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菲月请假去荣山市的前两天,突然听闻了一个让她晴天霹雳的消息。
宋靖萱在去出差的路上遇到了车祸,人还在抢救。
幸好这趟不是沈菲月开的,不然她该有多悲伤啊。
沈菲月心猛地一滞,下意识抚摸了耳朵上戴着的蓝色玛瑙耳环,恍然意识到:世事难料,人来世间一遭,便是为了体验刻骨铭心的悲欢离合。
手术间外的走廊一片安静,宋槿瀚坐在椅子上,内心十分复杂。
即便是受打击之下的他,坐着的端正姿态也是格外让人着迷。
他的表情带着几分哀伤,还是俊的让人移不开眼。
宋槿瀚对面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是宋靖萱的情人,风尘仆仆刚从国外赶回来,神情焦灼。
沈菲月默默叹了口气,弯下身子,坐到宋槿瀚旁边。
此时宋靖萱的情人去走廊旁边的窗户那里,似是接受不了,背对着他们。
他已经碎掉了。
沈菲月率先暂时放下与宋槿瀚的仇恨,寂然开口:“怎么突然发生这样让人措手不及的事,萱姐得好起来啊。”
宋槿瀚已经理清事实,语气淡淡:“不是小姑不小心,而是肇事者太嚣张。江墨为这个人,你知道吗?肇事者就是他的亲弟弟,江砚。”
他表面看似平静,实则体内血流奔腾,就差没亲自帮忙抓住江砚,亲眼看见江砚应得的下场。
沈菲月手指微蜷,侧头认真看着他,说:“江墨为此人我没听说过,我平常混的圈子较小,也不可能和他有交集。”
“江墨为很危险,你要离他远远的。他东山再起了,在首都。他以前和陈雾感情很好。”宋槿瀚安静陈述,对事情的发展胸有成竹:“江砚逃不掉的,只是过程处理起来麻烦点。”
“这个世界还真小啊。”沈菲月思索了一会儿:“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
良久,宋槿瀚嗓音磁沉,轻吐四字:“事在人为。”
沈菲月遥指了窗户边的人影,连忙说:“那位叔叔会帮你的。”
宋槿瀚抿唇道:“沈菲月,你是不是发现我终于做对了事?”
他爱死了她话语间的支持和关心,又恨起她生性博爱。
他的薄唇很性感,看起来似乎很好亲。只是他精致如昔的眉眼沾染了一片雾霭,沉沉得……必须要经过一通发泄才行。
宋槿瀚这会儿看着沈菲月脸上摆着明晃晃的不屑,目光深得像要把她吸进去:“我有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明里暗里伤害你,并不是我的无心之失。”
他喜欢欺负她,但讨厌别人也欺负她。
沈菲月不完全懂这种话,以为他故作矫情,张口骂道:“很变态。”
“越是那样让你不爽,我反而越是能感知到……自己在活着。”
他又开始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她冰封已久的心这辈子都不会再猛烈跳动了吧。
陈雾弄来的折腾人的工具——情书,是真的,真到让她怀疑谢亭归也插了一手。
宋槿瀚眼看沈菲月失神、陷在回忆中,那怅惘失落的老样子足足让他羡慕、嫉妒谢亭归一辈子。
他得做出点什么,不能让她认为自己没吸引力。
他也不承认她的心真是石头做的……于是,他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下一秒就伸手触摸她娇嫩耳垂上的闪耀耳环。
这明明是唐突挑逗,但他这种殿堂级别的帅哥做出来,就显得因物伤怀、引人遐思。
他慢慢感受着她的忐忑和敏感,以及几秒间气氛中自己特意制造的暧昧,修长指尖轻轻往外一捻、勾,一只发光的耳环便立刻服软似的躺于他冰凉的手心上。
“干什么?你恃帅行凶啊。”
沈菲月反应略微迟钝了一点,正要拍开他力道轻柔到不可思议的手,他却瞬间冷然收回。
他就肃正着了,其实刚才他就是在假笑,目的是逗弄她。
“还给我。”
沈菲月想绕着他将那一小只抢回去,他倒直接放进了上衣口袋里。
宋槿瀚再次抬头时脸上写满了不羁肆意,漫不经心欣赏她此刻的愤懑发狂。
他感受到沈菲月推了自己一下,索性不坐也不装了。
总让她生闷气,实在不好。
因为他的心也会跟着不好受。他的共情力仅存于她那里。
他站起来又俯身,凑近她的耳朵,气息清冽,在低声说:“耳朵上的另一只蓝耳环,自己摘下来。”
他的语气比起从前还算礼貌,更多的是命令。
虽然沈菲月身体酥麻一片,但内心厌倦了跟他的极度拉扯,坚持问道:“为什么要拿走萱姐给我的东西?”
