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期哑然。
她低垂着眼睑,忽然想起,前些天自己问她往事,她问自己。
“你在怜悯我吗?”
那个时候,她否认了。
那是下意识的回答,甚至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只是直觉,出自内心的回答。
墨期不自觉抿唇,当时,她在想什么。
“你可知,本宫腕上的珠子里,有什么?”墨期沉声问她。
笼月有些讶异:“她不曾告诉过你?”
墨期皱着眉:“她说是在寺庙里买着保平安的。”
“嗯~这倒像是她的回答,”笼月轻轻笑着,“虽然我想点明,但很可惜,这个不应该由我告诉你。”
“什么意思?”墨期语气不善。
“表面意思。”笼月耸耸肩,整个人撑在茶几上,眼睛直视她,显得漫不经心,没有刚刚的尊敬。
“或许,在某个机缘下,您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知道所有。
但不是现在。”
话落,笼月眼角弯弯,看不见底。
“为何不能言说?”墨期有些烦躁地丢开茶杯,不能理解。
她觉得胸口说不来的闷,这个感觉并不好受。
可无论她再怎么换法子问,对方也只是笑眯眯的,从头到尾还是那句话:“我尊重她的意愿,她不想告诉你,我也不能。”
墨期没了再询问的**,她撇开头提起裙子起身,临走,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笼月,隐隐警告:“若让本宫知晓你有一句假话……”
“安啦,”笼月摆摆手:“我要想害她还会在这里跟您唠这么多?况且,我这个人呢,最讨厌麻烦。”
“最好如此。”
墨期推开门,待出去重重将门合上,她依旧紧蹙着眉,面如寒霜,即便笼月不告诉自己,她也会去查。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没来由地慌。
好像,她并不期待,或者说,她不希望那个答案真实存在。
茶几边,笼月垂着眉,似是在嘟囔:“明明还悄悄给她下了追踪符,偏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喜欢,又不说,这让人如何明白。”
……
落娇与她们匆匆道别,她小跑到墨期跟前,朝她后面的楼梯探头探脑:“你们说什么了?笼月姐姐呢?”
墨期瞅她这副样子,抬手将她的头掰过来,烦躁地“啧”了一声:“她在上面。”
见落娇刚提起裙子跃跃欲试想去找她,就被墨期很是强硬地拽住胳膊,墨期眼角跳了跳,像是在克制自己不要生气。
“她在忙,别去吵她。”说着,墨期拉着她抬腿便往门外走,“你酬金不是拿到了吗?该走了。”
“诶?但是……”落娇反抗无效,只得跟她走。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墨期,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落娇这么想着,便没再闹了,不知她在想什么,只能规规矩矩地跟着墨期在永安街上逛。
街上很热闹,有小孩子在捉迷藏,也有贩子叫卖。
“你心情不好?”许久,落娇才问。
墨期没应声,只是问她:“这串珠子,你是在哪个庙里买的?”
风吹乱了她的心,胸口闷着。
那个时候,没有听到落娇回答她其实并不意外。
琉璃珠很清透,颜色如同鲜血一般亮,在光下可以清晰地看见珠子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璀璨夺目。
……
是夜。
月亮被云层遮挡,透过缝隙洒下。
膳后,落娇穿着单薄的襦裙,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趴在窗边,百无聊赖地数着满天繁星。
“吱呀”一时,房门被打开。
落娇头也没回,依旧自顾自地数着星星。
忽然,一件还带着余温的裘衣闷住她的脑袋以及后背,墨期冰冷的嗓音传过来:“外头冷。”
落娇扯开捂住脸的布料,抬手挥挥表示回答,却没听她的话把窗关上。
很敷衍地表示:我听见了,但我不想干。
墨期:“……”
最终她也只能无奈地把兜帽重新给落娇戴上,顺手撸了一把毛茸茸的毛。
“明日便是元旦了,按往年,宫里会举办晚宴,公主府的下人也需要暂时回去,所以明晚,公主府也许会很冷清。”墨期低垂着眸,语速缓慢。
“明日夜市会延迟,宵禁也不会太早,拱桥那边说不定会有烟花,你若实在无聊……不妨,去那边看看。”
落娇一时没说话,良久,她才道:“沐年姐姐明日要回去,你打算派谁跟着我?”
“……随便一个都可以。”墨期完全没有被戳中心思的尴尬,反而很自然,如同在说,今个儿天不错一般。
落娇冷哼,撇撇嘴:“我自己一个人玩,那多没意思。”忽然,她古灵精怪地摇摇脑袋,侧过头,眼睛亮亮的:“不如,你等宴会结束了去拱桥那边找我,如何?”
“可。”
落娇顿时喜笑颜开:“那说定了!”
有了约定,落娇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不少,脑袋一晃一晃的哼着小曲儿。
明天沐年姐姐不在……墨期也不在,那她是否可以潜入公主府的藏书阁?她记得,公主府的藏书阁里有很多历史文献,里面指不定会有关于风凌司的东西呢。
“说起来,我曾听欢欢姐说过,宫里的百花糕尤为好吃,你能不能……”落娇有些迟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墨期顺理成章地接下去:“给你带一份?”
