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抬起手抹掉嘴角的血迹,舌尖抵着被牙齿磕到的地方舔了舔,说:“你也不过如此。”
季清缘捏紧拳头,没有理会他,余光瞥过周围聚集的员工,理智渐渐回笼,身姿笔挺,看不出刚才的狼狈。
他开口:“陈响。”
陈响愣在一旁,身为助理的他没有贸然上前劝架,直到季清缘叫他,他才反应过来,看着聚集起来的人,想起要过去疏散人群。
“大家都别看了,回去工作吧,手机里拍了视频和照片的也都删删。”
来看热闹的员工讪讪收起手机,担心扣工资,纷纷回到工位。
见人走,江然轻嗤一声,不屑道:“你还和以前一样死要面子,怕打不过老子,被人看笑话。”
季清缘从来不相信鬼神那些,但站在他面前的“江然”又实在表现得蹊跷,甚至知道一些他的过去,究竟是在装神弄鬼,还是真的被余望岐附身,有待商榷。
季清缘轻掸西装,从容淡定,仿佛怕被沾染上不该有的灰尘。
“可笑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不管你是谁,都改变不了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现在和她交往的人是我。”
江然脸色不变,嘴角勾起轻佻的笑,“那看来是你魅力不够大,不然她怎么跟我好上了?”
“怎么说,背着你偷情还挺刺激的。”
伪装完美的面具上出现一条裂缝。
季清缘手指线条再度绷紧,关节泛白,眼神极其冷冽。
他浑身低气压,大步流星上前,拽起江然的领子,没来得及出手,反被他一拳打在右脸,不顾脸上的疼痛,再出拳,又被江然闪身躲过。
季清缘心里压着火,手背绷起青筋,趁他分心,一脚用力地踹在他小腿上,江然闷哼一声,靠着墙才勉强稳住身体。
姜泠栀赶来,就见他们扭打在一起。
陈助理看见她仿佛看见救星般,立马走过来,对她道:“姜小姐,你快劝劝季总和那位吧。”
陈响曾经目睹过她和江然的奸情,估计清楚季清缘的江然打起来的原因,所以才求助于她。
但眼下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说:“我试试。”
她走到两人面前,清了清嗓,“别打了,你们这样打下去有意思吗?”
打红眼的两人显然没空管她说话,对待情敌,都恨不得把对方往死里打。
见没人理她,姜泠栀也有点生气,加大音量吼道:“你们,给我停手!”
说着,冲上前去,先是给了江然一巴掌,在他被打懵后,又公平公正地打了季清缘一巴掌。
“你们丢不丢人?哪有在公司打架的,尽给别人看笑话了。”
她一顿训斥,脸上挂彩的二人都闭口不言。
“抱歉,是我的错。”季清缘先开口。
江然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戴上,舔了舔嘴角的血,附和说:“对,就是你的错。”
“你能不能少说点?”姜泠栀瞪他。
他指指自己的脸,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即语气委屈道:“他都把我打成这样了,你还维护他,我看是要他把我打死你才会心疼。”
他是为了卖惨,知道姜泠栀吃软不吃硬,这具身体毕竟不是他的,疼是疼了点,但只要他从江然身体里出来,受苦的就不是他。
说到底,是他赚了。
她头疼道:“你不也打了他?扯平了。”
他还想说,被她强行捂嘴,“你不说话不会死。”
季清缘将她们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产生一种他才是局外人的错觉,脸上留下的淤青突然疼得厉害。
脑海中又回想起江然说的话。
“你知道吗?你给她电话的时候,我在帮她□□。”
那一刻,像是有尖锐的物体刺破他的耳膜,“嗡”的一声,他感觉血液逆流,理智从他身体里消失。
故作镇定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姜泠栀检查了一下江然脸上的伤势,转头对季清缘说道:“清缘,我带他去趟医院,你……应该有私人医生帮忙处理吧。”
主要是江然有双重人格,情况不稳定,而且他的伤势看起来也比季清缘严重。
看到江然得意地站在她身旁,季清缘喉头顿时涌上来血腥味,铁锈一般,在他嘴里扩散。
“私人医生没办法处理内伤,”他开口,看向她,眼神像受伤的麋鹿,“我也需要去一趟医院。”
陈响眼看自家老板处于下风,又露出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忍不住出声维护:“姜小姐,我看季总伤得也挺严重,不如两个人一起去医院看看,拍拍片子,这样你也好放心不是。”
姜泠栀担心他们凑在一块,中途又打起来,季清缘一向沉着冷静,会直接和人打起来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其中肯定少不了某个人在添火加薪。
