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贝果。我们靠在沙发上,感受着血糖升高带来的迟钝和呆滞。
“今天有什么事情吗?”盛寒问问题的时候没有看我,而是看着面前用来投投影的空白墙壁。
“没有,”我转过头,看着盛寒的侧脸,“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了她嘴角的笑容。
“我想想。”她说着,用手托着沙发站了起来,端着两只盘子走去了厨房。
我也跟着起身,端着咖啡杯,远远地看着盛寒站在水槽前的背影。
盛寒穿了一条深灰色的长裤和一件浅灰色的圆领毛衣,扎起的头发整齐地垂在背上。她推起袖子,露出洁白细长的手臂。水声传来。
我放下咖啡杯,从背后抱住了盛寒。她的毛衣毛茸茸的,带着柔软的质感。不知道会有多少羊为这件毛衣做出了贡献。
她的身体有些僵硬,似乎这样的拥抱对她来说似乎有些陌生。又或许只是不熟悉我的拥抱。
我的双手交叉在她的小腹前,鼻子埋在她的肩膀上。她的毛衣上有两种味道,一种是她传递进我大脑的“信息素”,另一种是医院里消毒液的味道。
我看着水流穿过她的指尖,然后砸向灰色的陶盘,最后和食物残渣一起滚落到金属水槽上。
盛寒的身体逐渐变得柔软,像是逐渐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她把盘子小心地放在沥水架上,然后转过身,直视着我的眼睛。
欲-望。
这就是我从盛寒的眼睛里看到的全部信息。
欲-望。如同火焰一般炙烤着我身体的欲-望,现在也炙烤着她。
盛寒抬起手,捧着我的脸颊,她在我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柔软的,滚烫的吻。
我们的嘴唇交叠在一起。
我双手托着大理石边缘,把盛寒囚禁在方寸之间,在这个方寸之间,她只能看向我,只能向我走来,只能与我共享呼吸,共享所有的欢愉。
盛寒吻上了我的耳朵,又吻上了我的脖颈。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作响。一切都在燃烧,我的胸腔,我的皮肤,我的眼睛。
我因为羞耻闭上了眼。在我闭上眼的瞬间,我全部的触觉都被盛寒夺走了。
她夺走我全部的触觉,然后含在她的唇齿之间,一点点还给我。我在她的唇齿之间,重新长出了耳朵,脖子,锁骨,鼻尖和嘴唇。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的地板上。
我睁开眼睛,我的眼睛里只能看到盛寒。
“喜欢吗?”盛寒的呼吸轻轻散在我的耳边。
“喜欢。”我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我们一边接吻,一边走向浴室。衣服扔在被阳光照亮的地板上。
浴室被更加晃眼的阳光照得发光。
我一度很喜欢这个光线下的浴室,直到我发现这并不是太阳直射而来的阳光,而是远处的一栋大楼的反光。每当太阳升起到固定角度范围的时候,反光就会照亮这间窄小的,贴着白色瓷砖的浴室。把它照得发出匪夷所思的亮光。
我尽量忘记这束光是城市的光污染的一部分,可一旦发现,就再也难以忘记。我也因此没有那么喜欢这个时间段的浴室了,宁愿它只能承受太阳散射的普通光线,而非玻璃的反光。
我拉开莲蓬头,体温升高,原本常用的水温砸在身上,变得有些凉。
盛寒看着我,站在了莲蓬头下。水流在光线的照射下发出亮光,变得毛茸茸。
水打湿了盛寒的头发,又打湿了她的眉毛,盛寒闭上了眼睛。
我的目光放肆地跟随反射进来的阳光,看着盛寒。一切都在发光。
和盛寒相比,我的身体似乎缺少发-育,像个小女孩,一个缺乏性-魅-力的小女孩。
我想盛寒应该不会像我对她做的那样,在很多夜晚,闭着眼睛幻想着我的身-体,对我做很多下-流的事情。我无法想象她在做这样的事情,但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是存在的。我想,如果不是我,她应该也会幻想点儿别的什么。或许是幻想一个跟她同样完美的身体。
盛寒抹掉脸上的水,睁开了眼睛。
我挤了两泵洗发水到手上,抬起胳膊,揉搓着盛寒的头发。她像一只小猫咪一样再次闭上了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
我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
“嗯?”她的喉咙里发出声音。
“喜欢这个洗发水的味道吗?”我问。
“喜欢。”
她抬起手,盖过我的手掌,揉搓着头发。洗发水散发出清新的香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盛寒扬起下巴,闭上眼睛,水流盖过她的额头,又顺着她漆黑的头发流淌,然后砸向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你的小说我读了一半。”盛寒闭着眼睛说。
我清楚地知道一半是哪里。
“你喜欢柑橘调吗?”
