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逃得及时,不在致命距离。
伤还没好透,她就一个人溜出隐蔽的私立医院,落花流水地往小酒吧跑。夜正过半。
车没了,她只能打车。全程用衣服遮着脸装睡,害怕被认出来。
过街的漂亮耗子,人人喊打。
“令楚星!……何千……开开门!开开门……”
慌乱的拍打声惊醒二人,她们已经关灯了。
对于何千来说,公务出差还是有好处的,压力大的时候,还能香香身边的安保人员。而显然令楚星不是什么吃斋的。
这个时候文羽跑来搅局,由不得何千不生气。
令楚星披衣起床,开灯开门。
“怎么了?”
她看着一头绷带还没拆的文羽,平静发问。
金色秀发从绷带里溢出来,零零落落地散在背后,狼狈又凄美。
“怎么了?!”文羽把令楚星推到一旁,进了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怎么了吧。
她还在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尚没缓过来。
“你们没看新闻吗?有人在我车里放炸弹。”文羽没忍住,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一把擦干,“他们疯了,那些人。他们想把我杀了……”
良久的沉默。
她们俩似乎没有共情能力,甚至没人知道该怎么接话。
“呃……谁要把你杀了?”何千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文羽看着她。这个女人显然没穿衣服,躺在床上,被子遮着胸口,一副让文羽有话快说然后滚的表情。
“群众!那些游行的群众……”文羽简直要疯了,“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恨我,他们想把我活剥了!何千,你们问问李渊和吧,我……可以回去了么?”
她又开始哭了,呜呜的。
回去,不是回家,是回到她身边。
事情都给她办了,她呆在科尔顿那里,还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知道是那帮疯子干的?”
何千的发问永远这么莫名其妙,切不到要点。她分明已经很伤心了。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文羽强行克制住,抽噎着补充道:“但我不知道确切是谁。前两天我醒的时候,警察告诉我,凶手还在调查……监控是坏的,应该是被人故意黑掉了的……”
“哦对,炸弹爆炸之前,他们还给我发了恐吓短信。”
“……那不是想提醒你快跑吗?怎么就恐吓短信了?”令楚星怯怯地打断她,一脸委屈,“你自己反应快点不就……不会这么惨了吗?”
“……什么意思?”
文羽忘了哭,歪着脖子,瞪大眼睛看令楚星。
令楚星看着何千。
何千看着天花板。
文羽一用力就会扯得浑身痛。但她攥紧的拳头还是怒不可遏地颤抖。
爹的。
“咳咳。”眼见事态向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何千赶紧清了清嗓子,打了个官腔,“那个……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就像气球被针扎爆了。
文羽没忍住漏出一声呜咽,不争气的声音在发抖,湿润的漂亮眼睛里满满都是难以置信:“李渊和……要杀我?……为什么?”
“没、没有啊。如果她想杀你……我们……也不会发消息提醒你了嘛……啊哈哈。”何千心虚地笑了笑,有愧疚,但不多,“李总还说……会赔你一辆车……”
重要的是车吗?!
“她为什么……”
“……哦,她觉得这样能让科尔顿更信任你。”何千干巴巴地回答,“这样会让他觉得,你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会让他觉得你死心塌地地追随他,愿意牺牲一切——甚至是生命。”
“……苦肉计?”文羽感觉自己的脸在抽筋,刚缝完针的伤疤剧痛着,对抗随时可能失控的狂怒,“科尔顿都准备偷偷跑路了,他对我的信任还有什么用?”
“李……渊和,还想让我呆在他身边?”
“她可能是这样想的。”何千的语气变得暴躁,她显然不想在这种时候讨论文羽的私人问题。
不想知道她今后何去何从、如何安身立命。
何千一掀被子坐了起来,下床,光着脚走到文羽面前。
她无能直视她,纤白软糯的身体,可爱丰润的双|乳和容易掐到变形的腰肢。
她身上的润肤乳幽幽散着香,像是某种处心积虑又按照惯例的前戏。
文羽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来得不是时候。就像幼儿忽然闯进父母的卧室,一样的感觉。
“……资本家都一个样,文羽。她不把你吃干抹净,压榨到最后一滴血,你以为她会罢手吗?你和那些被从雪域带回来的小女孩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被扒皮拆骨论斤售卖?”高高在上的一顿输出,何千十分不耐烦,“或者你也该有点自己的主见嘛。满脑子都是忠诚和什么不可背叛,可不是大女主作为,文小姐。”
文羽感到窒息,不知是不是闻了她本不该闻到的香味的缘故。
“我觉得嘛,你就应该跟你哥哥回去。然后也找个记者,狠狠曝光李渊和都干了些什么。”何千没理会文羽的局促,“曝光她还活着,曝光她去雪域救人,曝光她在法院杀人,曝光她设局让科尔顿落套。”
“然后你就等着他们狗咬狗吧。谁咬死谁都不一定,文小姐。忍气吞声、当出气筒,能有几分出息,文小姐?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为了她,泡在科尔顿身边,迟早也是要死。窝囊去死,还不如当个英雄呢,你说是吧文小姐?”
