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黄玉雅洗漱完毕以后才注意到，放在桌子上的光脑屏幕不知何时亮起了一条提示信息。
黄玉雅打开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一条来自于代理律师的短信。
多日以前，黄玉雅曾经向中心城的法律援助中心提交了免费案件代理律师的申请。
那时候，黄玉雅曾经问过工作人员一般情况下要等多久才能安排代理律师，对方的回复是：根据排队的号码顺序和案情紧急程度来安排合适的律师处理她的案件。
其实，黄玉雅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种免费的官司没有赚头，不见得那么快就有人愿意接手。
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以后，黄玉雅原本以为可能还要等到很久才会有回复，没想到，代理律师竟然来得这么快。于是，惊喜交加的她立即便回复了对方的邀约。
寥寥几句话以后，黄玉雅便和那位未通姓名的代理律师敲定了数日之后的会面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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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以后，潘冬凌根据导航的定位，开着飞车来到了程丽丽提供的那个地址。
那是一间非常具有现代化简约风格的书咖。
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的缘故，真来到了这里，距离朱廷雪这么近，潘冬凌反而不敢直接去见朱廷雪了。
停好飞车以后，潘冬凌走进了商场，但她却只敢坐在书咖对面的另一家餐厅里偷偷地注视着朱廷雪。
书咖并不是全透明的玻璃橱窗，有些地方还张贴了可爱画风的贴纸，也有些地方做了磨砂处理。
只有当朱廷雪来到靠商场过道这一边的桌前时，潘冬凌才能偶尔窥见对方那张熟悉的脸庞。
朱廷雪穿着一身书咖制服，来来回回地为顾客们提供贴心的服务。
那张脸上泛着甜美的笑容，没有任何阴霾，仿佛从未遭遇过任何困境和磨难。
潘冬凌目光贪婪地望着那张面孔，在靠近和离去之间挣扎徘徊。
看着朱廷雪和其他人言笑晏晏的场景，她的内心几乎被嫉妒和渴望吞噬，可她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苦苦煎熬着，却始终不敢现身。
潘冬凌其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当初的确是她别有用心地允许了朱廷雪进入她的世界，但也同样是她率先不留余地地抛弃了朱廷雪。
在酒吧街的那天晚上，朱廷雪说的那些话其实没有错。
她潘冬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永远只会考虑她自己。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和朱廷雪有那段开始。
既然开始了，就不该随随便便践踏别人的感情，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
至少，一个有正常道德观的人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偏偏潘冬凌就是这样做了。
难道潘冬凌不知道这种做法是不对的吗？
不，她当然知道。
可是，即便她心底十分清楚这种行为既无耻又卑劣，她还是那样做了。
曾经在某个瞬间，程丽丽也问过潘冬凌和朱廷雪分手的真正原因，潘冬凌那个时候没有说出口。
程丽丽并不知道，潘冬凌其实是羞于说出口，她无法面对那个卑劣不堪的自己。
一段时间久远的记忆渐渐浮现在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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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一天，那时候潘冬凌还在念高二。
“冬凌，下周的生活费已经转到你的光脑账号了，你先用着，不够再跟妈妈要。”
潘芸燕轻轻抱了一下潘冬凌，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女儿。
“妈妈，我都这么大了，你不要再亲我了，被人看见了多难为情呀。”潘冬凌一边小声抱怨着，一边用手擦着额头。
潘芸燕柳眉一竖，瞪了她一眼。
“有什么难为情的，妈妈亲你一下怎么了？别人没有妈妈吗？她们肯定是因为没被自己的妈妈亲，所以嫉妒你呢，你管她们干什么？”
潘冬凌幽怨地看了潘芸燕一眼，不敢再说什么。
正处于青春期的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不应该像个孩子一样被对待。但是来自于妈妈的爱她又不忍心拒绝，只好半推半就地承受着。
潘芸燕是过来人，哪里会不知道潘冬凌在想什么。
女儿正处在好逗弄的年纪，再过不久就长大了，就更不好玩了，只能趁着年纪小的时候多逗逗。
想到这里，潘芸燕更是得寸进尺地在女儿那张严肃的脸上亲了一口。
“哼，我不止亲额头，我还亲你脸了，怎么了？你是我生的，还不能亲了？”
为了逃脱潘芸燕的魔爪，潘冬凌连忙跑开了两步。
“我去上学了，妈妈再见。”
匆匆扔下两句之后，潘冬凌拔腿就跑。
