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幸松开他,双手捧住他的脸,把他往下带,自己也踮起脚和他平视。
她盯着陆仰的双眼,指腹帮她抹去眼泪,莞尔一笑:“你放心好了,没人可以熄灭我,哪怕是大雨。”
——
陆仰一进门就直奔厨房。
“你去坐着就好了。”陈幸把外套脱掉挂在一边,内搭是一件v型的白色上衣,身后的两条细细的带子交叉,尾端系了一个蝴蝶结,露出了一小半光洁的背。
“我太闲了。”陆仰说。
“好吧,那行吧。”陈幸无奈地笑笑。因为昨天看到陆仰夹了很多块土豆,所以陈幸又买了十几个土豆回来,挑了两个稍微大点的放在手心掂量掂量。
陈幸放了土豆,扯了张纸擦手,又扯了几张纸递过去:“给,擦擦眼泪和汗水。你要不要吃点水果?有车厘子、青提、橙子。”
陆仰接过纸巾,随意地擦了两下:“青提。”
陈幸应了声,注意到他脸上挂着的汗水,转身回卧室拿了个风扇过来,按下最高档,总算给火炉似的厨房带来了一些清爽。
“谢谢。”陆仰道。
“不客气。”陈幸打开冰箱拿了一串卖相很好的青提,转头看到陆仰伸出手,她疑惑地歪了下头,手握成拳放上去。
他怔愣之后弯起唇角,看着陈幸呆呆的模样,毫无顾忌地笑出声:“把青提给我,我来洗。”
“哦哦。”陈幸收回手,赶紧把青提递过去。
陆仰把青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陈幸看着,突然道:“高二的时候,我妈中午不回家,我怕做了饭一个人吃不完浪费,就会买点泡面凑合一下,而且一个人做饭吃饭都很无聊。不过有些时候兴致来了会做一次。”
“很无聊吗?”陆仰问。
陈幸蹲在垃圾桶旁边,勤勤恳恳地给土豆削皮,回答道:“昨天突然觉得很无聊。”
“嗯,昨天。”陆仰重复了遍,把青提拨下来放进盘子里。
两个人的效率高出不少,陆仰把筷子洗干净,顺带甩了两下筷子上的水,道:“可以吃饭了。”
“好。”陈幸蹲下身打开碗柜,拿了两个碗出来。
陆仰把菜端上桌,还十分自觉地帮女生拉开椅子,又返回厨房盛饭。陈幸把电源扯了,双手握住支架,却迎面和陆仰撞上。
“你先。”陈幸退后。
陆仰嗯了声。
陈幸再次把电扇抬起来,正准备走却受到了细微的阻力,她没有在意,蹲下身把电源插上。
一切准备就绪,陈幸又转身倒了两杯水,刚接好,肩上突然被挂上了一件衣服。
她扭头:“怎……怎么了?”
陆仰的声音极其不自在极其隐忍,呼吸开始紊乱,眼眸里的浪潮在陈幸看过来的时候转瞬即逝:“带子散了。”
陈幸放下水,双手抓住衣服,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不用。”陆仰转身。
陈幸抿着唇,手往背后伸,给带子打了一个死结:“可能是勾到衣帽架了。”
陆仰嗯了声。
饭菜的热气轻轻飘着,陈幸的心犹如乱麻,由于没有什么可以看的,盯着徐徐上升的热气,竟然此刻连平时见惯了的热气也成了杳霭流玉之景。
蝉鸣不止,室内有些闷热,陆仰率先打破尴尬:“盐好像放多了,怪我。”
“土豆里吗?”陈幸问。
“嗯。”陆仰喝了口水。
“你放过盐了?”陈幸夹了块土豆放进嘴里,道,“嗯,确实有些咸,但拌饭吃还是可以的。”
“放过了。”听到陆仰的回答,陈幸毫不在意形象地哈哈大笑,“我也放了盐,哈哈哈哈,我们想到一块去了,真的好咸啊。”
闻言,陆仰又夹了块土豆,凑合着饭一起吃下,评价道:“味道有点不好说。”
“哈哈哈哈哈哈!”陈幸笑得肚子疼,也跟着夹了块土豆。
“你吃其他菜吧,肠胃不好少吃咸食。”陆仰说。
“不能浪费粮食。”陈幸停顿了下,看着手里的土豆,“没关系的。”
陆仰点头,笑着看她:“不浪费,我吃。”
陈幸眨眨眼睛,低下头把那块土豆放进陆仰的碗里,小声说:“谢谢。”
“蚊子叫。”陆仰评价道,“能说长点吗?”
