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郡县的百姓回魂后,我们一行人回到了云崖顶。
哥哥依旧忙碌于云崖顶的事务,风惊兰则是钻研医治天下人的药方。
南宫阙联系朝堂和江湖的势力,成为哥哥得力的助手,洛天庄那边也来信,表示全力支持。
因为我与南宫阙灵血的供给,风惊兰为我们配置了特殊的补药,一分为二。
这一日,汲嫣急匆匆从屋外走来端起我的药碗便喝,喝完却有不适之感。
后经查验,药里下了能让人心神不定的引子。
我没有直接追问风惊兰,而是旁敲侧击地问了南宫阙,听完我的话,他问我:“你怀疑风惊兰的为人?”
“自然不是,”我不能确信,“会不会是风惊兰搞错了?”
南宫阙:“为何不亲自问问她?”
我同他招招手,他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只好主动凑到他耳边同他一番耳语,说罢抬眸,却发现他低眸看着我,神采奕奕。
“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我强调了一遍。
他镇定地回我:“在听……没听清,再同我说一遍。”
我怀疑地看着他:“真没听清?”
他回得认真:“真的。”
我只好又覆在他耳边说了一遍,说罢再看他时,他似乎更欢心了。
我探手摸摸他额头:“风惊兰的药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啊?”
他轻抓过我的手,整张脸凑得我极近:“小栖儿,你不是想和我双修么?不如今日我们来探讨探讨。”
我心下一晃神,险些没躲开他凑过来的唇,我起身就要走,他却一把从背后圈住我:“不想学了?”
我紧张地心脏怦怦跳:“你、你不像好人。”
他低笑一声:“小没良心的,别动,让我抱会儿。”
我放弃挣扎,他又道:“或许风惊兰没有告诉你,这样抱着,有助于疗伤。”
我蹙眉:“真的?”
他认真回我:“真的。”
虽然觉知他在骗我,可奇怪的是,他这样抱着我,确实让我舒适很多,是和抱着哥哥不一样的感觉。
“有个问题想问你。”我出声道。
他说:“你问。”
我:“我和你的婚事……是怎么回事啊?”
约莫没料及我会忽然问这个,他怔了一下,而后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父皇与你爹爹定的娃娃亲,被你哥哥退了,当然,你哥哥也是授了你爹爹的意思。”
他说得很简单,我却不明白这其中缘由,接着又问:“既要退婚,你父皇当初为何又要你与我订婚?莫非是我如今生得相貌丑陋,不合他意?”
听完这话,南宫阙不由得笑道:“谁说你相貌丑陋?”
他拉过我面向她而坐,捏了一下我的脸:“你生得正合我意。”
我垂眸嘀咕一声:“合你意有什么用。”
他捧起我的脸,看着我的眼中满含笑意:“小栖儿是在惋惜没能与我成亲吗?”
我推开他的手满不在乎道:“才没有惋惜呢,我只是好奇啊,既然不是因为相貌,那必然是我的性子不够淑女,才召你父皇不喜,所以非要退这婚不可。”
这一次他倒没有反驳,反而是我心虚,我抬头看他一眼又问道:“真的是我……不够淑女啊?”
他浅嗤一声,轻敲了一下我的额头:“来日方长,不必想这些。”
我有些不满地摸摸被他敲痛的额头,想起初次结识那会儿,又问他:“第一次在云崖顶相遇时,你是不是就认识我了?”
他不否认:“嗯。”
想起当日窘状态,我满脸尴尬:“所以在神竞台上那一番言语,你早就知道……我在胡诌?”
他还点了一下头:“嗯,知道。”
我一口气险些没上来:“那你也不说!”
见我吃瘪,他却笑得欢心,好似就喜欢看我张牙舞爪的样子。
不过想起退婚的事,我还是忍不住问他:“和我退婚,你开心吗?”
他不答反问:“你希望我开心吗?”
我转脸不去看他:“希望啊,为什么不希望。”
他一手捏过我的脸:“看着我说。”
我:“……”
此刻他的神情认真又严肃:“你希望我开心,希望我与旁人成亲?”
我轻眨了一下眼:“……嗯。”
他有些好笑又有些怨愤地凑近我一分:“那为何在鬼魅庄我与沈佩大婚当晚要问我心里有没有你?”
我迟缓地回道:“有、有吗?”
他气得笑了一下:“我可以帮你回忆一遍。”
我极为心虚地要推开他:“就、就当有吧,肯定是我喝醉了不省人事,所以那时候说的话不作数,你……你别往心里去。”
本以为就此能够推开他,却不曾想他直接捏着我的脸吻上我的唇,乃至他再次在我耳边说什么时,我一句没听清,光记着他那句“怎么一亲就傻”,而后逃似得飞跑出屋。
也是那段时间,我从风惊兰口中得知,当日爹爹的吊唁宴,我几次三番晕在他怀里,意识不清地喊着“哥哥”二字,她一度为我镇定心神都没能起效,还是南宫阙的灵力安抚了我。
听着风惊兰说这些,我屈指搔搔脸,不好意思道:“我戏这么多的吗?”
