒是得到了一把趁手的刀。
就是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彻底掌握住这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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