意思是让她多说几句话。
陈幸会错意,脚尖把椅子勾过来了点,微微起身,提高音量道:“谢——谢——”
陆仰抑制不住嘴角,手指撑着桌子,低头轻笑。
陈幸吃完米饭,把碗放在一边摆好造型,双腿盘子椅子上,振振有词:“好想出去摆摊,买人五十块钱一颗土豆。”
“那我第一个买。”陆仰喝完杯子里的水,站起身开始收拾碗。
“我来收拾吧。”陈幸说。
“不用,你去睡个午觉吧。”陆仰把碗叠在一起,回头笑道,“午安。”
陈幸点头,把椅子推进去,扯了几张纸擦桌子,随手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不过她没回卧室,慢慢走到沙发前,蓄力一跳,整个人落在了沙发上,还被弹了两下。
扯起一边的毯子盖在身上,找一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抱枕宠幸,临时的小窝就搭好了。
陆仰洗完碗出来的时候,看到沙发上的一团忍不住笑了声,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轻,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抱枕上撒满头发,一个光洁的额头暴露在空气中,毯子上生出了两只手,将毯子边缘捏出褶皱。
“不热吗?”陆仰心想,担心这人中暑,他走到阳台把窗帘轻轻拉上,隔绝刺眼的阳光,又小心再小心地用手托着底盘,把电风扇抬过来。整个过程一点声音也没有。
按下开关,电风扇开始吹风。陈幸呢喃了几声,将毯子甩开。
“吵醒你了?”陆仰的眼睛突然瞪大,有些心虚地站起身。
陈幸支起身体,抬手揉了两下眼睛:“我睡眠比较浅,不关你事。”
“你继续睡吧。”陆仰重新坐下。
陈幸和陆仰大眼瞪小眼,大约两秒后,陈幸笑了声,提议道:“看会儿电视吧。”
“好。”陆仰把遥控器递给她。
陈幸接过,随手叠了下毛毯,毫不在意地甩到一边,双腿跪在沙发上慢慢地朝陆仰那边移。
“看什么?”陈幸问。
陆仰无法反抗命令似的,耳朵嗡嗡作响:“按你的喜好。”
“我喜欢看恐怖片哦。”陈幸面上云淡风轻。
“稍等。”陆仰打开手机,“我帮你找几部比较精彩的恐怖片。”
“好的,越恐怖越好。”陈幸靠在沙发上。
陆仰找到的是一部年代久远的,号称可以吓死人的恐怖片,光是封面就血淋淋的。
给电视登上了账号,电影开始播放。
午后光线较暗的空间内,两位青年并肩而坐,一个坐得端正,一个坐得歪七扭八,陈幸是后者。
鬼脸贴着屏幕,尖叫呐喊声冲破所有阻碍,皮肤惨白的女人穿着病号服缓缓向前爬行。
陈幸道:“这是贞子吗?”
“不是。”陆仰回答,“贞子不穿病号服。”
陈幸看得很认真,眼睛都不带转:“她怎么一直往前爬,感觉要从电视里爬出来了。”
“我好像有些害怕。”陆仰见陈幸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说道。虽然这么说,但从他的脸上找不出一点害怕的蛛丝马迹,甚至连他说话时语气中还带有笑意。
诡异的声音不断冲击耳膜,恐怖歌谣回荡在寂静的森林。突然,黑发下的脸极快地贴向屏幕,血红的眼珠,扭曲的嘴脸,伴随着女人的尖叫,陆仰也怪叫着靠过去。
陈幸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绪一瞬间停滞。
陆仰的脑袋放在她的肩头,但没有使出多大力,动作保持了几秒,他假装偷看了眼屏幕,语气平淡地又道了句:“我害怕。”
陈幸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都是假的,不用害怕。”
见陈幸并没有抗拒,他胆子大了起来,问:“可以靠着你吗?”
“当然可以。”陈幸说。
在准备真正靠在陈幸身上的时候,他又直起身,手肘支着膝盖,重新看向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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