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芹娜盯着篮球场上的一男一女，时不时哼一声，时不时又阴恻恻地笑。
“她咋啦？”陈幸小声地问太监。
许洧彬摇摇头：“不要企图猜测她的心思，像我做阅读理解一样，往往会得0分。”
杨芹娜脱下校服，义正言辞地说：“陈幸，你是女主角，你要进攻！”
陈幸有些莫名其妙，笑了声：“什么啊？”
杨芹娜把陈幸拉起来，边走边说：“天天撩拨女孩，把你勾引成这样，结果转头跟其他女生打篮球了，你也去打。”
陆仰刚投进一个球，他转头看了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女生，好累说实话好累，被迫收着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打到人家。
“陆仰加两个。我和陈幸一起打你……”杨芹娜看向唐晶糯：“和这位女生。看看哪边能赢。”
陆仰盯着杨芹娜，知道这人没打什么好主意：“行。”
杨芹娜微微一笑，把陈幸推出去：“来！开始了！”
陈幸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回头，迎面就是一阵风，陆仰运球和她擦肩而过，风掀起她的发丝，发丝还未垂下来，脚步声鞋底摩擦声迅速响起。
身高优质在这一刻显露。她矮下身体，将篮球抢了过来。
“陈幸！旁边。”杨芹娜喊她。陈幸转头，看见快步跑来的唐晶糯。
唐晶糯比陈幸高半个头，恐怕也是没想到陈幸这么这么矮，像只灵活的小兔子似的轻松躲过，抓也抓不住。
“卧槽。也……太矮了吧？”唐晶糯喃喃道。
闻言，陈幸身形一顿，回头瞪了一眼她。
杨芹娜站在球框下，陆仰也跑了过来。陈幸迅速刹住脚，脚尖用力轻轻起跳，将手里的篮球抛出去。
那颗球在球框边缘转了一圈稳稳掉了进去。
“……”陈幸愣了一下，双手握拳，大喊：“好耶！！”
徐灿和在一边喝水，也跟着鼓掌。
杨芹娜笑道：“陆仰，认真点啊。既然带妹就得认真啊。”
陆仰看了她一眼：“有病？”
“谁有病还说不准呢。”
陆仰没什么表情，运着球朝球框下跑去。陈幸一直跟在他旁边，不敢有半分松懈。
男生弯下腰，在陈幸的手伸过来时，一个利索的胯下运球轻松躲掉。
陈幸的视线穿越球场和杨芹娜对上。
杨芹娜不懂她的意思，可看到她点了两下头，冲着球框张扬地笑了下，那明亮的双眼透着坚定，犹如风吹稻田，穿过这么远的距离告诉她：‘我们会赢’。
杨芹娜突然觉得这个陈幸果然不一般，外表和内里完全不一样。什么乖乖少女啊？完全就是给予他人希望和快乐的幸运女神嘛！
在陆仰起跳的那一刻，陈幸几乎是同时跳起来，双手张开挡住了明晃晃的灯光。那双手往下压，动作迅猛且利落地将男生手上的篮球打了下来。
啪的一声响彻篮球场。球重重砸在地上，飞出去老远。
陆仰一愣，着急忙慌地去检查她的手。陈幸却急忙挣脱开了，快步跑过去捡球。
杨芹娜到底是经常打篮球的，运着球冲进内线，双手一抬，篮球轻轻松松落入球框。
“陆仰怎么回事啊？”徐灿和拍了拍手上的薯片渣，“我延中第一猛将啊。”
陆仰走向她：“手给我看看。”
果不其然，陈幸的手上冒出了些许血丝，刚才那么大力拍在球上，没弄折都算好的了。
“陆仰，我没事的。”
陆仰像是没听到一般，拉着陈幸快步去了医务室。灯光撒下地面被分成阴阳两道，陈幸抬眼看着男生的背影，高大又宽阔。
“哈哈。”
男生回头，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挂着汗水：“笑什么？”
陈幸：“觉得你好可爱。”
“……”陆仰蹙眉，他压根没想赢，“你没看到球偏离了球框吗？”
陈幸戳了戳他的眉头：“别皱着，显老。”
陆仰展开：“……”
陈幸笑嘻嘻的：“没看到哦，我近视了。”
陆仰拿她没办法。
陈幸抽了抽手：“不过我的手真的没事。”
陆仰摁了一下她的手心。
陈幸痛得抖了一下：“神经病。”
陆仰：“随你怎么骂。”
看到陈幸又双叒叕来到了医务室，周华顺鼻孔冒着热气。这学期还未过半，这丫头已经来了无数次了。
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
“你们小年轻这么莽撞的吗？是不是以后学游泳都要先把自己淹死啊？”周华顺翻着医药箱。
陈幸说：“我不学游泳。”
“不是我说啊，小姑娘你这伤叠伤的。”周华顺转头，“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啊？姑娘到底身子弱，你好好疼爱着行不。”
陈幸解释：“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周华顺哦了声，开口就跑火车：“要是以后伤多了变成糙汉子，你后悔都来不及。”
“……？”陈幸，“汉……汉子？”
陆仰喉咙深处溢出了一声笑。
周华顺：“手伸出来，忍住啊，有点痛啊。”
陈幸有些犹豫，说实话，她真的有点怕。周华顺的上药技术她又不是没体验过，上次运动会摔倒蹭破皮，周华顺给她上药的时候给她痛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痛彻心扉，最后还是一颗水果糖哄好的。
