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司灵失踪了。
半年一次的众家族会晤,各家皆数到场,最后赶来的方家带来了一个爆炸消息。
灵魂桥桥主司灵于四日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堂前寂静,古董钟摆划过虚空,齿轮交磨,嘀嗒又是一瞬。
霍老爷子作为七家之首霍家的家主,只能先主持大局:“司灵失踪前,可有人见过她?”
“有。”方家拷来一段监控视频,“这是五日前,灵魂桥山下的监控,这个人是最后一个看见司灵的人。”
视频的日期显示在十一月十八日下午五点十三分,有一个穿着粉色休闲装的女人上山,到六点四十二分下山,此后便无人上山。
休闲服,内扣短发。
霍老爷子往身后看去,虽然这丫头换了旗袍,但她的发型太好认了。
没多久,众人便确定此人就是霍家孙小姐,霍兮容。
兜兜心知瞒不过,说:“师父身体不舒服,我去问司灵姐姐有没有办法可以救师父。”
“你见到司灵了吗?”
“见到了。”
“当时有没有别人?”
“没有。”
“现场有没有异常?”
“没有吧,我记不清了。”
方家人像审问犯人一样问兜兜,就差直接问是不是她做的手脚。
“你们如何确定司灵是失踪而不是自己离开?”
方家人往主位看去,对上霍老爷子的脸,惊觉自己在霍家的地盘上质问霍家的人。
“这……”
“兮容是我霍家的后辈,她行事代表的是霍家,倘若司灵失踪与她有关,与我霍家有何益处?”
霍老爷子的问题使方家人无地自容。
“是方某唐突,望霍小姐和老先生见谅,但司灵一事事关重大,现下只有霍小姐……”
“我问你,如何确定司灵是失踪而不是自己离开?”
话被打断,方家人正想说谁家小子如此不晓事,循声看去,一个年轻人倚坐霍家主位下首,俊冷清逸,眉宇间透着不耐。
同一个问题问两遍,着实烦心。
“这是我们上山后在四方桥看到的情况,现场一片混乱,有打斗的痕迹,所以我们认为司灵是被人劫持离开的。”
“既然有照片为何不早些拿出来?还是说方家执意要为难一个小姑娘,将劫人的大帽扣在霍家头上?”
“霍小爷误会,方家绝无此意!”
七家同气连枝,霍家又是七家之首,如今地位更是凌然高出其余六家,虽说各家攀比也是常事,但他们打谁家的主意,也不敢对霍家出手,更不敢在灵魂桥一事上做文章!
乐天派的粗神经在霍云书为她出头后方知自己被方家当软柿子捏,兜兜委屈极了,但不敢在众人面前作声,于是把自个儿藏在霍云书后面当鸵鸟。
霍老爷子和其他几位家主商量,决定将此事交给黄家孙辈的黄家霁查探,方家本想插一手,没想最后什么也没捞到,反而惹了一身腥。
长辈要商议大事,各家小辈出来,由霍家做东接待。
兜兜作为霍家的孙小姐,理当待客,可是刚刚被方家一闹,她的红眼眶还未消下去。
“叔,我想……”
霍云书睨她一眼,让人去芳町园请霍二小姐,也就是兜兜的二姑姑。
兜兜欣喜,可感谢的话未出口,被霍云书一句话噎死。
“你属龟吗?”急着钻进自己的壳里。
捌。
小辈离开后,粉饰太平的笑脸尽数敛起,议事厅的气氛更加沉重。
杨武岭环视一圈,叹了口气,说:“灵魂桥安稳了十年,没想到那么快又起动荡。”
“在柊裕山探到怨灵踪迹,结果它在另一座山消失,据说已经到了怨魂级别。”
“怨魂?”程凉一惊,“这种级别只在资料上有记载,现实中真的有?”
“既然史阁中有怨魂的记录,必然是出现过,只是近年现世的少,听说那怨灵换了一座山后吸食了不少游魂,这次应该是巧合碰上。”
七家族人进入灵魂桥成为灵魂桥使,有关灵魂桥的所见所闻一概不准外传,像兜兜亲历怨魂,也并未向霍家透露半句,他们口中的“据说”、“听说”都是经不起推敲的消息来路。
在座的都是人精,无灵魂桥使在场,自然没人会去计较。
“柊裕山的事情没完,谁知道司灵突然掉链子。”
倘若人没失踪,他们必定要司灵给个解释,可现在人都没了,上哪说去。
“这次绛苏镇必须保证万无一失。”路双易放下手中的地图,神色凝重,“错失怨魂,若放任其在外,后果不堪设想。方家主,听闻方家有一分支在柊裕山,可否让他们留心柊裕山的动静?”
“这……”方廉犹豫道,“柊裕山的分支早百八十年就分离出去,和本家毫无联系,前些日子我遣人查了,那一脉现在只剩下一个女儿在周市。”
“如此,只能烦请方家亲自派人去了。”
七家只有方家在柊裕山有族人,准确说是有过族人,于情于理,他家确实该出人手。
“绛苏镇……不知诸位有何想法?”
路双易在无形中掌握了议事的节奏,上位的霍老爷子未出声,其他家亦不敢多言。
“下周一,双秦会去绛苏镇。”
路双秦,路双易的同胞弟弟,行事狠厉果决,曾在灵魂桥做过灵魂桥使。
一家出了人选,其余几家也断断续续报了名字,方家占了柊裕山的任务就没有搭腔。
等话头在堂中转一遍,路双易才将视线投向霍老爷子。
霍老爷子老神在在地嗺了口茶,“云书想出去散心,应该会路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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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院深深,琴声铮铮,晚桂飘香,平添三分醉人,林间小道上,一位白袍美人款款而来,水雾袅袅,似是山中仙子降世。
霍家二小姐霍云吟是霍老爷子和霍老夫人正值壮年生的女儿,少时在外求学,归来后常年独身隐居于山中,单凭一张未被风霜侵蚀的脸和姣好的身段,同霍家孙小姐在一处,说是姑侄,更像是同龄姐妹。
“给各位看茶。”霍云吟牵着兜兜坐进亭中,吩咐下人去各桌布食,“且当在自家,不必拘礼。”
岁月沉淀,气韵卓然,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让外家的几位小姐黯然。
稍远的一桌,一个面庞青涩的女孩问同桌的人:“这位霍家姑姑是传闻中的那位吗?”
“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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