风惊兰作似好笑:“你是不是喜欢他?”
“怎么可能?!”我一下子跳起来,连手上的伤也顾不得了,“我怎么会喜欢他?他不过就是长得好看点,武功厉害点,为人……”
风惊兰笑着美眸看我,似乎等我继续夸他的话,我顿住口:“他脾气不好,记仇。”
风惊兰点头:“这点我倒是认同,不过你与他有何仇怨?”
我忙想解释:“初次见面,他就……”
我抿住唇,又坐下:“反正他小心眼,和他的名字很配,缺心眼。”
风惊兰笑得不轻,却不反驳我,继续为我包扎。
身旁风浪一波未平一波未起,我们没有过多的心思放在男女情爱上。
江湖传言,古有一凤凰,封其魂魄后,获其一半,可得神力,从而一统天下。
传言四起,有关失魂一事始作俑者并非鬼魅庄,而是有人借此想要唤醒被封印的凤凰魂魄,以此为己用,从而殃害无辜百姓。
半年之后,当各大世家将矛头引至我与南宫阙身上时,是风惊兰出面承担此事,那时候,兰峡谷头一次得到了质疑。
也正是如此,让放松警惕的始作俑者露出了马脚,此人不是旁人,而平日里常与我亲近的师妹汲嫣。
早在半年前她喝了风惊兰为我配的药中毒时,我就怀疑过她,可毕竟同门,我始终抱着错怪的心思希望罪魁祸首另有其人,但她还是令我失望了。
我没有直接告诉哥哥,而是私下里带着汲嫣来我房中问,起初汲嫣矢口否认,后又问我何来证据,最后当我摆出她下毒的药以及时辰时,她才哑了半天没有说话。
可提及风惊兰药方里多出的一味药,她用我当日质问她的话来质问我:“你宁可相信她一身正气,也不相信在你眼前的我遭她暗害吗?”
我无言以对,我不是没有怀疑过风惊兰,可即便我这样说,也溟灭不了她心中的恨意。
她对我,竟有了恨意。
汲嫣是爹爹捡来的孩子,她被捡回来时只不过三四岁大,尚不知事理,或许是与亲人走散,或许被丢弃,无人得知真相,爹爹就此收留了她,并传授她武艺。
顾及她无亲无眷,从小到大爹爹从不曾责罚过她,好在她也算听话,从不给爹爹惹麻烦,哥哥对她也是格外关照,甚至在哥哥眼里,她也同妹妹一样,我又何曾对她有过一分偏见,要说我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不信她,着实有些伤我的心。
我摇摇头,有些无奈:“现在想想,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
我边回忆边说道:“里郡县中无人识得我,却矛盾处处指向我,我不得不怀疑有人暗中在栽害我,那时候我虽未结善缘,却也不至于叫人挂念着如何害我。”
“从我认识邵砚开始,我体内的毒气更是压制不住,能够近我身的除了你就是邵砚,我想不到邵砚害我的理由,”说到此处,我却是满心难过,“我更想不到你要害我的理由……”
许是我的话让她有所动容,她苦笑一声,不再隐瞒:“师姐,我想你永远也不会懂得,师父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可你却成了害死他的凶手。”
提起爹爹的死我也是难以释怀:“是啊,是我害死了他,倘若当初我不坚持同哥哥一起离开水云山,或许就能发现他的异常……”
可就算如此,我真的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
只怕这话汲嫣听后会以为我在推卸罪责。
听着我懊悔的言语,汲嫣冷笑:“你后悔有什么用,后悔师父就能起死回生吗?”
“我知道后悔无用,所以我在尽力弥补爹爹生前的遗憾,努力修炼,能够好好保护自己不惹是生非。”我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又同她道,“你若恨我,我无话可说,可你栽害风惊兰,让她失了百姓的信任,就是陷兰峡谷于不义,爹爹泉下有知,也不会原谅你的。”
汲嫣闻言激动地看向我:“让她失去百姓信任、陷兰峡谷于不义的人是你,师姐,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由你而起?所有人都在为你负重前行,不仅是师父,还有大师兄,以及你那位相好,甚至是风惊兰。”
我摸了一下鼻子:“你不要乱说,谁是我相好。”
她被气笑了:“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若不是你体内……”
一道灵力止住她的话,有人暗中袭击了她,我匆忙跑向窗边,却不见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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