身后顿时传来潘芸燕哈哈大笑的声音。
潘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只能住在矮旧的居民楼里。
这是一处待改造的旧楼盘，因为拆迁的金额没有谈拢，所以僵持了很多年都没有改造成功。
不过，这一切都跟潘家没什么关系，因为这只是她们租下来的房子而已。
旧楼盘别的倒还好，吃住都很便利实惠，就是交通不太顺畅。
因为大楼里没有空中航道经过，所以潘冬凌要去学校的话，只能去对面那栋楼盘附近的空中航道乘坐公共交通。
学校离得不算太远，但由于占地广袤，真正到达教室的时候也花费了不短的时间。
高中的课业排得比较满，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虽然是休闲时间，不必上课，但潘冬凌精力旺盛，并不打算回宿舍睡觉，便和同学打起了篮球。
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时候，不知何故，潘冬凌莫名地精神恍惚了一瞬，没注意到朝她飞过来的篮球，于是，下一刻她就被砸进了医务室。
只是一点皮肉擦伤而已，喷洒一点药水消消毒就好了，连包扎都不必要。
潘冬凌不打算把这种小事告诉潘芸燕，但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她还是接到了潘芸燕的光脑通讯。
潘冬凌接通了通讯，正准备向潘芸燕撒撒娇，将受伤这事轻轻揭过，却发现视频对面是一个陌生人。
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潘冬凌愣了一下，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我妈的光脑在你手上？”
对方将光脑拿得远了些，视野范围顿时扩大。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潘冬凌顿时睁大了眼睛。
她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制服，她们是星际警察。
星际警察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是潘芸燕女士的亲属吗？”
嗓子莫名地干涩了起来，潘冬凌点点头：“是的，我是她的女儿，我叫潘冬凌。我妈怎么了？”
对方没有直面回复，而是问道：“你是高中生？成年了吗？家里还有其他亲属吗？”
潘冬凌摇摇头：“是的，还没成年，我家就我和我妈两个人。警察姐姐，我妈究竟怎么了？”
对面这才回复道：“潘冬凌同学，你到中心城XX片区警察局来一趟吧，你妈出车祸了。鉴于你这边是未成年人，你来的时候顺便叫上你们学校的老师一起吧。”
潘冬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和老师一起来的警察局，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办公厅的长椅上了。
她的老师正在和通讯里的那位星际警察说些什么，时不时还朝她看过来。
一片空白的大脑渐渐恢复了清醒，那些如同利剑般向她刺来的语句也纷纷在脑海中响起。
“潘芸燕女士今天遇到了车祸，肇事者饮酒过度，已经被抓起来了，具体的细节后续我们会再跟肇事者确认。”
“这是不是潘芸燕女士本人？我们需要家属确认一下。”
“由于你这边是未成年人，我们会争取帮你申请一位法律援助律师处理这件案子，你放心吧。”
......
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潘冬凌记不太清了。
因为整件案子的过程被周围的监控探头拍得清清楚楚，肇事者也很坦然地承认了错误，所以没有什么争议。
直到开庭那一天，潘冬凌才第一次见到那位肇事者。
整个宣判过程中，其他人说的话都被潘冬凌的耳朵自动过滤出去了，她一直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那位肇事者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
庭审结束以后，当肇事者被狱警压着从潘冬凌面前经过的时候，潘冬凌见到对方的嘴唇翕动，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对不起也救不回一条人命。
案件结束得很快，潘芸燕女士的尸体也被火化得很快。
在老师的帮助下，潘冬凌专门为潘芸燕女士的离去办了一个简短的葬礼。
潘冬凌浑浑噩噩地抱着潘芸燕的遗像跪坐在灵堂前，偶尔会有交好的邻居来拜祭，她也机械性地回了个礼。
有些人拜祭过之后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三五成团地小声交谈着。
零星几个字眼进入了潘冬凌的耳朵，她好像听到了一些关于她妈死亡的真相。
潘冬凌顿时精神一振。
难道说，她妈妈的死亡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潘冬凌立即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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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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