陈幸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让他来吧？”
“他”指的是陆仰。
周华顺小眼一瞪：“他他他！他是普度众生救济天下人的活神仙呢？还是仙草转世啊？要不你们亲一口吧，亲一口缓解疼痛！少废话，手伸出来！”
见陈幸还是不敢，周华顺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我轻点行不？姑奶奶。”
陈幸看向陆仰，陆仰带着淡淡的笑意：“听点话。”
陈幸点点头，伸出手，下一刻周华顺就把酒精倒在她的手上。
疼痛一瞬传来，陈幸脚一跺，‘咚——’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陆仰敛住笑，轻轻牵起她的手，轻轻地往伤口上吹。
“你……你们……”周华顺差点说不出话，“姑娘，你皮肤软组织受损，表皮还有些擦伤，不消毒你就等着晚上痛死吧！到时候你男朋友可不会大半夜来找你。”
周华顺挑拨关系还真是有一套。
陈幸没理他，只是扭头看着陆仰。
陆仰见陈幸笑眯眯地看他，他蹙起眉头眼神有点凶：“笑什么？”
陈幸：“我就笑。”
他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乖了，眉头蹙了没一会儿又舒展开：“那你笑吧。”
陈幸嗔怪地看着他：“那么凶干什么？”
陆仰语气淡淡，学着她的语气：“我就凶。”
陈幸哼哼两声，看了眼陆仰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腹部的形状若隐若现。
两人一回到篮球馆就看见一堆人围在一起争论着什么，看样子应该在吵架。陈幸小跑过去才听到具体内容。
“唐晶糯，你不想待可以出去，喜欢陆仰你自己去追，别占着校队名额整天不干正事！”杨芹娜一手抱着篮球，语气毫不客气。
唐晶糯摊开手：“我难道没练吗？我的手都打红了。”
杨芹娜说：“你平时一放学就逃走，人都找不到，你自己说说，你一共来了几次？哪次不是因为陆仰在？”
唐晶糯咬咬牙，眼泪夺眶而出：“行！什么狗屁校队啊？我还不稀罕了，到时候输了可别嫌丢人！”
徐灿和感觉头疼：“好了好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唐晶糯也气：“要我说，干脆解散好了，这么久了连队服都没有，直接放弃比赛一上场就认输吧！这样一个队伍上场了也只有被虐打丢脸的份！大家直接退出好了！”
“我也不想打了，到时候输了真的蛮丢人的。”人群中，有女生小声地说道。
杨芹娜一直很冲动，一见这样她也撂挑子不干了：“那就解散好了，我也退出，我不来了！”
徐灿和着急地说道：“等等杨芹娜，那么激动干嘛？不要把一时上头的情绪当成真实想法！”
“早晚都会解散，早死早超生吧。”杨芹娜甩下一句话。
陈幸不知道发的了什么，但听刚才的内容也差不多懂了。
唐晶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出了门，女生陆陆续续走了一大半。
“芹娜。”陈幸走到杨芹娜身边。
杨芹娜像个没事人：“怎么了？”
陈幸扯出一个微笑：“没有关系的，我们可以重新来啊。”
杨芹娜耸耸肩：“哪有那么容易？反正我不想了，这校队没什么意思。”
陈幸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我有些时候也这样的，等情绪缓和就好了。”
杨芹娜很不耐烦：“老徐都不报什么希望，我一个人再怎么努力能挽救得了什么啊？一盘散沙握得住吗？”
徐灿和扶额，今天偷不了懒了：“唉，真让我头疼。”
对方不说话还好，一听到徐灿和的声音杨芹娜就来气：“徐老师，本来就是你从来不对女生上心，每次美其名曰训练，其实都在训练男生，女生和过家家似的。连校方都不看好女生，连队服都没有，平时人也凑不齐，这样一个三无队伍，就算神仙来了都支棱不起来。”
充当和事佬的刘京宇也说：“延中之前都是没有女子校队的，大家都不看好女篮，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女篮的比赛。既然有了就好好对待嘛。再怎么样也得抱点希望啊。”
陈幸坐在台阶上：“那一个月后的比赛怎么办？”
徐灿和说：“我去和校长申请放弃比赛。”
路过的人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女生本来就打不了篮球，当观众就行了呗，何必也打比赛呢？反正也不会赢。”
这声音不大不小，缓缓的，一字一句地印在陈幸的脑海中。
陆原枫：儿砸，别复习了，早点睡觉。
陆仰：我就不。
陆原枫：咋啦儿砸？发生什么了？和爸爸说说。
陆仰：我就……
拖鞋来也——
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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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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