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打在脸上,带着一丝暖意,却也有些晃眼。陈英睁开惺忪的眼睛,抬手遮了遮从窗外扑进来的晨光。透过手指尖的缝隙,他依稀看见一道橙黄色身影。
“哥哥,你终于醒了!都快午时了,我还没用早膳呢。”一道声音传入耳边,惊得陈英立马清醒,坐了起来。只见少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撑脸,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
“你为何在此?”陈英有些羞愤,他这幅凌乱的样子,也不知被看了多久。且因昨夜的操劳,这是他第一次赖床,这让他觉得颜面尽失。但与少年疑惑的眸子对视,他又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了,于是没好气地询问着。
少年听罢,眼里续起泪水来,模样十分可怜。他将陈英的手抬起放在自己头上,用头顶蹭了蹭陈英的手心,委屈道“哥哥昨夜同我分房睡,是不喜我吗?”
陈英僵住了,欲将手抽离回去,却被少年紧紧攥住放在脸边。陈英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薄红从脖颈蔓延到了耳后根。“非也,你我并无夫妻之情,我更无断袖之癖,这于理不合。”
少年歪了歪头,似乎试图理解话中的意思。愣了一会后,像是听懂其中的拒绝之意。垂下眼睫,一副蔫了的模样。陈英立马披上外衣,开始着装“用早膳同胡才德讲,或是去前院同我父母一齐便可。”
少年紧盯已更好衣的陈英,起身慢慢走近“可我想等你,我想和哥哥一同用膳。”陈英哑然,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因为身体的原因,鲜少与外人接触,从未感受过这般强烈的依赖情感。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也因此产生几丝不适与惶恐。
陈英不知该如何回答,便轻咳几声岔开话题。“你家居何处?你作赘婿来到家宅,父母想必十分担忧,该差人送礼宽慰宽慰。”
少年摇头道“不知。”
陈英面色凝重起来。“你可记得家父家母姓甚名谁?”
少年继续摇头,然后道“我一醒来便在这,唯一记得的便是自己的名字以及要保护哥哥。”
“保护我?”陈英脸上满是错愕与不解。
“嗯!虽不知为何,但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便是保护你。”少年道。
“你叫什么名字?”陈英问。
少年走到陈英面前,抬头,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十分郑重地一字一句顿道“我叫纪望。”
“纪、望?”陈英轻声呢喃。忽然,他心中一紧,百般情绪涌上心头,十分痛苦。他捂住胸口,冷汗直冒。纪望?好熟悉的名字,可他分明从未见过听过。
见陈英痛苦的模样,纪望只是静静凝视。“嗯,纪望,哥哥一定要记紧了。”他道。
很快,陈英恢复过来,纪望忽又十分担忧地扶住陈英。“哥哥,你怎么了?”陈英摇头“没事。”刚刚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愤怒与嫉妒,以及想要将面前少年除掉的渴望。
陈英感到迷茫,他觉得自己身上有着难以探究的秘密,身侧少年亦是如此。直觉告诉他该远离纪望,但与其担心的视线相撞,他如何也下不了决心。况纪望失去记忆又因自己嫁进陈府,无论如何都要对其负责。
至于那些秘密,他不想去解。他只想好好的度过这生命里的最后一年……
经半月的相处,两人总算熟识了一些。
“哥哥,在家待的好生无聊啊。”纪望趴在榻上,光着脚丫。轻轻晃着。
陈英屈坐在桌前阅览书籍,听罢顿了顿。
“我们去游玩吧!”纪望眼睛一亮,忽地坐了起来,提议道。
陈英手指摩挲竹笺,心生向往。但又面露难色“去何处?”
“不远!就在苍首郡东边二十公里的石小村。”怕陈英不感兴趣,纪望又说“听闻那的馍特别好吃,而且山清水秀,酷暑不热格外凉爽,传闻峡谷内还生长着一朵奇花,能让万物臣服。”
“备车。”陈英放下书,言简意赅。
“太好啦!”纪望开心极了,忙下榻,一把拥住陈英。“哥哥你真好。”他说。
虽然已经习惯纪望忽如其来的触碰,但仍有些排斥与羞赧。
“英儿,你们这是要去哪?”慕嘉华看着陈英身后,拿包袱往门外马车来回跑的仆从,感到疑惑。
“石小村!”纪望回答。陈英颔首表示默许。
慕嘉华若有所思地哦了声,柔声道“英儿,这是你第一次出门游玩,要注意安全。”边说边拍了拍陈英的手,似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母亲,我会保护好哥哥的!”纪望笑嘻嘻地说。
慕嘉华顺着声音看向纪望,微笑点头,忙说“好好好,有你在我放心……”说着,让身侧的婢女将东西拿来。婢女向前一步,恭敬地屈身将盒子举在慕嘉华眼前。慕嘉华打开盒子,一个晶莹剔透的绿镯子映入众人眼帘。
感受到纪望惊诧的视线,慕嘉华温柔一笑。从盒子里将镯子拿出,小心翼翼地帮纪望戴了上去。“前些日子婚仪仪式匆忙,后又忙于店铺之事,现在一见,真是好生俊俏的少年郎。这新婚礼物迟了些,儿媳莫要见怪。”
“怎么会!多谢母亲,我很喜欢这份礼物!”纪望抬手,迎着阳光,仔细欣赏这上好玉镯。
“喜欢便好。”慕嘉华看纪望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脸都要笑出花来。纪望高兴地夸了好几句,两人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赶紧上路吧,再这么聊下去,怕是要耽搁到晚上了。”慕嘉华望了望天色,催促着。
“好!母亲,那我和哥哥走了。很快便会回来,勿念!”纪望向慕嘉华摆手再见,扯了扯陈英。陈英从诧愣中回过神来,向慕嘉华道了声别,随后上了马车。
马车徐徐移动。纪望又抬起手,将镯子放在陈英眼前晃了晃。“哥哥,这镯子好生精巧漂亮,想必异常珍贵吧。”
陈英面色凝重。“嗯,这是我们府宅祖祖代代传下来的宝物。”
纪望听此,惊得大哇一声。“这么珍贵?母亲不会送错了吧?”
陈英未回话,他陷入沉思,将外界隔绝。不对劲……母亲的态度太奇怪了……
纪望本就无心讲话,见陈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瞬间变了脸,将手放下。镯子闪着淡淡白光,纪望感受到灵力注入体内脉络,这镯子没问题,确确实实是宝物,里面有非常浓厚的纯正灵力。但这一切都太古怪了,一个凡间郡县小宅内有蕴含灵力的宝物,一位郡中贵妇不对儿子屈身娶男子感到屈辱,反而一面未见就将世代宝物奉上。而且她看他的眼神跟看世间唯一珍宝一般无二,在其中还有着一丝隐晦的疯狂和敬意……
看来是他小瞧了。纪望眯眼,浑身透露着不悦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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