宋槿瀚表面在盯着她另一只耳朵上的耳环,实际已自动被拉回进过往不开心的记忆。
“这本来是我生身母亲的东西。她狠心抛弃我,我就把她最爱的东西扔掉了。没想到,它最后是被小姑捡了回来。”
他和她离得很近,她能清楚看清他无声勾人深情眼下的一颗泪痣。
他的眼皮薄,眼睛大,眼睫也长,挑不出什么缺点,妖孽到极致。
“那为什么你小姑送给我了?”沈菲月莫名顺着他的话往下、往深问。
宋槿瀚反倒不语,明显是在卖关子。
忽闻周遭寂静,他的眼里春雾缠绵,潋滟无比。
沈菲月这才意识到他就是只狐狸变得,一时真生气也不想坐了,正要起来,被他往下不轻不重按住了双肩。
她只能重新坐回椅子上。
沈菲月真是没想到,张口就吐一缕芬芳:“贱狗,蠢狗!你在霸道什么?”
“沈菲月,你好好听我说,”宋槿瀚不急不躁,倒是被她的称呼逗笑,然后在疯狂压着嘴角弧度:“这以前是我外婆送给母亲的,母亲如果生下女孩就会传下去。但生下了我,就默认以后是给她儿媳妇的。”
他像是理想爱人在包容宠溺着她。
然而沈菲月很不情愿了,嘴巴微张也没说出什么话,觉得再吵的话,他真是占尽上风的。
“你现在还要戴吗?”
宋槿瀚眼神忽然变得冰凉,可能他生性就是走淡漠寡冷的调子。
沈菲月本来在听他解释完的下一秒就嫌恶不已摘下了另一只耳环,这会儿被他慢条斯理强调后,顿觉耳环无比烫手。
他在给她甩脸子?真是翻天了。
她同样沉下脸,主动将耳环塞到他身上,语气无辜:“我真不知道。这对珍品耳环你拿过去仔细保管吧。”
宋槿瀚那双分别在她身侧圈紧着她的手臂顷刻间自然收回。
沈菲月顿时松了口气,刚刚扒拉着他的臂膀时,简直像个铜墙铁壁一样,肌肉坚韧感十足。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玩味:“到我这,我只会把它再次扔掉。”
他似是要说到做到,把口袋里的两只都拿出来,准备要扔到地上踩。
“哎,暴殄天物啊你。”沈菲月情急下将自己的小手包住了他的大手,飞快说:“别扔,不然你会后悔。”
“你预测得到?”宋槿瀚听到她的劝阻后心情明显好上一点。不过他看她转头示意里面正被抢救的宋靖萱,才给了个面子,勉强把耳环收了回去。
沈菲月像触电一样,将拉过他的手放到裤子侧边重重蹭了几下,眼中厌恶尽显。
她喃喃:“为什么萱姐要我多戴它呢?还说什么……我喜欢的男人会喜欢?”
“傻子。”宋槿瀚目不转睛盯着排斥自己、又悄悄被他吸引的她,仿佛真能看穿她,懒洋洋道:“它也有护主人平安的意思,我母亲之前戴着它也常常会诸事顺利。”
“深究原因,那是小姑想爱护你。”他见她神色略带迷茫,将耳环随意扬了扬。
“宋槿瀚,你和萱姐关系很好。那她怎么没参加过你高中时的家长会?”
那时宋槿瀚的“家长”总是匆匆忙忙来,又匆匆忙忙走,穿着很正式的西装。他们手上统一拿着的包里隐约能露出文件纸张的一角。
沈菲月接着总结:“总是来几个跟你感情并不深厚的人。”
“家长会……我父母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他们对我也没寄予多大厚望。”宋槿瀚意识到她有默默观察过自己的个人情况,不禁心跳加速。
他在她好奇的眼神下接着说:“那时小姑和徐香锐关系不和,宋帆就让小姑出国旅行了。不然徐香锐根本就进不了宋家门,更不会母凭子贵。”
“这话说的……一语中的啊。想来你当时在家里也没什么话语权。”沈菲月面色浮现出能理解的意味,不过很快又被她调整到完全消失。
“我并不是说豪门对于女生来说有多值得去,而是徐香锐这种人通常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宋槿瀚语气平实:“我当时被徐香锐盯得很紧,也烦她烦得很。”
沈菲月心里想“你也有今天,”面色却寻常:“可你也没想到,我会凑巧通过徐香锐跟你再见面。我和你能遇在一起,那周围便一定会是鸡犬不宁。”
宋槿瀚看了看表,没说话了。
他们再等了一会儿。
后来医生出来了,告诉他们宋靖萱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宋槿瀚眼里像是砚台被打翻,汹涌一片,很快聚集起泪水,接着便滴滴成行,在他清俊的脸庞滑落。
这个医生有些意外,他很少见这个同事,宋槿瀚被牵动情绪的样子。
宋槿瀚自控能力强,专业能力出色,给他的感觉是如坐云端一样深不可测。
医生安慰了几句,宋靖萱的情人也同样接受不了而悲痛万分。
沈菲月是明快人,想到便立即说:“宋槿瀚,在我所有的印象里,你很少如此动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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