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力赛结束，众人回教室上课。陈幸和陆仰回来拿水喝，却偶然发现杨芹娜的身影，女生穿着秋季校服，一个人默默地在绛红色跑道上奔跑。
陈幸远远地看她，看到那抹蓝白色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成了一个小点，又慢慢靠近，最后融为天空的一抹颜色。
风将长发吹乱了，胡乱的摩擦脸庞，陈幸将头发别在耳后，走上前喊道：“芹娜！”
杨芹娜抬头。陈幸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疲倦，对方还没说什么，她就立马跑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外面这么冷，和我回教室。”
杨芹娜一看到她，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你怎么来了？”
“回来拿水，正巧看见你了。”陈幸如实回答。
杨芹娜点点头，笑道：“我还没跑完，等一下我呗。”
“为什么一定要跑？你……”
“我要跑完人生最后一场比赛。”杨芹娜打断她，话落停顿了下，又道，“我喜欢跑步。”
陈幸眨了眨双眼，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在杨芹娜身后说道：“如果不舒服的话和我说，我就在这里。”
“嗯。”杨芹娜笑了一下，双眼垂下又抬起，在她身上难得出现这种扭捏勉强的样子，“恭喜你们破纪录了。”
陈幸不知道该说什么，女孩脸上的强笑总让她感觉不太舒服，陈幸语气有些生硬：“谢谢。”
杨芹娜点头，重新跑起来。陈幸就这么注视着少女的背影，倔强又愚蠢，勇敢又胆小。
“她在比赛。”陈幸心道。
杨芹娜跑得并不快，但动作十分漂亮。陈幸觉得她不止是在奔跑，像是在追逐一些东西。通往胜利的路上她一直笑着，十分兴奋。
最后杨芹娜奋力一跨，以胜利者的姿态越过红线。
她叉着腰，原地甩了甩腿，转头向两人看去，之前的落寞跑到九霄云外，大喊：“我跑完了！”
话音未落，她又垂下眼，又变回了跑步前的样子，失落难过，还有其他不知名情感的交织。
陈幸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回复：“恭喜你芹娜！”
杨芹娜抱着双腿，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嘴唇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圈：“生病了好难受，果然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会想起平时的好。”
陈幸靠在她的肩上：“会好的，阳光总在风雨后嘛。”
杨芹娜低下头，在口袋里翻翻找找，掏出几支苹果味的真知棒：“小洧放桌洞里的，小望来收拾的时候送给我了，小卖部已经没有卖的了，听说快下架了。”
杨芹娜递过去：“你们吃吧，我最近不能吃糖。”
陈幸想了下，还是收下了：“那我帮你保管。”
杨芹娜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蓝天、白云、绿树、红花。她扬唇，唇角弧度和平时一样，一样骄傲张扬：“我拥有许多美好记忆，也拥有很多很好的人。现在阳光很好，足够了，现在没有遗憾了。我只是觉得成长似乎并不是特别好。”
“你说什么呢？”陈幸好笑道，“只要成长，无论是草还是花，都能看到阳光。”
杨芹娜思考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
下了班，陈幸和陆仰一同行走在街道上。到家第一件事情，陈幸回卧室写作业，陆仰靠在一旁休息。
写完面前的试卷后，陈幸站起身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过了会儿又蹑手蹑脚地端了杯热牛奶回来。
这时陆仰已经醒了，坐在书桌前帮她批改试卷，手边的手机还亮着，陈幸扫了眼，张开双臂抱住他。
陆仰笑了下，将她捞到大腿上：“不要总想着题海战术，很多会的题不用反复做了，重点在经常出问题的大题上。”
“这么快就醒了。”陈幸抱着他的脖子，双脚在空中摇晃。
陆仰说：“我没睡，我看着你出门的。”
平淡的生活截止在三月底的某一天晚上，两人照旧一同回家，电梯门一开，陈幸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凭借微弱的灯光她发现门边多了一团半人高的黑色物体。
陆仰正走过去准备开门，陈幸突然拉住他，话刚到嗓子眼，那团东西突然动了下，像塑料垃圾袋被撕开一样猛地变大，速度极快地向两人冲来。
那一瞬间，酒味血腥味冲入陈幸的鼻腔。陆仰率先反应过来，揽住陈幸的肩将她拉到一侧，轻易躲避对方的动作。
那人的摇摇晃晃，身形不稳。
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陈幸看清了这个人的脸——陈翰。
他鼻青脸肿，脸上布满淤青疤痕，双颊瘦削脸色蜡黄，下巴挂满胡茬。陈幸看到他双目通红，双唇上下碰撞，拼成了一句话：“把！钱！给！我！”
“你怎么在这里！”陈幸大惊。
很久没见过了。他变了很多，牙齿缺了几颗，嘴唇上全是血色咬痕，龇牙咧嘴朝陈幸扑去，嘴里喊着：“钱呢？你妈的钱呢？”
陆仰眼疾手快拉住他，用力将他甩到一侧，转头询问：“他是谁？”
“……”陈幸咬咬牙，感觉分外羞耻，“我爸。”
陆仰停顿了下，在陈翰起身前一刻退后几步，将陈幸整个人圈入怀中：“你先走，保证自身安全。”
“你呢？”陈幸连忙问道。
“我留下，你去报警。”陆仰一边回答，一边制止陈翰的动作，用力将中年男人推到门上，发出哐啷一声。陈翰没力气，叫唤了几声慢慢缩回地上。
楼道的声控灯一亮一灭，陈翰整个人趴到地上，有气无力地说话，却又在陆仰放松警惕的时候露出凶兽爪牙迅速爬了起来。
两人都没想到的是，陈翰居然带了一把菜刀，他口中吐出听不懂的话，双手握着刀柄，刀尖有些钝，闪着茫茫银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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