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年前20

“我给你讲了我的事情,你给我讲一个你的好不好?”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盛寒的眼神突然变得柔软了起来,她点了点头。

“我小时候不叫盛寒,是初三毕业才改了名字。”

“这样啊,那你小时候叫什么?”

盛寒俯身,在我耳边低声说:“秘密。”

“你叫之前叫盛秘密?”我笑着问。

盛寒笑出了声。

“告诉我嘛!”

盛寒摇了摇头,“这对我来讲已经不重要,小时候的名字也好,原生家庭也好,故乡也好,这些离我太远,它们都已经无法塑造现在的我了。”

我刚才听到盛寒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并不认同。但她第二次把这句话说给我听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这句话有它自己的道理。

就像“我爱你”这三个字一样,描述的是一个时间点,跨度差不多三秒钟,形容的是当下的感受,这三个字既无法描述过去,也无法预测未来。

我想,我看到的盛寒也是一样,我看到的是她漫长的一生当中的此刻,一个时间的切面。

从时间的维度上,我的感受和我的所见是匹配的。

我看到的是当下的盛寒,我爱的也是当下的盛寒,纵然她的当下或许是由无数个过去组成的,但无数个过去都已经在此刻形成了当下的她,所以过去已经不再重要。

我像原生家庭对我来讲也是如此,十五岁被父母弃置,远走他乡,我所经历的过去塑造了现在的我,我与父母很少联系,原生家庭早已经不能定义我。我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医生和一名老师的女儿,我只是我自己,如此而已。

我摸着盛寒的脸颊,仰起头,亲吻着她的嘴唇。

影片里,Emma和Adele各自带着对方回家见到父母,饭桌上聊着截然不同的内容。这样不容的内容,暗示着她们关系的裂痕。她们好像从来没有走进过彼此的内心,她们拥有的只是肉-体的本能吸引,拥有的只是激情本身。

欢愉和激情是最表面的东西,当这些东西突然出现在生活里的时候,因为太过耀眼,所以掩盖了深刻的裂痕和无法被触及的孤独。

欢愉和激情总会褪色,总会暗淡。如同退潮后的海岸,每个人都是独自伫立在海岸上的嶙峋的礁石,无法拥抱彼此。

“在想什么?”盛寒抚摸着我的鼻子和耳朵。

“在想……”我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我此前的人生当中懂得的所有道理都应该被付之一炬。对过去的揣测和对未来的担忧,都只是我作为一个灵长类动物的自作聪明。

我亲吻着盛寒的嘴唇,我们在沙发上紧紧相拥。

我们一起度过夜晚,一起迎来黎明。

周二盛寒难得休息一天,我约了她一起去看画展。这个画展有几件在意大利某个艺术馆里收藏的19-20世纪的几位名家画作,值得看的就只有四五幅画。眼看画展即将在新年之后就结束,于是便想着在结束之前去逛逛。

来看画展的人寥寥无几,我们戴着口罩,沉默地站在一幅又一幅画作前,偶尔凑在一起低声聊几句。每一幅画我都看得心不在焉,原因是刚才进馆的时候要出示身份证件,我因此扫了一眼盛寒身份证上的信息,发现她的生日就在1月的某一天,距离现在还有两周的时间。我简直像是窥探到了天机一样开心。

看完画展,我们晚饭去了一间叫“庆春”的融合料理餐厅,位置是盛寒提前预定的。

餐厅装修颇为现代,我们进门以后,在板前入了座。一个头发竖得一丝不苟,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女厨师走到板前,跟盛寒打招呼。

盛寒叫她“川川”,她叫盛寒一个单字“寒”。

川川的脸很小。我从来没有见过脸那么小的人,她的鼻梁很高,脸颊上有雀斑,说话带着某种异域的口音。

“这是陈灼。”盛寒把我介绍给了川川,“耳东陈,灼热的灼。”

“白灼的灼。”我笑着说。

川川笑着看向我,“欢迎你来,我叫冷川,是这间餐厅的主厨,也是主理人。你可以跟寒一样叫我川川。”

“好,谢谢。”我冲冷川点点头。

冷川重新跟盛寒确认过菜单,然后就去忙了。

我们坐在板前,喝着刚拿上桌的开胃酒和一道小菜。

我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女厨师们的身影,看得入迷,已经忘了跟身边的盛寒说话。

“这里真好。”我说。

“等下记得说给冷川听,她很爱听。”

“她们应该把全女厨师团队的招牌挂在外面。”

“她不是那种性格。”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嗯,得有六七年了,我们是在墨尔本认识的,她那时候还在一间米其林三星餐厅里学厨。”

“这样啊。”

“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

盛寒笑着皱了皱眉,“你在乱想什么?”

