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 离别

这一个月以来,秦昼在办理关于交换生的手续,现在他已经不经常去学校了,既是因为课程基本结束了,再也是想更多的和姜迟呆在一起。

秦昼将之前在海边录制的视频用了特殊的方式进行了加密,将进入的方式隐藏在了代码里。

而破解的方法,秦昼在这些天里面亲自教会了姜迟。

姜迟在这一个月里表现得很平常,愈发平静,好像一点都没有因为秦昼要离开而难过,只是在每天晚上睡觉时,会把秦昼搂的很紧,对于秦昼的出门,表现得有些神经质。

在第二十七天的时候,秦昼的心突然突突跳的很快,一股不好的预感降临在心头。

终于,在临近中午时,宋夜辰打电话过来,语速很快很急。他让秦昼现在立刻马上带好护照和身份证这些相关的过关证件和身份证明,出发去机场离开S国。

秦昼走到书房,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抽出了早早准备好的信,留在桌上,给姜迟发完消息,他将电话卡折断,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然后离开了这座房子。

和很多个平常一样。

除了证件,秦昼只带走了姜迟送给他的项链和戒指,还有那个摄像机。

出发去往机场的路上,车窗上有水痕划过。

Z州下雨了,是今年的第一场雨。

秦昼的眼有些红,被雨淋湿的不只是Z州,还有他。

.

他从未感觉到从家到机场的路原来是这样短,让他来不及留念就必须离开。

宋夜辰安排的人来接秦昼上机,秦昼一直在回头,他在等那个可能很久都见不到的人。

他突然想了起来,前几天晚上,姜迟在熄灯后,毫无准备地对他说:“Day,你如果没能陪我到第三十天,你离开那天,不要告诉我。”我还可以欺骗自己,当作你从没离开过。

秦昼记得他那天回的是“好”。

姜迟,对不起,我还是失约了。

检查完毕,安排的人指引着秦昼离开,秦昼没有走,他在原地站定,他想再等等。

安排的人看了眼时间,给了他最后三分钟。

嗒……

嗒……

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姜迟没有来。

“走吧。”秦昼听见自己的声音。

走到登机口,他最后一次回头。

“秦昼!”——是姜迟的声音。

秦昼转过身,两人被围栏隔开,秦昼注意到姜迟的身上带着潮气,头发上满是雨水,一缕一缕沾在额前。

银灰色的眸子覆盖着一层泪,姜迟的眼睛很红。

“秦昼,一路顺风。”他的声音颤抖。

秦昼的眼睛也红了,泪水滑落,世界安静下来,除了姜迟,他谁的声音都听不见。

秦昼看见姜迟的嘴动了动。

他努力辨认着姜迟的口型,别哭,姜迟说。

身边的人开始催促,姜迟喊道:“秦昼,你不许忘了我!”

“别忘了我!”

“我们,没有分手!”

还有,我爱你。

秦昼。

我等你回来的那天。

姜迟在心底说。

秦昼重重地点头,随后近乎决绝地转过了身,大步向前走去。

他不敢停,不敢回头,他怕他再也走不动了。

泪水堆积,终于不堪重负地流下,姜迟哭了,蹲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哭的很凶,有看见的人递给他纸巾,姜迟没接。

谁怕谁啊?

秦昼,你走就走。

秦昼上了飞机,很快,一阵轰鸣,飞机起飞。

他看着越来越小的Z州,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和姜迟真的分开了。

耳边还回荡着姜迟在他转身后的哭声,即使小到听不见。

.

姜迟几乎是混乱般地回到家,他看着屋子里秦昼的东西,眼泪又开始无知觉地流下来。

他一件一件地收好,仿佛这样就可以证明他从未遇到过秦昼。

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后,姜迟的眼泪停了,他平静了下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姜迟去洗了个澡,打算好好睡一觉。

照常生活。

躺在床上,身边少了另一个人的体温,明明秦昼身上一年四季总是冰凉,他此刻却觉得冷。

实在是太冷了,姜迟想。

闭上眼睛,他强迫着自己睡着,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这一切成为一场梦,第二天,一切如常,秦昼还在他身边。

耳边很吵,姜迟恍惚间看见自身处机场,手机上是秦昼发给他的那条坦白短信。

他看见自己开始流泪,随后推着行李箱离开了机场。

他对着这个姜迟使劲喊着:“不要走!”

“去找他!去找秦昼!”

姜迟还在走。

他有些歇斯底里地疯狂。

“我说,停下来!”

“停下来!去找他!”

