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人指使我，是我自己的主意。”
萧祯冷哼了一声，“无痕产自西域，坊间根本就没有，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哪有这个本事弄到此等奇毒？！”
碧云浑身一颤，但还是咬牙不肯说出事情。
“你以为你不说本侯就拿你没办法了吗？”萧祯挥了挥手，又一个人被拖了上来像快抹布般被扔在地上，看容貌赫然是碧云的母亲田妈妈。
碧云看到田妈妈立即激动起来，不顾自己身上还有伤大喊道：“此事与我娘无关，你们别动她！”
“我没耐心在这里陪你耗时间，你最好赶紧交代实情，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田妈妈趴在地上老泪纵横，不知经历了什么，她身上虽没有外伤但精神似乎已经接近崩溃，哆哆嗦嗦的看向碧云哀求道：“你、你还是快招了吧，你爹还有你两个弟弟都在他们手里。你再不招，咱们一家子都可能要没命了。”
碧云愤怒的看着萧祯和徐氏，道：“我娘在侯府足足伺候了夫人十九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她？！”
“你用不着这样看着本侯，如果不是因为生了你这个蠢货，她也不会遭今日之罪。快说！本侯的耐心是有限的！”
碧云很不甘心，但看到她娘这幅惨样，挣扎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毒是德妃娘娘给我的，她还给了我五百两银子叫我把毒下在五姑娘的茶水里。”
“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萧慕宁脑袋“嗡”了一下，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德妃为何要杀我？”
从上次赏花宴的情况来开，德妃很看重她才对，怎么可能会叫碧云还毒害自己？况且德妃要杀她的理由是什么？
碧云讥笑道：“谁知道呢？许是思来想去还是看不上你吧。”
她话还没有说话，白蔻便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将她打得歪倒在地，“放肆！五姑娘也是你能置喙的？！你身为五姑娘的婢女，平素在葭月轩就好吃懒做，这些五姑娘从未与你计较。没想到你不仅忘恩负义竟然会还敢背主下毒，如此行径简直连猪狗都不如！”
徐氏的脸色也很难看，道：“碧云，你是家生子，你娘田妈妈更是我的陪房。我自问从未亏待过你们慕宁，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四姑娘！”
众人又是一惊，纷纷看向萧明珠。明珠同样一脸惊愕，清雅脱俗的小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她身后的听松闻言立即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分明是你自己贪图钱财才会做出如此无耻行径。我们姑娘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污蔑她？！”
“事到如今我还有说谎的必要吗？如果不是为了四姑娘，我才不会听德妃的话。”
萧慕宁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轻笑了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了。”
“我自幼就仰慕四姑娘，以四姑娘的才貌品性才是最适合当肃王妃的人。可眼看她就要和肃王成亲了突然就冒出来一个你，我就是看不惯凭什么你这样的人可以嫁给肃王？！”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子一直盯着慕宁，声音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神情确实不像是在说谎。
明珠慌忙跪了下来，长睫毛上挂着泪珠子，嘴唇微微发颤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怜惜，“爹，娘，女儿绝无此意，更没有想过要加害妹妹。”
一旁的萧淮之也忙道：“爹，娘，四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最清楚不过，她怎么可能会有做出如此恶毒之事？这贱婢背主在前，她的话不可信！”
萧慕宁也想帮忙解释两句，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徐氏便满脸心疼的将明珠扶了起来，“你这傻孩子，地上凉，小心跪坏了膝盖。我和你爹自小看着你长大，怎么可能会不相信你？”
明珠勉强笑了一下，转头将目光看向了她，似乎是在看她的态度。
萧慕宁忽然想起了那天沉烟在法华寺的禅院内说的那些话，沉烟是明珠的心腹，那日她的所作所为明珠又是否知情？
不过眼下她更在意的是萧家人的态度，从过往种种来看，萧家人对明珠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和宠爱。这是十六年来每日重复形成的习惯，大抵也是为什么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徐氏方才却丝毫没有顾及她。
她笑了笑，压下心底的苦涩避开了明珠的视线，趁徐氏还有开口前问碧云道：“你是看不惯我？还是看不惯我能嫁给肃王？”
碧云一愣，“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你若只是单纯的看不惯我，为何会如此在意我能不能嫁给肃王？”
众人闻言一顿，瞬间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看不惯她和看不惯她嫁给肃王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侧重点。
碧云肉眼看见的慌乱起来，“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慕宁轻蔑的撇了她一眼，道：“你爹替我娘打理着城中十几家铺面，据我所知其中有几家的收益还相当可观，随意在里面捞点油水都可能是几十上百两。看你平时的穿扮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居然会为了五百两银子就冒这么大的风险，说出去谁信呢？德妃娘娘还承诺了你别的事情吧？
“胡说！我是因为仰慕四姑娘才会......”