何千一连串反问劈头盖脸砸向文羽,疯态的嘲讽比恰才表现出的厌恶和不耐烦,更能令人心生恐惧。
文羽不是在害怕她,是在害怕她的话,撬动了自己的心。
眼前一|丝|不|挂的女人,可是曾经有勇气背叛过李渊和的人。
她背叛的可是李渊和。
需要多大的野心和魄力。
还要承受多大的代价?
*
何千成功把人赶走了。
文羽逃也似的破门而出,一边失魂落魄地哭,一边漫无目的地游荡一夜,带着一身伤。
天光乍晓时,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办公大楼前。
此时游行的人群还没有集结,落叶在晨曦的风里,飘到她零零落落裹着绷带的头上。
*
夏尔成了银月报社众星捧月的当红新人,虽然没人知道她的一手消息是怎么拿到的、从谁那里拿到的。
而S级被接走了,夏尔没有来得及见她。
兴许因为那日炫耀,说漏了嘴,那个女人不想让她再和她接触。
医院守口如瓶,或者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谁带走了她?现在在哪里?夏尔全然没套出话来。
她所有关于李渊和——那个诈死女富豪——的惊天新闻都断了线,她唯一的情报来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注销了。
做法和不想相互见面的前情侣一样。
众所周知,之前从S级嘴里套出的只言片语,成不了新闻。S级自己都是一团浆糊。
夏尔气急败坏地在医院门口跺跺脚。
*
S级的身体情况达到出院标准,被李渊和暗中派人接回幻界总部养着。
以不为人知的养女身份。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两面派。
在外面挥霍李渊和的钱,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和混混学生玩得不亦乐乎;在李渊和面前却很乖巧,像一只精致粘人长毛布偶猫。
这个女人太好骗,阳奉阴违地发个消息,叫声妈,钱就哗啦啦地到账。
这不能怪李渊和,她没有具体研究过青少年教育,也懒得管。如果一个小孩光给钱,就能自己不饿死自己,那就是养到了好的。
她自己还身陷囹圄,没时间理会小孩的家教问题,就是一个足够到位的逃避借口。
这样的教育理念难免不出问题。
混迹于夜市风情街,把香槟当洗澡水用,貌美而豪掷千金的S级酒后容易口无遮拦,将李总的底牌当废纸乱发。
“……李总……她当然还活着!没有,我不知道她被刺杀的事情……她把我从……从……我不知道是哪里。……她救了我……我很有钱,嗯。”
几分是醉话、几分是夸耀,起初醉鬼和妓|子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
人们把她当成寻常从家里偷钱的高中生。信口雌黄、想博人眼球。
直到逐渐发现她真的穿着每天不重样的奢华名牌,一言不合就包场子,总是有大群簇拥者,鞍前马后地服侍。
不可言说的新闻热点就这么从夜市酒吧传了出来:李渊和还活着,并且收留了一个养女,相貌极美、教养极差、私生活混乱。
先不说越来越多人开始相信,幻界李博士假死作案,整了商会一大片竞争对手;光是讲起她的败家养女不知检点、文化程度低,就够丢脸的。
是丢尽了脸。
S级如今爱什么就要什么。
会所。
她穿着拖鞋,把脚架在少女的肩膀上。貌美的模特拖着酒盏在一边服侍,左拥右抱,大声嚷嚷,几分醉意。
客人被老板差不多都赶走了。有钱的主儿必须伺候好,不准有扎她眼的外人,扫了贵客的兴。
角落那桌,一个喝醉的女人死活不走。被店员推搡间,引起S级的注意。
披头散发,一身酒渍,烂醉如泥,失魂落魄。
楚楚可怜。
一个失恋买醉的破碎女人。
残酒在桌上流成红色小溪,她衣衫不整,狼狈无比。
S级挥手制止想上前架人的店员,自己走了过去。
一手捏住烂醉女人的下巴,强行掰起她的脸。
虽然醉的不成体统,但妆还没花成一团。上挑的眼尾瞄着眼线,碎金眼影俏皮地闪烁,在昏暗灯光下偷袭她。
好熟悉的脸,像在哪里见过。
S级醉着,怎么也想不起来。
最后只剩莫名燥热。这个落单女人真他爹的骚。
“她还没点追番?”
手中把玩的枪,重重拍在办公桌上。
身后众人噤若寒蝉,只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顺手递过一条鞭子。
“花老板……这是李总养女,下手稍稍轻点。”
“什么养女不养女……去,把她扒了。”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写了多少章S级,她还不收藏。李渊和不管,我还管不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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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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