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韧醒来的时候率先感觉到的是冰冷刺骨的地板,他的半边脸颊被地板冰着,硬到硌得他脸颊有些不舒服,另外半边脸颊上有一只手在慢慢地抚摸,虽然那手很柔软,但是却像一只巨大的多足虫在爬行一样,这让不喜欢被金枝以外的人触碰自己的阿韧感觉十分不适。
他不由得想皱眉,鼻尖却嗅到了很多陌生男人的味道,为了不打草惊蛇,阿韧又忍住了这种冲动。
“你终于来到我身边了!”
柔软好听的声音如同召魂的恶咒,猛地扯开了阿韧的两片眼皮,他看着面前那张苍白似瓷,柔美若雪的脸,眉毛瞬间皱成了川,身体下意识撑起来一半向后退去。
他想站起来逃跑,动了动身子才发现手腕和脚腕全都被束缚住了,自己能动的只有躯干,阿韧像蟒蛇,又像一条巨大的蠕虫似的扭动着身体,波娜兴奋地看着他,绿色的双眼明亮盈澈,“哇,亲爱的你醒啦?”
她一把扑进直起上半身的少年怀里,阿韧侧开身体想要躲避,双肩却被两股极大的力气从身后按住,他只好被迫承受波娜在自己怀里肆意地蹭。
他的脑袋感觉钻疼,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下意识的反应是肖蕊和刺猬现在怎么样了?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他脑子里的这个疑问,波娜趁他们在郊外野憩的时候打晕刺猬和肖蕊,将阿韧给绑走了,少年现在在她的房间里。为了以防万一,波娜把保护自己的一整支保镖队伍全部叫过来了,他们立在房间四周,房间里就像多修建了一层奇异的黑色厚墙壁一样令人感到窒息。
纵使阿韧再能耐,也不可能一个人敌过这么多训练有素的人。
他又试着动了动手腕和脚腕,两个金属枷锁中一下子放出强力的电流,刺激得阿韧身体瞬间瘫软下来,他像被抽掉了内部组织的毛毛虫一样没骨头地趴在地上。
“亲爱的,你不老实,你要离开我?”加西亚抱住阿韧,嘴巴不开心地撅了起来,阿韧仰起头,努力躲着加西亚在他脸上游移着的那根,令他感到恶心的手指。
她身上的香水味太重了,熏得鼻子敏感的他眼睛有点疼。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哪?”少年忍着被电击的痛,艰难地问。
波娜一只手优雅地撑着他的下巴,像操控一颗杵在杆子上的球一样转动他的脑袋,让他能看清四周密密围着的保镖们,好再生不出逃跑的心思。她用柔软绵和的声音说:“这里是我家,你在野外睡太危险了,所以我好心把你接回来啦!”
阿韧的嘴角抽了抽,(呵!好一个捆手捆脚还电击人的“好心”。)
他很想问问她肖蕊和刺猬现在怎么样了,但出于对加西亚那阴晴不定性格的了解,阿韧忍住了,如果自己表现出对伙伴的在意,这个残暴的魔鬼说不定会用令人发指的手段残害他们。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害死伙伴。
阿韧有些庆幸自己不喜欢被人碰,睡觉的时候三个人虽然聚在一起,但是谁也没挨着他,作为女孩的肖蕊就离得更远,不然现在他的伙伴恐怕会少条胳膊或者被砍掉一条腿。
看他对伙伴毫不在意,加西亚满意地提起唇角,她又蹭了蹭阿韧的下巴,少年努力抑制住自己露出厌恶的表情。波娜用一双莹润带泪的大眼睛看着他,声音里带上了委屈,“亲爱的,你都不知道,人家找你找得好辛苦,你怎么现在才出现?”
她雪白的藕臂勾着少年的脖子,撒娇般轻轻晃了晃,“你来公国为什么不提前联系我?只要你联系我就不用睡外面的野草地了。亲爱的,你一点都不想看见我吗?”
阿韧眼前浮现出金枝死亡时的模样,那张明明带着绝望的微笑,却依然试图鼓励他的脸在脑海中逐渐清晰、坚定,阿韧再也忍不下去了,就在波娜要吻住他侧颊的时候,他眼里流露出了浓浓的厌恶,“没有!”
少年的声音冷漠至极,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愤怒,他冷冷地盯着波娜:“我恨你都来不及。”
波娜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她笑着去吻阿韧,少年努力抬起头不让她得逞,女孩的唇在凑近少年滚动的喉结附近时,突然又放弃了。
她站起身,温柔的笑眼底下充斥着可怕的情绪。阿韧思考了一下,决定既然混到加西亚身边了,就先不着急离开,打听到一些消息后再想办法联系队友把消息传回共和国,至于他自己,是死是活就看加西亚的心情了。
毕竟他已经变成待宰的羊了,反抗说不定反而套不到有用的情报。
思维快速捋清楚,阿韧的眼神也从极度的憎恨和厌恶中稍微平息了一度,波娜带着那副平静又恐怖的微笑,从一位保镖手里接过一把沉重的电锯。
庞大的电锯几乎有她三分之一的身体那么大,波娜双手拎着电锯,推进器被压得沉下去一些,她微笑着再次靠近阿韧,并且解开了他腿上的镣铐。阿韧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整个人都被夹杂着雷电的乌云笼罩,他不敢跑,现在不是时候,而且他也打不过这么多的保镖。
他闭上眼睛,心脏疯狂跳动着,做好了像邮轮上那些人一样被锯断腿的准备,这间房里即将掀起一场风暴。
谁料波娜又放下电锯,从另一名保镖手里接过一根结实的金属棍。
她单膝跪地凑近少年那张写满抗拒的脸,暧昧地朝他吹了一口好闻的气,“亲爱的,抓你太吃力了,找你也很麻烦,而且还会被爸爸妈妈教训,所以为了让你再也离不开我,我只好狠一点了,让你记住这次的教训。”她头一歪,声音变得古怪,“其实你疼,我的心更疼。”
说完,她站起身,对准阿韧的腿高高举起了手里的金属棍,少年的瞳孔瞬间缩住:(这个魔鬼,她要——)
嘭!