“嗯。你呢?”
“我没有偏好,不过柑橘调确实很好闻。”
我裹着放在浴室里的浴巾走出了浴室,从衣柜里拿出另一条干燥的浴巾,走回浴室,递给了盛寒。
盛寒接过浴巾,擦了擦头发,然后裹住了自己。
我从洗手台的抽屉里变出了一只牙刷。
盛寒看着我手里的牙刷,笑出了声,“给我的吗?”
我点点头。
她拆开牙刷的包装,拿起牙膏,把四散在牙膏管里的牙膏整理到了最前面。
“你有强迫症。”我看着她整理牙膏的手说。
“这不算是强迫症。”盛寒笑着,挤了一段在牙刷头上。
我也伸过了牙刷头。盛寒也挤了一段在我的牙刷上。我们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对方,仔细地刷着牙。
其实,当我想象和另一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候,第一个进入我脑海的画面就是现在这样,裹着浴巾,站在同一面镜子前刷牙。我觉得这是很亲密的事情,比做-爱本身更加亲密。
做-爱是一个交互的过程,而清洁自己是一个非常个人的行为,尤其是做-爱之前的清洁,我觉得是极其**的行为。但盛寒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她在一开始就把我拉到了浴室里,她当着我的面,向我展示她是怎样认真地对她的身体。
我打开水龙头,冲掉嘴巴里的泡沫。在盛寒冲洗嘴巴里的泡沫的时候,我拧开漱口水的瓶子,喝了一口。
盛寒抬起头,笑着看向我,然后让开了洗手台。
“人的口腔里有很多细菌。”我吐掉了嘴巴里的漱口水。
我想说的其实是,我等下会用嘴巴对盛寒做很多事情。
盛寒鼓动着腮帮里的漱口水,点了点头。
“我帮你吹头发。”我拿起吹风机,把插头拔了下来,“回房间躺着吹。”
盛寒跟在我身后,走进了卧室。
我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没有带盛寒参观过我的卧室。
“不好意思。”我坐在床尾,把插销插到墙上的插座上,“之前都没带你进来过。”
太阳升了起来,没有温度的冬日阳光透过薄纱帘把房间照得很亮。我起身,拉上了遮光帘。房间突然变得很暗,眼睛突然跳进黑暗的空间,什么都看不清。我又给遮光帘拉开一道缝隙,一束阳光如同发光的剑刃照进房间,把房间劈成了两半。
盛寒躺上床,头朝床位,伸展胳膊,让瀑布一般的长发垂到床边。然后抬起头,看着我,“我睡过你的床,还记得吗?”
“记得。”我笑着说。
我的指尖穿过盛寒的头发,然后打开了吹风机,吹风机在呼啸的声音当中吹出了风流。
那束阳光照在盛寒的小腹上,那块被照亮的皮肤闪烁着亮光。
盛寒看了我一会儿,又看着天花板,然后闭上了眼睛。
吹风机的声音呼呼作响。
盛寒喃喃地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于是便关上了吹风机,空气安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我问。
“你会给每个人吹头发吗?”盛寒闭着眼睛问。
“这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好奇。”
“如果我说,我给每个人都吹头发,你会怎么想?”
“我会觉得你很体贴。”
“那如果我说,我只给你吹过头发,你又会怎么想?”
盛寒想了一下,说:“我会觉得你很体贴。”
我摆弄着她的头发。
“所以答案是什么?”盛寒问。
“答案是我很体贴。”
盛寒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三年前10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