怕她被人嚼舌根,落娇连忙摆摆手,否认道:“如果不能,那便算了。我也没那么想吃的……”
“我知道。”墨期轻声说,“我会带的,到时,你乖乖地在拱桥那边等我即可。”
“嗯。”
之后,落娇嘴角噙着笑,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歪在窗边,月光映在她眼底,如同满天繁星,流光溢彩。
墨期的作息一直很规律,她不喜欢熬夜,所以也不喜欢落娇熬夜,这一点,不管落娇再怎么说自己睡不着也没用。
最后,落娇闹累了,就妥协了。
只得闷闷不乐地在墨期的监视下慢吞吞地爬上床,再闷闷不乐地盖好被子。
等墨期也上了床,她似乎听见对方迷迷糊糊的声音,很轻很软,似是在呢喃,又像在呓语一般。
她问:“这次…你真的会应约么?”
“……会么?”
一时间,墨期竟什么也答不上来,她低垂着眸,看着落娇柔和的侧颜,她闭着眼睛,睫毛弯弯,没有苏醒的迹象。
她轻轻叹息,像是有些无奈,她吹灭蜡烛房间重回一片黑暗。
她撑着胳膊侧身靠近,声音不似往日,如春风般温柔:“嗯,我会应约。”
墨期重新躺下,她盖好被子,面对落娇单薄的后背,乌黑的发丝更衬地她的脖子愈发洁白脆弱,好似轻轻一捏就碎掉。
墨期很喜欢用手指玩.弄落娇柔软的头发,尤其是入睡之前,修长匀称的食指轻轻卷绕着对方的发丝,柔顺的发丝还带着淡淡香气,像是山茶花的味道。
发丝抵着鼻尖,擦过嘴唇,暧昧不清。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落娇的睫毛微颤,悄悄红了耳朵。
……
元旦那日,整座京都都很热闹,张灯结彩,就连公主府也一改往日的冷清,下人们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
墨期早早便走了,没有沐年,她便只能带着月儿一块儿走。
没了主子和沐年这个主管,公主府里的下人便没那么拘束了,一块儿开开心心地边吃晚饭边唠嗑。
起初落娇瞧着新奇也想一块儿吃饭,但绵画不允许,她是这么说的:“落小姐是客人,怎能与下人一同用膳,若殿下知道了,奴婢可便要遭罪了,求您放过奴婢吧。”
落娇还想回嘴,却被绵画制止了:“您的膳食中有点心,下人们可没有,您可想好了?”
落娇不回嘴了,她瞬间听话:“那我还是不去了叭。”
说罢,落娇便提着裙子脚步轻快地回屋子,风吹动她的发丝,插在头发上的簪子一步一晃,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竟是飘起了小雪来,微风拂过枝丫,满树的梅花摇摇晃晃的摆弄身子,淡淡的幽香扑鼻。
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忽明忽暗的,流苏随之飘动。
“下雪了……一会儿肯定要冷了,我还是先回去加件衣裳再出发吧”落娇轻声呢喃着。
她刚起身,就见绵画也打算跟着她一起。
“对了,绵画姐姐,你可否帮我去灶房那边让他们熬碗红枣姜汤?”落娇侧头,声音轻软,说话不急不缓的,“不用急,红枣熬地软些,若有的话,加些牛乳一块儿熬才好喝。”
绵画是个听话乖巧的,她点头应下,提着灯便朝灶房的方向去。
落娇提着一只灯笼蹦蹦跳跳地走向与主房完全相反的方向,她穿得单薄,风一吹,粉白色裙裾便四处摆动开来。
在星夜下,去往藏书阁的卵石路上,灯笼暖光打在她脸上,露出她姣好的面容,若细看,则能发现她右眼下的蝴蝶纹一闪一闪的,她提着裙摆蹦蹦跳跳走的飞快,乌黑的发丝渐渐褪为浅樱色,风拂过柔顺且瑰丽的长发,乍一看,宛若蝴蝶仙子。
这时,一阵寒风呼啸,枝丫带着残花晃个不停,一阵淡淡的金光浮现。
“咚――”
原本还好好的灯笼跌落在鹅卵石上,幽幽的灯光照着藏书阁那面紧闭的大门。
公主府的藏书阁分三层,有段时间墨期总是会来这里查找资料,有时也会来这里办公,所以藏书阁里也有部分涉及官场朝廷的卷宗。
藏书阁大门的锁上设有禁制,而须持有令牌才能打开,禁制是墨期下的,所以一旦有人打开或试图损坏她都能知道。
如此,一般情况下,出了墨期和被特许的沐年,至今没人进得去。
而,藏书阁第三层的走廊上,落娇一身粉白长裙在一片黑棕色里格外显眼,她用法术掐决,橙蓝色的火焰便跃于指尖。
“……虽说人进不来,但,”她似是得意地轻笑一声,“我可是蝴蝶呀。”
她侧头透过被打开了一道缝隙纸窗,望了望夜空的月色,银白的月光洒落,为她镀上一层白色的光。
而落娇右眼下的蝴蝶印也随之闪着淡淡的,浅樱色的光。
小剧场
墨期:(大醋特醋)真不知道那狐狸精有什么好的?穿那么暴露,有伤风俗。
落娇:……?
这篇文其实还有很长,但因为要忙的事很多,实在抽不出什么时间来码字,所以往后几个月可能会更地更慢,真的很抱歉。
(下篇文我会好好存稿的……)
由于是头次写文,一路上磕磕绊绊的,所以前面部分写的不算好……如果以后剧情有太大的断层,作者可能会开文重新再修改一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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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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