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话爱听。”韩翊辰慢悠悠地低喃。
祁书越觉得韩翊辰从出家门开始情绪就有些低迷，话一直不怎么多，就连笑也是浅浅的。
他总觉得那些安慰人的话太矫情，说不出口。
“先教你握拍。”韩翊辰右手拿起球拍，多年的训练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根本不用再调整姿势。
祁书越学着他的样子也试着拿起球拍：“这样吗？”
“学的挺快。”韩翊辰微微勾起嘴角，调整了一下祁书越的握法，“食指再往前一点，这是正手握拍。”
教完正手和反手握拍，韩翊辰朝祁书越痞痞地一笑，浑身都是抵挡不住的张扬与自信：“21分制吧，三局两胜。”
祁书越：“行啊，赌点什么？”
“必输的局还赌啊？”韩翊辰笑道。
祁书越没在意他的嘲讽：“我要是赢了就让我亲你十下。”
韩翊辰冲他挑眉：“行，那我要是赢了……”
话还没说完，韩翊辰突然自顾自地低声笑了起来。
祁书越斜睨着他：“一看你就没憋好屁。”
韩翊辰止住笑意，开口道：“我要是赢了，你就拍视频实名承认你打羽毛球不如我，发朋友圈，不许部分可见。”
祁书越被他这天马行空的损招雷到了，冲他礼貌微笑：“宝宝，你他妈真是个牲口。”
韩翊辰装作没听到，笑得很开心：“那开始吧。规矩都省了，除了接不到，只要你不出界就不算你丢分，行吧？”
韩翊辰活动了一下踝腕，羽毛球拍握在手里，好似转笔一样转了两下试了试手感。
拍儿是个好拍儿，接下来就看人怎么样了。
祁书越也学着他转，果不其然，球拍飞了出去，掉到了地上。
“……”祁书越没忍住自己先笑了，小跑过去把球拍捡了起来，“草。”
韩翊辰没嘲笑他，只是站在那看着他，浅浅的笑挂在脸上。
眼看着祁书越重新站定，看样子已经全副武装，韩翊辰才笑着小声自言自语道：“真可爱。”
比赛开始了，韩翊辰活动了一下右肩，先发了一个后场高远球。
球速还算祁书越能接到的范围，他后退几步，挥拍把球打了回去。
祁书越球速就很快了，26磅的球拍触碰到球的那一刹发出清脆的响声，让韩翊辰瞬间感觉回到了在地方队的那段时光。
韩翊辰几乎没动，左脚向左后方迈了一小步，稍微用了些力，挥拍把球打了回去。
这次球落在离祁书越略远的右侧位置，祁书越马上跑过去救球，他用力挥拍把球再次打了回去，这次球正正好好即将落在韩翊辰右前方，韩翊辰轻轻挥拍，球贴着网落在了场地最左侧，祁书越根本来不及跑过去，丢了一球。
紧接着，祁书越发球，韩翊辰用相同的招数得分，祁书越在场地来回跑动，出了满头大汗，在第六次看着球在自己眼前落地之后，祁书越直起身气喘吁吁地笑道：“溜我呢？”
韩翊辰笑着看他，没说话。
祁书越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直击心脏。
他见过韩翊辰各种各样的笑，有他们第一次见面寒暄时礼貌却疏离的笑，有他们做朋友之后一起玩闹的笑，有他们谈恋爱时接吻之后红着脸的笑，也有他惹韩翊辰生气时，脸上充满威胁的假笑。
但他从未见过韩翊辰这样笑，这般快意的，由衷的笑容。韩翊辰的眼睛里是闪着光的。
祁书越想，原来这就是爱。
看着韩翊辰的笑容，他打心底里高兴，他希望韩翊辰永远是这样的，这样明媚，这样生动。他好像觉得，为了韩翊辰的笑容，他什么都能去做，他以前从未意识到，他竟是如此地爱着韩翊辰。
被溜了将近两个小时，祁书越输的彻彻底底，最后韩翊辰于心不忍假装喂了他两个球，拙劣的演技，还被祁书越看出来了。
“我祁书越实名承认，实验学校高中部高一一班韩翊辰羽毛球打得比我好，从此不再狗叫，低调做人，我在这里深感抱歉。”祁书越举着身份证在镜头面前诚挚说道。
韩翊辰满意地关掉拍摄功能：“行，明天晚上发，现在发没人点赞。”
祁书越身上汗津津的，故意往韩翊辰身上贴，阴阳怪气道：“宝宝你好厉害呀，我要爱死你啦。”
韩翊辰笑得前仰后合，把祁书越搂在怀里，在他嘴上用力亲了好几下。
又闹了一会儿，两人席地而坐，喝同一瓶矿泉水。
“肩膀疼不疼？”祁书越偏过头问他。
“嚯，学会关心我了。”韩翊辰笑道。
“这什么话，我以前没关心过你吗？”祁书越问。
“……好像有，但不多。”韩翊辰说。
“……”
“还行吧，刚才也没多大强度。”韩翊辰如实说。
