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灵海清平

刚结束每周例会小秘书便提醒有一通来自邬老爹的电话,邬遥知揉揉眉心缓了一会才接通电话,语气上扬:“喂,爸。”

“邬总,这段时间对公司还适应吗,工作累吗,不用那么拼了命地适应,慢慢来嘛,还是身体最重要,身体是革命本钱,没了身体,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想当年我……”邬庆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滔滔不绝地传来。

邬遥知无奈地把电话放在一旁,打开一份文件看。

讲了十分钟自己的奋斗史,邬庆国感到口渴,停了下来,电话那头便传来倒水声和女人的细语:“你别那么啰嗦,小知工作那么忙,你还这样打扰他。”

听到女人的声音,邬遥知握着钢笔的手一顿。

邬遥知六岁的时候母亲因病离世,从那时邬庆国就过起了一边当总裁一边当奶爸的生活,工作和孩子占满了他的生活,也就没了第二春的想法。

看着邬庆国脸上慢慢堆积的皱纹和逐渐泛白的头发,邬遥知很心疼,所以从小努力学习,能跳级就跳级,16岁考入大学,大三刚结束便向邬庆国提出要接管公司——金乌,一家上市珠宝公司。

自家儿子从小就很优秀,邬庆国便带着他干了两月,两个月邬遥知用不断上涨的营业额证明了自己,邬庆国直接甩手,如今已是邬遥知接管公司的第六个月。

甩手掌柜邬庆国遛弯的时候在一家咖啡店认识了同为单亲母亲的凌清,相似的人生背景使两个人开始频繁地交流起来,意外发现性格爱好重复率极高。

在注意到邬庆国身上总染着咖啡味和花香时,邬遥知就大致猜到了情况,那时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少吃点甜的。”

今天这通电话打来也就意味着两人确定关系了。

“爸。”邬遥知签下名字,把文件盖上放一边,“我等会就回去。”

电话对面安静了一瞬,似乎是女人拿过电话,声音很温柔,带着些小心翼翼:“小知大概什么时候回来,阿姨提前做饭。”

六岁以来邬遥知就没接触过“母亲”这样的角色,这种女性的温柔只存在于脑海中模糊的记忆里。

他的回话也不自觉染上笑意:“好的阿姨,我大概七点到,很期待您的手艺。”

见他这态度,凌清松了口气,眉眼弯起来。邬庆国调侃:“瞧你那不值钱的样,早说了我儿子是全世界最会说话的。”

提起这个,凌清想到自家的那个,没忍住叹了口气,邬庆国安慰起来:“小舟是个好孩子,只是不爱说话,这不是什么大事,交给邬遥知就好了,他和狗都能聊上两句。”

邬遥知:“……”

知道他们是忘记挂电话了,邬遥知也没兴趣参与他们的话题,径直把电话挂了。

邬遥知计划赶在六点前看完这些文件,这样七点才能准时到家,未曾想手机还没放下邬庆国的电话又打来了。

“还有什么事?”邬遥知手机接通,但眼睛没离开文件。

“凌阿姨的儿子六点放学,你去顺路接一下吧。”

邬遥知皱起眉:“张叔呢?”

张叔是配给邬庆国的司机。

邬庆国:“我有辆车坏了,他开去修车了。”

那还真有不得不接的理由了。

“哪个学校的?名字?”

“灵海一中,和你还是校友呢。名字是?”邬庆国想了一会想不起来,走到厨房问凌清。

凌清边切菜边柔声道:“凌故舟,凌晨的凌,故乡的故,刻舟求剑的舟。”

邬遥知懒得记是哪三个字,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文件上。

“爸你微信发我一下名字,还有别的事吗?”邬遥知看着一叠文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还得加快进度。

“没了。”

邬遥知挂了电话把手机丢一边。

挂墙上的圆钟指向五点四十的时候,邬遥知看完最后一份文件,拿上西装外套从办公室离开,司机李叔已经在地下车库等着了。

临进电梯前通知跟在身后的秘书现在就可以下班了,看到小姑娘眼神瞬间亮起来,邬遥知不禁失笑。

上车后交代李叔先去灵海一中接人。

打开手机看到邬庆国发了张照片过来,照片应该是抓拍的,少年看起来懒懒的,穿着卫衣,外面套着灵海一中的校服,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手插在口袋里,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后一句是名字,凌故舟。

邬遥知笑了一下,心道,最爱装高冷的年纪。

周五的校门□□通很是灾难,尽是来接孩子回家的家长,车子从校门口一路塞到五百米开外。接到孩子的家长想掉头走,没接到的还想往前开,喇叭声、呼喊孩子名字的声音此起彼伏。

刚眯眼没一会的邬遥知就被吵醒了,拿起手机发现已经六点十分了。

发现邬遥知醒了,李叔为难地挠挠头:“少爷,车子开不进去,我想着下车进去找人,可是我不知道接的是谁。”

这不怪李叔,是邬遥知没和李叔说过是接谁,也忘记给他看照片了。

等了一会,车子还是完全开不进去,也只有他走过去接人了,邬遥知边推开车门边说:“李叔你看看能不能开出去,我去把人接过来。”

