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奎抢过裁判的哨,一直提醒林生,看林生没有松手的意思,直接翻上擂台去扯林生糊满血斑的手臂,裁判在旁边无动于衷,闹出了人命大家都能尽兴。
察觉到林生松了手劲儿,李奎一把掀起如同烂泥的老鼠,强行掰着林生的肩膀,让林生的上半身横过来,正对自己,看着林生深不见底的眸子,李奎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凉意,哆嗦着手拉着林生去了休息室。
裁判遗憾地从角落里出来,有气无力地吹吹哨示意比赛结束。
观众见最终结果,原本赌老鼠赢的人心如死灰,少部分人欢呼着,浑浊的眼睛迸发出光芒,却令人作呕的很。
进了休息室的门,李奎不再顾及什么人的视线了,上去抱住了林生冰凉的躯体,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休息室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林生仿佛要把自己的肺一并咳出来,几团混着血块的血沫掉到了地上。
李奎心疼地红了眼,手一停不停地帮林生顺着气。
其实,他在林生和那个人过招时就明白过来,林生这次的对手并非简单的拳手,而是拥有堪比拳王的爆发力和反应力的亡命徒。
就在比赛结束的那么一瞬间,看着擂台上身高接近两米的人,他想把他弄死,得罪谁他都不怕,林生的命比什么都要重要。
可林生不能杀人,他还要在阳光下生活,他成绩那么好,前途一片光明,但他李奎不在乎什么,本来他的生活就一团浆糊。
就在他有所动作的那一刻,一支冰冷的黑色枪管抵上了他的后脑,如同蛇蝎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老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
李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吴,轶。”
抵着后脑的力道松了松,但仍没移开。
李奎在心底冷笑了一声,直接转身,全然不惧黑神的伤口。对着一身黑衣的吴轶,他嫌恶地移开了眼,看向他身后的林祖祎。
“我们谈个条件……”
李奎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祖祎似笑非笑地打断。
“李老板的诚意呢?”
林祖祎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但李奎没有什么情绪,他思考片刻,抬手摸上手枪。
咔嚓一声,枪被李奎亲手上了膛。
吴轶一惊,下意识松开手,却被李奎强行握着手腕不让有动作。
林祖祎似乎也被李奎这不要命的举动惊到了,这才正眼看向李奎。
“李老板好魄力,你想谈什么呢?”
吴轶的手垂了下去,枪被他静静握在手中。
李奎知道自己的行为让林祖祎起了兴致,反正他就烂命一条,干就完了。
忽略身旁吴轶那道复杂的视线,李奎慢悠悠地开口。
“我只问一个问题,林老说真话就好。”
林祖祎挑挑眉,抬手示意他请问。
李奎紧盯着林祖祎的眼睛,清晰地问出那个问题。
林祖祎脸色一变。
晌久,他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得瘆人,眼底仿佛有浓得化不开的墨,直直刺入李奎眼中。
“老夫也真的没想到啊……”林祖祎毫不避讳吴轶,就这么把话说了出来。
这下,李奎瞳孔猛的一缩,即使那答案早已知晓,可当它真正被承认,被毫不在意地承认,李奎心底还是不可避免地升起一股暴虐。
这时,观众场上爆发出尖叫声与大笑声。
林祖祎示意李奎出去看一下,那个老鼠太阳穴中弹,倒地彻底没了声息。
“李老板,这是我的诚意,不需要你亲自动手。
好了,现在我要带回我的孩子了。”林祖祎势要起身。
门砰的一声被摔得震天响,李奎毫不在意身旁拿着枪的吴轶,揉着手腕,挑挑眉对着林祖祎说:“行啊,从我身上走过去就算。”
林祖祎沉默下来。
李奎是谁,就算把林家所有保镖全都发动,不说一人敌万军,至少李奎完全能够做到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那你就好好祈祷凭你一个人能护住他吧。”
李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开门,打算把林祖祎晾着。
推开休息室的门,林生正脸色苍白地抖着手给自己喷药,并未发现站在门口的李奎。
而李奎也不出声,他突然发现林生好想长大了,不仅身材抽条了,而且也不想以前那么稚嫩了。
那……他会不会有自己的想法呢,就比如回到林家。
可是林家太乱了,如果林生真的想回去,那么他会教他怎么对付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这么想着,一抬眼就看见林生转过头来乖巧地看着自己,虽然嘴上没什么表情,但明显与对外人不同。
那是他的弟弟,李奎话到嘴边又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这样也挺好的,他完全有能力保护林生不受伤害,至少能让林生平安无忧地度过一生。
接下来的,关于林生的整个高二时期,虽同样是学校、酒吧拳场、家三点一线,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一个叫秦戈的傻子。
林生嘴上嫌弃他吵闹却从未推开过他,也默许了他的靠近。
校门口,林生一脸倦怠,地走在柏油路上,凌晨五点路灯未熄,还有三十分钟上课,他吹着冷风,脸上似还有未干的相痕。
五点十分,保安从保安亭中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到林生吃了一惊。
“小同学,站这几多久了?怎么敲窗户说一声呢,这个傻孩子。”
林生强打着精神,这个保安还是那么自来熟。
一个上午,林生都多在座位上补觉,对周遭的一切都不甚出在意。
只不过,今天是不是太安静了点?