祁书越点点头，心里踏实了，默默地庆幸自己是个菜鸡，没让韩翊辰发挥全部实力。
“不过，我这大半夜突然想打羽毛球……”韩翊辰笑着说，“居然还真能打上，其实我就随便说说。”
“想打就打啊，这么简单的事纠结什么。”祁书越不以为然。
“嗯，我以前的生活比较循规蹈矩吧，像这种晚上出来打球什么的，以前都没干过。”韩翊辰说。
“以后只要你想，我随时陪你出来啊。”祁书越说，“青春无价，想做什么就要立刻去做。”
韩翊辰笑了一下，揉了揉祁书越的头发：“小社牛。”
祁书越有些意外地偏过头看他：“嗯？我很社牛吗？”
韩翊辰思考了一下，笑笑：“还好。”
祁书越没在意这个插曲：“你今天开心吗？”
“开心啊。”韩翊辰不假思索地说，他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这都小事儿，”祁书越摆摆手，“以后咱俩有空就晚上出来看电影，吃夜宵，你根本不知道半夜出来浪有多爽。”
“你以前经常半夜出来玩？”韩翊辰问。
“对啊，我一般都是想干什么就直接去干了。”祁书越说，“就比如说如果我现在刷抖音刷到烧烤，我想吃的话就会立刻去吃，活着不就为了个开心么。”
“所以我说想打羽毛球你就直接陪我出来打了？”
“嗯，打的开心吧？”
韩翊辰由衷地笑了：“开心。”
祁书越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他拽着韩翊辰起来：“喝口？我请客。”
韩翊辰隐约感觉祁书越是想把上一次一起吃饭的钱变相还回来，就答应了。
很晚了，打不到车，祁书越在路边扫了两辆电动车，一边骑最大档一边打电话。
“你还不回家，你妈打死你。”祁书越迎着风朝电话那头说道。
“你还不回家，最可能被打死的是你。”电话那头很嘈杂，还掺着歌声。
“行了，一会儿到，挂了。”祁书越笑着挂了电话，跟韩翊辰解释道，“带你去个清吧，我弟在那，介绍你认识。”
“亲的？”韩翊辰问。
“对，他妈妈是我小姑，脾气老好了，特温柔一人，跟祁景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天天出来浪也不怎么管，美死他。”祁书越说。
韩翊辰笑笑，提醒道：“你骑慢点儿，你以前晚上也这么骑？”
祁书越握把的劲松了些，笑着说：“这叫午夜狂飙，你要是不在我就自己骑摩托车去了。”
“还会骑摩托车，这么厉害。”
“裴青木教的，他是摩托车骨灰级爱好者，有一回撞树上，嘴缝了好几针，牙都裂了。”
“然后就不骑了？”韩翊辰猜着问。
“可能吗？”祁书越嗤笑一声，“嘴上线都没拆呢还接着骑，当时他那一脸黑线，跟咒术回战里那个缝合怪一模一样，我吓都被吓死了，他家那个邻居小孩居然不害怕，还天天追着他跟他玩。”
很快到了祁书越说的那家清吧，里面人不少，舞台中央有个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的姐姐在唱歌。卡座不规则地分散在室内每个角落，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紫色的灯光，为这座城市增添了许多烟火气。
“哥，来了啊。”来人是个小帅哥，韩翊辰觉得他应该就是祁书越说的弟弟了。
“嗯，”祁书越应声，指着这人给韩翊辰介绍，“他叫翟子默。”
虽然翟子默早就知道韩翊辰跟他的关系，但祁书越还是觉得应该正式介绍一下：“他是……”
“我知道，嫂子，羽毛球青年锦标赛冠军，我看过比赛。”翟子默打断他。
韩翊辰冲他笑笑：“你好。”
翟子默嘴角扬起好看但不明显的弧度：“你好。”
翟子默和赵庭烨一届的，但他看起来倒是比赵庭烨稳重许多，举止投足也很有礼貌，这反倒让韩翊辰有点不自在。
“别慌，他是在装，平时不这样，装高冷呢，你跟他熟了就行了。”祁书越说。
“哥，看在你对象份儿上，我今天不揭你底。”翟子默悠哉悠哉地转着手里的酒杯，他看着遥远的台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韩翊辰笑了：“什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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