豪车本就引人注目,还从豪车上下来一位长相夺目的贵公子,众人纷纷侧目。黑色西装面料顺滑昂贵,在太阳下闪着紫色的偏光、裁剪得体,身姿挺拔。精心打理的发型虽然已经散落一两缕在额前,但也增添一分别样的魅力。

邬遥知从小就习惯了这样的注目礼,完全不在意地迈步走向校门。

灵海一中的校门仿的是古代建筑,邬遥知在这上了两年学,高二就参加了高考,后面再也没回过这里。看着一群穿着熟悉校服的学生心里也升起一股重归故里的感觉。

所过之处,邬遥知都吸引着一批视线,这个年纪的少女在经过霸道总裁小说的荼毒后,很难忽视这样一位穿着像总裁长得还好看的人,而且这位总裁看起来很年轻。

不出意外的,凌故舟也看见了他。

打扮成熟但难掩青涩,款款而行,似在寻找什么人。待看到他时,微笑着向他靠近,眼睛亮亮的,好像屏蔽了外界的一切,眼里只看得到他。

眼神对视的一刻,凌故舟体会到了失重感,心脏漏了一拍,不太舒服。

凌故舟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站在校门口正中间的等人,双手插在校服上衣的兜里,时不时扫过过路的行人,邬遥知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的身高已经远超同龄人,和他差不多高,目测一米八五往上,不上镜,真人的脸远比照片好看,面无表情却长着一双天生的深情眼,眼眸深邃,睫毛很长,鼻梁高挺。

应该是校园里能掀起风云的长相。邬遥知下结论。

对上少年目光,他套上惯有的社交笑容走过去。

“凌故舟?”

凌故舟点头。

“跟我走吧,凌清阿姨和我爸在我家准备晚饭,等我们过去。”

在听到“我爸”这两个字的时候凌故舟明显一滞。

看到少年的表情,邬遥知暗暗后悔,不该提这个的。

他自己对这个事情接收良好,但不确定这个喜欢伤痛文学,总幻想全世界都不爱自己的年纪能不能接受重组家庭,如果凌故舟在大庭广众下莫名其妙的闹起来,说出一些惊人的伤感发言,类似于“别把你爸和我妈放一起提,你们不配!”、“我以为自己早已释怀,但微笑也无法掩饰内心的伤痛。”、“心碎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

那他将会感到非常棘手和丢人。

好在凌故舟没有任何反应,惜字如金地说:“好。”

邬遥知暗暗松口气的同时不禁腹诽,说话要钱吗?还真是和照片如出一辙的高冷。

凌故舟背着书包乖乖地跟在邬遥知身后,看着他的后脑勺失神。

同龄的男生都不太在意外表,头发乱糟糟的不打理,班级里有些人衣服好几天才换一次,像邬遥知这种头发一丝不苟,衣服定做,在他身后还时不时能闻到隐隐香味的男生,他第一次见。

邬遥知走在前头暗暗思索是否要为邬老爹的幸福出出力,帮他了解一下未来老伴儿子的态度。

左右斟酌下他决定让邬老爹欠他一份人情。

于是他试图搭话,但是问的话没经过脑子。

“在学校成绩怎么样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又后悔了,怎么见到学生就脱口成绩,学生成绩可是大忌。

邬遥知默默在心里为自己安排了一本有关与青少年沟通交流的书籍。

凌故舟的情绪倒是没什么波澜:“第一。”

邬遥知心里一惊,问道:"班里第一吗?成绩很好啊。"

“年级。”

少年的长相怎么都不像读书厉害的人。

“看不出来啊。”

“你不也是吗?”

“什么?”邬遥知微微侧目看他。

凌故舟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嘴上很乖地回着话:“年级第一。”

邬遥知愣神,脚步慢了下来,慢慢地和凌故舟并肩。

他拍了拍凌故舟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说的也是。”

想过人成绩好,但没想到人成绩那么好。邬遥知有种被看穿的尴尬。他在脑中紧急搜索和高中生能聊的话题,试图转移视线,凌故舟却不肯放过他。

“为什么?”凌故舟停下来直视着邬遥知的眼睛。

因为他停下,邬遥知也跟着停了下来。

灵海一中的门口种了一排桂树,如今已快入冬,桂花的香味只在空中飘着丝丝缕缕,一阵风吹来,树被吹得簌簌作响,香味好似变浓了又好似被吹散了。

邬遥知额前的头发被吹下来更多,已看不出早上做的发型。成熟的气质也随之被吹散了,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和校园里贴在优秀校友榜上的照片一样,没变过。

邬遥知眼中带着疑问,像在询问他什么为什么。

凌故舟突然觉得有点口渴,他舔舔嘴唇,然后补充问题:“为什么看不出来?”

邬遥知回忆起社交书籍上写的“对待求知少年,要多说好话、多夸奖,最好是用真实事物或者他自身所具有的性格”。

于是粲然一笑,实话实说:“因为你长得好看。”

顿了顿,他强调:“非常好看。”

有香味盖过桂花香钻入凌故舟鼻中,是邬遥知身上的香水味,凌故舟嘴角上扬。

“嗯,走吧。”凌故舟抬步往前走去。

邬遥知跟上:“你的反应不对,既不说谢谢也不反夸我?”

根据那本社交书,凌故舟的反应是最最最错误的案例。

“我已经夸过了。”

“什么时候?我没听见。”

“你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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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灵海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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