不等他反应完,波娜就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顶着比羊羔更柔弱可欺的脸不加犹豫地打下了第一棍。金属棍不留情地落在肉长的腿上,阿韧痛得心脏剧缩,他张开嘴巴想尖叫,但是四周的保镖速度很快地围过来捂住了他的嘴,他抻直双腿,脖子忍不住高高仰了起来。
嘭!嘭!嘭……
棍子一下接着一下,不停歇的落在少年膝关节上,那沉闷的声音像是在擂一面人肉做成的鼓。“放开他,我想听我老公好听的叫声。”波娜声音娇俏,保镖们从令松开了阿韧。
即便从小身处训练严苛的武校,阿韧也从来没被这样虐待过,他疼得流出了泪,腿上像是在被烈火灼烧一般痛。他喉咙里痛苦的哀嚎声破碎、断断续续而连绵不绝,像猎物垂死挣扎之际用力发出的最后一支悲鸣曲,其中还夹着最凄厉狠决的诅咒,可是对于施暴的野兽们来说,这悲鸣曲却是鼓舞它们身体里肮脏野蛮的血液全部沸腾起来的冲锋号。
波娜再次举起棍子,好听的声音依然无害,绿色的眼瞳依旧无辜,只是瞳孔中却透露出浓郁而阴森的可怖感。她逆着光,脸被阴影的黑纱完全笼罩在内,在阿韧的眼里犹如一尊体型虽小,力量却足以排山倒海的死神。
“忍一忍,我很快的,不会有多疼的。”
柔软的声音是噬魂攫命的蛊。
少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真的成了别人爪下的羔羊。女孩的力气不大,所以她打了很多下,阿韧刚开始还会嘶叫,声嘶力竭地嚎,到最后已经疼得彻底麻木了。
他双目灰暗地躺在地上,任由加西亚开心地笑着,一根接着一根打断自己的腿骨。细细的发箍当啷一声跌在地上,红色的火焰毫无气势地趴伏着,仿佛就要燃尽了,那是阿韧的生命之火。他现在的模样哪还有几天前青少年人的朝气蓬勃,俨然是一个被玩坏后又被抛弃在垃圾堆里的木偶傀儡。
血滴、肉末还有骨头的碎屑一齐飞散迸溅,在墙上,在床单上,在保镖们的衣服上,在波娜和阿韧的身上开出一朵朵鲜红绝艳的罂粟花,房间里气氛旖旎,死神缠绕在枯鬼身上说着令生人绝望的情话。
那是恶心的蛊惑音。
阿韧想念金枝温柔严厉的脸,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微弱地跳动着,那个朝思暮想的美丽脸庞上嘴巴着急地开开合合,好像在对他说:阿韧,挺住!
他悄悄地攥紧手,眼神里重新出现了熹微坚定的光芒,他用力咬住嘴唇,喉咙里不再发出任何一丝会让波娜感到满足,会为她提供快乐的声音,他任凭那根不足为惧的死物砸在自己的身躯上,(我还有任务要完成,我不能丧失活着的希望,白潭韧,加油,你给老子挺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波娜终于停下了,保镖们已经全部离开了,少年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的双腿,骨头已经被完全打断了,膝盖以下血肉模糊,就像被野兽粗蛮地啃食撕刨过,可是他却倔强地提起唇角,笑得灿烂而凄凉,还带着几分不屑一顾,(就算恢复能力再怎么比一般人强这下子也不可能长好了,不过,加西亚,老子赢了!)
他脸上露出两分挑衅的意味,不服输的眼神像重燃的焰心,那头红发再次熊熊艳艳地燃烧起来,少年的笑容里多了一些被刺猬耳濡目染出来的痞气,这份如同老鼠般提不上台面的痞气,却透露出不怕天不怕地的丐王气势,在这笑的衬托下,那双被砸得稀烂的腿突然就没那么疼了,看起来也不再那么糟糕了,被砸烂的血肉中开出的不再是被魔鬼抚摸过的罂粟花,而是气焰逼人,三月春寒中也不败的英雄花,(一双腿换一个人深入敌营,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他少有的露出阴暗的眼神,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还一无所知的加西亚,少年手腕上被染红一隅的丝带蹭脏了她的手指,像是花种,被悄悄植入人体内,迟早带着剧毒蔓延至波娜全身上下,最后在她枯败的骨头上吸取血肉,开出一簇最鲜艳的花。彼时花儿的根早已深深地扎入、遍布骨头之中,再也无法同那具枯骨分离开,枯骨的主人会成为爱的傀儡,对种下花种的人言听计从。
阿韧知道他的大小姐在天上支持着他,(加西亚,就让我好好利用一下你的这份爱慕吧,最好别让我失望!)
最后一段花种的部分灵感来源于很早之前看的一部动画,名字我忘了,知道答案的可以在评论区po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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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第 2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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