秦弋下课居然不来找他?
心底涌出一股不安来,身为拳手的林生顿时惊醒,这是一种奇异的直觉,他太熟悉这是什么了。
下课铃一打响,林生在在秦弋班门口往里看,秦弋的座位空着,连书包也不见了,桌肚中的课本还在,但笔记和一些私人物品都没了。
这下,林么的心凉了半截。
逮住支支吾吾逃避林生视线的汪泽语,开门见山,语气是他也不曾察觉的紧绷冷漠:“秦弋呢。”
“秦….秦哥他……转学了。”
“我看到他今天早上收拾书包走的,走了后门,直接去机场了,秦哥好想转去美国了。”
转,学,了。林生一字一顿地将这句话短短三个字在脑中重复了好几遍,慢慢松开抓着汪泽语衣服的手指,转身离开了。
林生又逃课了,翻墙走的,因为没人再带着他走校门了。
说实话,翻墙的时候他惊觉好想过了更久,那段一个人的日子好像过了很久。
林生的笑声在出租房里响起,他的脸埋进臂弯里,一次又一次也拨打那个号码,但始终无人接听。
距离泰弋登机已经过了一天了的,就全他坐着飞机绕着赤道转一圈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吧。
昏暗的出租房中,少年好似被人彻底打碎了脊背,弯了下去,放开声音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从油泣声到嘶吼泄愤,仿佛这样他的心就不会再痛一样。
可是没用,他的心仍然一抽一抽地痛,痛得他感觉他快要死掉了一样。
他一遍遍低声喊看秦弋的名写,可昏暗狭小的房间里一直安静无声,以后不会再有人回应他了。
最终。
“秦……弋”
林生再也撑不住喉中的血腥和脑袋的昏涨,倒在床上。
自此,少年不再存于阳光,也不愿回归阴霾,他一人走在阳光下,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身是暖的,心是凉的。
再次醒来,林生在床上愣了很久,梳清了一切事情。
打开手机,已经过了两天了。
他起床洗漱,一抬头,镜中的人的脸色苍白,眼下淤青严重。
明明他睡了一天一夜,怎么还会累呢?
林生靠着门框想了很久,掏出手机给医生打了个电话。
“医生,李奎他怎么样了。”
不知医生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林生沉默下来。
挂了电话,他再也没有力气,靠着门框慢慢滑坐到了地上。
李奎还在昏迷中,他被人下了致人瘫痪的药,幸是李奎即使察觉出了不对给自己做了催吐,但毒素和胃中的酒发生反应,手术室里的灯亮了一个晚上。
一整夜,林生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翻看着酒吧的监控录像。
手猛的一触,暂停,放大。
那个人,他认识,林家的雇佣兵。
想通一切的那一瞬间,林生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手指僵硬,整个人都动不了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中身材高大的男人,仿佛要将他的模样烙印在脑海中。
林家……如果他同意林祖祎的话,那他身边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外受到伤害了。
林祖祎这是在逼他做出选择,而他又没得选择。
月光下的影子,拉长了寂寞,少年的心事无从告知,无处话凄凉。深夜的风,带着过往的碎片,吹过心间,留下一地荒凉。进一步是悬崖,退一步又不舍,原地徘徊最是苦涩。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林生感觉自己身边坐下了一个人,转头吹过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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