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恕和他感情甚笃,两人一同在沈皇后膝下长大、知根知底。
只是他性子懒散、对皇位毫无兴趣,又不愿兄弟相争,此刻有人夺位乐得清闲,直接下诏退位了。
沈皇后怒其不争、却也无计可施。
早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便由他去了。
同年,发生了诸多事端。
获封殊王的离晏领兵远走,镇守边关。
以先皇故去之名,离枭将已经成为太后的沈皇后和宫中妃嫔都打发到行宫安养,又将前朝整顿一番,拔除了那些与他作对的势力。将生母云氏亦封为太后。
容隐,亦被驱逐出皇城,前往封地。
按照那位新皇对他的忌惮程度,恐怕终此一生只能成为碌碌的闲散王爷了。
且,不知归期。离枭怎么会轻易让他回到京城。
他许诺不了沈清荷什么未来。
她堪配这世上最好的姻缘......而他,从来就不是她的良配。
容隐将手紧握。
初登帝位的离枭,第一等要事恐怕就是解决不能为他所用的旧朝臣子。
他母家云氏被雷厉风行的先皇架空,离枭还未来得及培养自己的亲信。
因此眼下他不能与氏族撕破脸。因此最需要笼络的人便是沈丘。
他又.......怎么不会娶他适龄的女儿为皇后呢。
容隐,只能放手。
母仪天下。
恐怕也是天下女子,最不可及的归宿。
偏执如他,二十余年未曾踏足那座残破的殿宇宫阙,对待认定的事情从不轻易回头。
也只能故作轻描淡写的带过他们多年的情谊,回答她:“假的。”
沈清荷聪慧、沉稳。无论置身何等境地都可以保全自身无恙。
但他不愿让她为了他将自己置身险境。因为不值得。
总有一天,眼前的城门会在过去中过去,留恋也会在回忆里淡忘。
到了那时候,容隐只愿,沈清荷不要再记得他。
催促的鼓声响了第三次。
有声音自远方传来,道:“殿下,该启程了。”
容隐向前走去,迈出一步。
只是飞扬的尘土好像因她的无奈而变得沉重,他的步履亦很沉重。
最后沈清荷只听见他说:“真的假的,都不重要了。”
声音很轻,还是她熟悉的低沉。
开城门和关城门之间只在一瞬,却像是他们过去的十几年光景。
都不重要了。
他选择亲手放掉那些过往。
并肩的路太短,他们只能走一段......
忽的,容隐回眸一瞬。
他的脸是她熟悉的神情。
似有汹涌而来万分深情、又在一瞬间偃旗息鼓、沦为平静。
他的声音自风中传来,他说:“沈小姐。下次兰夕节,不要随便对着神女许愿了。”
“你所求之事,所求之人。全都不值得......”
她在城楼上,目送着他离去渐远,风声仿佛在她思绪里呜咽。
一句不值得,一句不重要,断送了所有。
她想起那时,她拜倒在神女雕像前。
举国上下皆崇神......
丞相的女儿沈清荷却是个例外。
沈清荷向来不信命数。
虽恪守礼教,却也只是因为世人需要她恪守。
但那时她长跪青鸾神女的雕像前,握紧在梵清寺求的签,像是紧握住了和他的缘分一样。
容隐在身后俯下身为她放花灯。
那时水面上飘着各色各样的花灯。
烛光摇曳映照出他的面庞。她第一眼就看见自己的那盏,被他推的那么远。
似乎这样她的愿望可以第一个被实现。
再次叩拜,交映的烛火灯光下,她回望寻他。
他睫毛很长,那种颤动像是在她心上扫过的一样。
心里很痒。伴随着心跳声,他的模样像在心里疯长。
手中的签没握紧,掉落在地。
是一支上上签。签解是四字——天赐良缘。
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
有人终其一生,也求不来一支上上签。
待到她拾起来那根签时,容隐已至她身侧。
他拽着玄色的衣袍,从她身前环过来要看那支签。
他们靠的实在太近。沈清荷甚至不用偏过头就能看见男人的面庞。
他生很好看,像受老天偏爱,肌肤完美无瑕。
沈清荷下意识的把那支签往身后藏,容隐轻笑了一声,问她:“求的什么?姻缘?”
“沈小姐一向只信自己,什么时候改信了神佛?”
沈清荷很少见他情绪波动这般大,眉眼跟着也带上了几分喜悦。
“是啊,求了姻缘。”
她抬起头,恰好对上他的眼睛。
他眼睛里面盛满笑意,真像池塘里花灯的烛火摇曳。
沈清荷玩笑道:“为这签此刻便改信。不过也不知道这掉在地上的签,还灵不灵。”
他忽得伸手递给她一支签,签文不同。但也是一支上上签。
“不灵也无妨。我这支拿稳了,不要再掉了。”
沈清荷眸中含笑,只听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真掉了的话也没关系。沈小姐不是早就知道我心悦你吗。可否考虑我这一段姻缘?”
她那盏花灯里,其实是一张空白的愿签,沈清荷什么也没写。
正如容隐所说,她不崇神,向来只信自己。
神女若知道,有人费力将空白的愿签第一个呈到她面前,也会觉得莫名吧。
沈清荷想到这里,笑弯了唇角。
“是啊,殿下就是我的良缘。”
就信这一次吧,也无妨。
信这两支,上上签。
————
回忆戛然而止,沈清荷已经整理好仪容。
她擦去眼角还未掉落的眼泪,神色陡然淡然自若。
恰巧来寻她的婢女们在这个时候出现,看见沈清荷之后松了一口气,规规矩矩的行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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