掌心肉被人捏了捏,低头看,是江然的手。
他靠过来,对她吹耳旁风:“季清缘装的,我就打了他的脸,哪来的内伤。”
他这人也阴,打坏了季清缘的脸,再有钱,姜泠栀也嫌弃,到时候她厌倦了季清缘那张丑脸,说不定就会一脚踹了他,顺便再把他的钱卷走。
她没听江然的话,同意了陈响的提议,“那就一起去。”
-
车里,姜泠栀坐在后座,如同饼干中间的夹心一样,被季清缘和江然的身体挤着,夹在了中间。
大腿贴着大腿,温度都是一样的滚烫,非要对比,季清缘的大腿更结实,江然的更纤细。
两人在暗中较劲,她难免受到波及。
姜泠栀手好好地放在膝盖上,小拇指忽然被人勾了勾,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目视着前方,全然不在意。
究其根源是季清缘的身体贴着她,她不好做出反应。
她的另一只手也被握住,指缝塞进来骨节修长的手指,触感坚硬,十指紧密相扣,贴合着掌心的纹路,皮肤微微摩擦着,握得时间长,她手心有点出汗。
汗液浸湿那只宽大的手掌,像要把他的皮泡得发皱,他依旧不肯松开,带着些许强制性,手指用力扣入。
姜泠栀扭过头,就见季清缘目不斜视。
他脸上有淤青,西装上虽出现几条褶痕,但气质未折损,那只戴着腕表的手伸向她。
江然和他较劲,也握住她的手,她想把手抽出来都难。
前面一辆车突然变道,李响踩下急刹车,她因为惯性,挣脱两人的束缚,身体向前倾,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回了座位。
准确来说,是两只。
江然的手在上面,季清缘的手在靠下面一点的位置。
姜泠栀对两人都说了一声“谢谢”。
季清缘拉过来安全带,“系上安全。”
她点点头,本来是图省事才没系,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置于了危险之中。
卡扣在另一边,季清缘拉着安全带,被江然拦截下。
他唇角扯起笑,“季总,我来吧。”
为避免和他肢体触碰,季清缘收回手,语气平淡:“脸大如盆。”
“咔嚓”一声,江然用力把卡扣插上,眉间染上戾气,说话也毫不客气。
“季清缘,你装你爹。”
“别以为你现在有了名分就能教训我,不要脸的东西。”
季清缘皱眉,眼中流露出嫌恶,“野蛮又粗鲁,看得出来,你从来没有过家教。”
他现在相信江然是被附身,讨饭的样子简直和余望岐如出一辙。
“你们要吵下车吵。”姜泠栀头疼地打断他们。
-
去医院拍片完,他们两个人的身体都没大问题,只受了些皮外伤。
江然的嘴角破了皮,口子不大,没缝针,用碘伏对伤口进行了消毒。
季清缘脸上淤青重,医生给他开了散瘀止痛的药膏,说需要每天涂。
从医院出来,姜泠栀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解释自己临时有事,签合同的时间恐怕得调整到明天,房东爽快同意。
她和江然分开,让他自己打车回去。
看到季清缘和她一起,他问了句:“他呢?”
姜泠栀没瞒着他,说:“我们同居。”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有趣,没说话,转身就走,背影像在赌气似的。
回到别墅,季清缘沉默寡言,他不主动和她说话,她也懒得去热脸贴冷屁股。
药膏需在晚上洁面后涂抹,季清缘坐在床边,拿着那支医生开的药膏,挤出来,乳白色,涂在脸上,厚厚的一层。
可能是因为看不见,淤青的地方没涂到,反而全涂在了那些不必要的地方。
姜泠栀看不下去,放下手机,走到他面前,“我帮你涂。”
他抬眼,怔怔道:“我涂好了。”
“要不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照照?看看你都是怎么涂的。”
季清缘轻轻一笑,把药膏递给了她。
沾上药膏的指尖带着凉意,推开时,按压到他有淤青的地方,些许的疼痛让他蹙起眉。
“疼吗?”姜泠栀问。
“疼。”
他伸手,将她沾满药膏的指尖握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好疼。”
她意识到,季清缘在骗她,他都能知道哪疼,怎么会涂不准地方,除非他是故意的。
姜泠栀抽出手,没拆穿他,继续帮他涂药膏。
涂着涂着,指腹感受到湿意,药膏也被融化,变得又滑又腻。
她停下动作,心中突然对他产生了厌烦感。
总是这样,不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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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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