那个姜迟停下了,他听见他说:“留下来有什么意义?”

“他迟早会离开。”

“不,不是的,他会回来的!”姜迟听见自己说。

“他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诅咒,他再也反驳不了一句。

机场的地面破裂,他飞速地下坠,意识变成了一片空白。

再次回过神,耳边是“嘀嗒”的雨声。

“砰”的一声,他重重摔在地上,姜迟抬起头,看见了秦昼离开的背影。

他爬起来,使劲往前去追,可是秦昼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他再也看不见。

眼前一片黑暗。

姜迟猛地惊醒,满头的汗,脸上全是未干的泪水。

他打开灯,突然的亮光让他条件性的闭眼,泪水再次涌出,姜迟去浴室重新洗了个澡。

猛然间,他想起来,书房还有秦昼的东西,他还没有全部收拾完。

来到书房,姜迟从书架上把秦昼留下的书一本一本拿下来。

放到桌子上时,他看到了一封信,信封上是秦昼明显的字迹。

去洗了个手,姜迟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Late:

见字如面。”姜迟将信展平。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离开了。不知道我有没有完成我的承诺,陪你到第三十天,我真心地希望有。”

秦昼,你骗人,你根本没有陪我到第三十天。

“很抱歉,对于我的离开。”

姜迟看到了纸上面已经干透的水渍,模糊了好几个字眼。

他知道秦昼是一个认真细心并且有些强迫症的人。

“我想告诉你,即使我们分开了,但我会尽我所能,在第一时间回来。我那时会带着一捧花,在弗罗瓦小镇的那片海问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这次来换我向你求婚。”

“希望你那时还愿意答应我。”

“姜迟,那天,你再问问我能不能拍照吧,我想重新给你一个答案。”

“当然,如果你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也会祝你幸福。”

话语尾端留下了一大个墨点。

“还是不要了,姜迟,你等我,我会回来的,我求你,不要放弃我,我不希望这是我们的结局。”混乱的语序,未干透的墨水,潦草的笔迹。

秦昼,你也不想放手的。

秦昼,我怎么会把你放下。

你已经是我的挚爱了。

.

Q国,晚霞绚丽,遇到的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生活着。

秦昼从飞机上下来,刚出机场,就有人带着他上了车,秦昼认得出来,这是宋夜辰的车。

打开车门,秦昼坐了下来。

宋夜辰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和秦昼外露的容貌不同,他是很内敛的长相,看着端正而谦和,与之相反是他的性格。

控制欲极强的同时带着漠然,这样的性格让他在政界无往不利。

宋夜辰给了秦昼一个拥抱。

“阿昼,欢迎回来。”

“一切还都顺利吧。”

秦昼也抱了抱他,点了点头,接着问:“现在,是去监禁吗?”

宋夜辰松开秦昼,也松了松领带,“阿昼,不是监禁,只是这几个月会有安防部的人在周围。”

秦昼“嗯”了声,“电话卡我已经扔了。”

宋夜辰回了句“好”,看着秦昼现在还红着的眼睛,他有些沉默,“阿昼,抱歉。”

秦昼摇了摇头,“哥,我明白的。”

“只是,如果可以,我会回去的。”

宋夜辰静默了会,把情况客观的告诉他,“阿昼,现在的情况基本已经定下来了。”

“两国在目前来看,是绝对不可能随意进出的,S国的Q国人现在已经在紧急遣返回国了。”

秦昼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见状,宋夜辰揉了揉他的头,也不再开口。

回到老宅,秦凌青和宋韵之在见到秦昼的第一时间起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回来就好。”秦凌青拍了拍秦昼的肩。

随后招呼两人吃饭。

餐桌上,秦昼的碗就没空过,三个人轮流给他夹菜。

秦昼笑了笑,“你们自己吃就好。”

吃完碗里的饭,秦昼和父母,宋夜辰说了声,提前离开餐桌回了房间。

用过餐,宋韵之问宋夜辰:“夜辰,昼昼他是怎么了?”

宋夜辰在心里苦笑,宋韵之总是这么敏锐。

浅浅笑了下,他回道:“妈,阿昼他有些心事。”

“是不好说吗?”

宋夜辰点了点头。

宋韵之很有分寸的不再过问,叫宋夜辰也早点休息。

房间里,电子设备全都换了一遍,为了方便安防部门进行监视,身上的电子设备也全部上交。

秦昼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脖颈间的项链和戒指。

思念在夜晚铺天盖地地袭来。

姜迟,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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