我托着下巴,看着厨房,“你们有点像。”

“有吗?”

我点点头,“你们的眼睛都长得像小动物。”

“什么小动物?”

“冷川像鹿,你像……”我转过头看着盛寒,抬起双手捏住她的脸颊,“你像小青龙!”

“小青龙?”她满脸困惑。

我点点头,开始哼唱,“我是一条小青龙,小青龙……”

盛寒笑出了声。

“我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我有许多的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晚饭吃了很久,冷川事无巨细地介绍着她出品的每一道菜。

“怎么办啊,她做的每一道菜都好好吃啊。”

冷川不在的时候,我悄悄对盛寒说。

盛寒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手里的刀叉不停,转头看向我,“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什么?”

盛寒耸耸肩,“她没有女朋友,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而且她喜欢女人。这一点显而易见。”

“啧。”我一脚踢到了盛寒的小腿上。

盛寒吃痛,龇牙咧嘴的去摸自己的小腿,但又因为冷川听到动静看向了我们,我和盛寒的脸上又都立刻伪装起了笑容,假装无事发生。

“很疼!”盛寒低声说。

“你活该!”

“我们客观一些。”盛寒说,“你就客观地回答我,冷川是不是你的类型?”

我别了别嘴,“不是。”

“嘴这么硬?”

“真的不是,”我摇了摇头,“你才是我的类型。”

“转过来我看。”盛寒抬手摸着我的下巴。

我转过头,看着盛寒。

盛寒微微皱着眉,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的嘴唇。

“怎么了?”

“你这嘴上抹蜜了。”

我被盛寒的严肃逗笑,突然上前,在她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盛寒猝不及防,愣在了原地。

“甜吗?”我问。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着点了点头。

我情不自禁地咽下了口水,正想跟盛寒说什么,余光看到冷川走了过来。

甜品上桌,冷川仔细介绍着,我却一句话都没听清。

“请慢用。”冷川点点头,走开了。

我低头看着盘子里精致的甜品,觉得兴味索然。

我转过头看向盛寒,凑近了她的耳朵。

她探过身,做好了听我说悄悄话的准备。

我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想X你。”

盛寒抬起视线看着我,然后探过身,在我耳边轻声说:“去车上。”

我直接站起身,走出了餐厅。

没动过的甜品躺在盘子里,被一束顶灯照亮。

我听到盛寒跟冷川打招呼的声音,然后是盛寒向我走来的脚步声。

或许是因为第二天我就要飞回鹿川。

这个在车上的夜晚出乎意料地火热,手套箱里那个深粉色铝箔纸里的内容物派上了用场,我的大脑从合上车门的那一秒钟开始停止了思考。

我被自己的本能和盛寒所掌控,我闭着眼睛,任由一切失控的事情逐项发生。

我的大脑恢复思考,已经是盛寒开车送我回家的路上。

我坐在副驾驶上,转头看着随手被扔在后座上的深粉色铝箔包装,我的心里陡然升起了很多疑问。但我想那些问题也不过是自讨没趣。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流动的街景。然后又转过头,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盛寒。

她的衬衣扣子只随手扣上几颗,袖口的扣子松着,手腕细长。

她搭在车框上的左胳膊抬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整个人都沉浸在某种松弛的满足当中。

我很喜欢这种状态的盛寒,跟穿着白大褂的盛寒截然不同,这个状态里的盛寒柔软而自如。

盛寒转过头,笑着看了我一眼。

“在看什么?”她问。

“在看你。”我说。

盛寒笑了笑,右手若无其事地转动着方向盘。

如果非要用语言来形容此刻。我想,最适合的词应该是“无能为力”。

我深陷这个名为“盛寒”的陷阱当中,无能为力,无可救药,无法自拔。

盛寒是自由的,我无法占有她分毫,我只能跪地任由她占有我。

在盛寒面前,我的自我“无能为力”地逐渐消融,“无能为力”地被她主宰。

大家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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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年前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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