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骑自然不可能找到他的坐骑留下的痕迹——他自始至终,都未借助过外力。
弓箭和长剑根本称不上负重,他能轻易发挥出最快的速度来。
凭他的狩猎能力,沿途又随时能猎取到食物……对极限状态下三天才需进食一次的他而言,要追踪这群每隔大半天就要扎帐休息、行迹无比明显的人,可谓毫不费力。
路上所经过的那些部落,他闲得无事,也都四下巡视过:凡是见在户门处悬挂着汉人头颅做战利品,又或是院落里捆有奄奄一息的汉人奴隶的,便顺道一并解决了。
在他用箭矢的粗暴催促下,这行匈奴骑显然不算配合。
虞临也有办法。
每见他们想赖着不走了,或是有人想脱离队伍独自逃跑,他便直接射死那人作为提醒,好督促余下的人继续向前。
孤身狩猎丧尸多年的他,在藏匿身形、长途追踪和驱赶猎物相关的经验堪称无比丰富。
虞临认为,只要他们一天不能摆脱危险,就只能被迫往心中认定最安全的地方逃。
如猫逐鼠,只要耐心足够,总能找到对方的巢穴。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这一队匈奴骑带着他一路辗转,最终来到了王庭所在的平阳城。
在最后一人毙命于箭簇之下后,那股不断催促他前进、驱使他到此的陌生情绪,也终于淡化了。
日曜绚烂,让乌黑的瞳仁染上了一缕仿佛带着温暖的浅褐。
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虞临光明正大地在附近逛了一周,最后视线锁定了城头伫立的那三面大纛。
他从未有过凭自己一人抵挡千军万马的狂妄,追出这么远的主要目的,要确定这些胡人的根源。
所谓扬汤止沸,不如灭火去薪。
毕竟冀州毗邻并、幽二州,又紧临北漠,作乱者有日渐势衰的南部匈奴,还有新兴起的鲜卑乌桓等族裔……哪怕书上有大致写过,但在现实里要真正分辨没有文字、血统混杂、长相具是深目高鼻的胡人的具体族类,还是比较困难的。
现在他知道了,是南匈奴。
城头卫兵似乎通过日常眺望中察觉到了他那突兀的存在,陷入小型的骚乱中。
对此视若无睹,虞临只漫不经心地重新举弓,箭尖准确地对上了正中间的那面大纛。
——临走之前,就先做个标记吧。
一箭。
两箭。
三箭。
第三箭既出,柔韧的弓身终于不堪重负,随着凄厉的“啪”一声,倏然爆裂开来。
然锐锋已如时龙驭风,凤旌荡尘而去。
指顾倏忽间,电鹜扬光。
在耀武扬威的剧势下,三面大纛堪称不堪一击,颓然倒塌。
始终只能看到遥远的一个黑点、根本分不清来人相貌的匈奴兵,上一刻还商量着要不要派人下去查看,下一刻就听到箭矢破空的恐怖锐响。
不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一切就已经天翻地覆。
那哪是人力能射出的箭矢,分明是日月为之夺明、丘陵为之摇震的三下霹雳!
比壮汉胳膊还粗的杆身叫刚猛无极的箭矢彻底击倒,原本威风凛凛的三面大纛如被抽了骨的猛兽,飘然坠落。
亲眼目睹这使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后,哪怕是再骁勇善战的匈奴兵,也已经抑制不住地发出了嘶哑的叫喊声。
稍机灵些的,已经狼狈地低头躲避了。
再没有比他们自己,更清楚双方相距究竟有多远的了——分明是用汉人最引以为傲的劲弩,也不可能触及的啊!
而标记完成的虞临,则已经不急不慢地开始原路返回。
他中途还赶上了一趟胡汉百姓私底下进行的互市,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又遇见了一头适合当做坐骑的野兽,照例进行临时征用。
他准备直接往许都去,却不料才走上两日,他忽遇上了领着数骑、深入西向来寻他的赵云一行。
赵云犹疑地唤了声:“子至?”
视线遥遥捕捉到那道卓然不群的身影后,赵云先是疾追一段,而在看清楚情形后,又骤然提缰勒马。
即便他不这么做,对危险感知敏锐的马也不愿前进了。
爱驹不安地垂首,身躯颤抖,赵云的呼吸亦骤然变得急促。
他并未继续接近十步开外的虞临,而是目光谨慎,不断地打量虞临。
见他反应奇怪,虞临不禁往四周看了看,有些困惑,但确实未发觉有什么异样……
不过此时的他,到底比在荆州时稍通了一些人情世故。
排除其他因素后,虞临看向了身/.下这头自从成了他的手下败将、就莫名死气沉沉的坐骑,自认找出了原因。
“它不会乱咬人的。”
虞临诚恳地解释道。
大概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在众人心惊肉跳的注视下,他还轻描淡写地拍了闷不吭声的坐骑脖颈一下。
那白皙的手心落在厚实的毛发上,看似轻松,却发出了重锤击物似的闷响。
人们于是满面惊悚地看着这头站起来比人要高大雄壮太多的棕罴,在一动不动地挨了这不知是轻是重的一下后,哪怕厚重的身形都叫那一击惹得晃了一晃,也只是默默地重新站稳了。
既然没有抬头咆哮,也没有发狂地胡乱进行攻击。
始终安静得如同一头死熊。
意识到这点后,众人更是寒毛直竖。
能将这种野性不驯的凶兽,折磨得反抗的意志都荡然无存……只可能是更可怖的恶兽。
展示完毕后,虞临又抬眼看了看他们,眼神好似平静无害。
赵云的倒只是有些僵硬,可跟在他身后的那一行青壮则各个脸色青白,连毛发都明显地因悚然炸开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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