“够了！”她厉声打断了碧云，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非要我砍掉你娘一根手指才肯说清楚吗？”
碧云怎么也想不到她一向瞧不上的五姑娘竟然有这样的气势，被吓得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脖子，“德、德妃娘娘答应我，如果我能够成功便许我一个妾室之位。”
萧淮之气得怒目圆睁，“你这个贱婢，我萧家果真是养出了好一条白眼狼！”
“好了！”萧祯锐利的眸子扫过那两人，冷声道：“来人，将这贱婢移交给官府，其他人都下去吧。”
“等等！爹，我有话要对您说。”
萧祯略有些诧异，但还是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明珠看了她一眼，如水的剪瞳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迫切说出来。
她扯出了一抹笑，没有说话。
明珠的身形顿时颤了一颤，呆呆的站在那儿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虽然都没有明说，但明眼人都能猜到德妃之所以会对慕宁下毒是因为想要成全肃王和她。
徐氏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明珠，你不要多想，此事与你无关。”
“谢谢娘。”
不一会儿前厅的人全都走了干净，萧祯坐在太师椅上头也不抬的道：“好了，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问：“爹，不知今日之日您打算如何处理？”
萧祯沉默半晌，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德妃身为四妃之首，自皇后仙逝她主理六宫多年，背后的势力更是错综复杂，区区一个丫鬟的证词还不能将她如何。”
“方才碧云有一点没有说错，德妃既然想杀我，那便是对我有所不满。此事有一就有二，女儿还不想死，恳请爹向皇上禀明退了这桩婚事。”
萧祯眉头紧锁，“圣旨已下，君无戏言，退婚有损有损皇室颜面，容我再想想。”
萧慕宁看出了他的犹豫，也知道这桩婚不是那么好退的。堂堂一个王爷被退了婚，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有损颜面，那是在当全天下人的面在打皇上和肃王的脸了。
“那女儿先回去了。”
从前厅出来，在回葭月轩的路上红豆就一直板着一张脸，她奇怪的问：“红豆你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奴婢，奴婢觉得老爷和夫人对姑娘您太不公平了......”红豆瘪了瘪嘴，又道：“
“你因为四姑娘差点丢了一条命，可老爷和夫人非但没有责怪四姑娘的意思反而还百般安慰。夫人对您都没有这般关心，更别提三公子了。”
她淡淡的道：“行了，别说了。别种话今后都别说了，让人听见了不好。”
这些她何尝不知道？可又能有什么办法。
人心都是偏的，哪怕是双生子都可能会出现偏重，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与其渴求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倒不如好好的照顾自己，不去期待自然也就不会感到失落。
日子不咸不淡的又过去了两天，她爹那天说要仔细想想退婚的事情，后面也没了下文。
萧慕宁躺在葭月轩的院子里，看着澄澈明净的天空发呆。事情总要有一个解决的方案，她愿意等，但也不愿意等得太久。她想如果她爹执意不肯的话，她也只能另外再想办法了。
午膳吃的是芙蓉肉和五味杏酥鹅，她对那道杏酥鹅不敢兴趣，不过芙蓉肉却很对她的胃口。结果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将肚子都撑得胀了起来，活像别人怀了四五个月的样子，只得在园子里遛弯消食。
红豆见她撑得难受，忍不住埋怨道：“奴婢方才叫您少吃些，您非不听，现在难受的是您自个儿吧？”
“遇到好吃的东西当然要多吃点，要是浪费了岂不可惜？以前在怀安的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好好吃上一顿肉呐！我叫你帮忙吃点，你还不肯......”
“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怎敢与姑娘同桌？”
萧慕宁“嘁”了声，对此不屑一顾，“你要是肯帮我，我现在也不至于难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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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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