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工坊。
百慕拉当然要把客人尽快赶走，因为今天会有另一人来访。
刚刚放学的北斗背着书包走进工坊一楼的大厅，和众多第一次进入这儿的人的反应一致，都是怔愣和茫然。这个建筑物是怎么出现的，里面的空间尺寸肉眼可见地和外面观察到的不符，这里的一砖一瓦又是如何拼合到一起的，空气中的气味又是由什么东西散发出的。
或许每个第一次踏入这里的人都会被诸多的思绪塞满大脑，五官接收到的各种信息在脑内整合起来，在各自的推理线路上狂奔，然后齐齐撞在了墙上，理不下去了。这让北斗感到了一丝生理性的不适，就好像是第六感在警告他，这个建筑物不正常，哪儿都不太对劲，快退出去。
不过在看到迎面走来的百慕拉时，他脸上的茫然一扫而空。
“晚上好，百慕拉先生。”
北斗走上前去打招呼，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内心的那丝莫名的惶恐也随之一清。
百慕拉也点头回应，道：“我已经把南夕子他们一家接到小城里来了。”
北斗闻言，就是一愣，然后脸色瞬间变糟。
“海上钻井平台，那里是不是出事了？”
“对，他们选择今晚发动袭击，不过，我们已经撤离了。”
北斗知道的，有一群人在秘密搜寻南夕子一家人的踪迹，而百慕拉黄雀在后，一直在关注他们的动向，用某种北斗也不知道的手段，注视着这些恶徒。
北斗有问过百慕拉，那些恶徒是什么人，他们在哪里，百慕拉都没有告诉他。
仿佛他已经洞悉了北斗的想法。
北斗想要复仇，想要杀光他们。
对南夕子一家出手的人，就是造成那场空难的人，这很容易划上等号。
百慕拉只能告诉北斗，还不是时候。
北斗曾一度情绪失控，问他那什么时候，百慕拉对他说，是他足够强大的时候。
——至于什么时候你能成长到足够强大……这该问你自己。
然后北斗一个猛子扎到百慕拉面前，请他训练自己，让自己变强。
而百慕拉……
把北斗从地上拽起来，然后叫他去学校上课。
今天，他来这儿是因为亚波大叔通知他说，“艾斯”完成了，需要他来配合测试。
那套装甲的名字是“艾斯”吗，听起来不错。
而且，百慕拉先生也在这儿……想必，他也已经知道了自己拜托亚波大叔为自己制造战斗装甲的事了吧，既然默认了此事，也就是说，他认可了自己的实力，同意让自己走出这一步试试了吗？
“这些天，我只要一出门，后边就有人盯梢，好像都是科特队的人。”北斗跟着百慕拉往建筑物的深处走，一边道：“包括我进到小城里之后，他们就会换班，由另一批人盯梢，不过。”
北斗回头看了一眼来路，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们好像进不来，这个建筑物是怎么回事？”
百慕拉低头看了北斗一眼：“亚波去找了管理员，于是就有了这里。”
北斗停下了脚步，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亚波大叔还在说谨慎起见，他不打算和管理员接触，也尽力回避了人口普查。
百慕拉走出两步，没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于是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北斗。
“怎么了？”
“……”
北斗踌躇着，想要说什么，但一时间又组织不起语言，只能摇摇头，跟上了百慕拉。
两人很快来到一处温度极低的房间，百慕拉示意北斗去拿挂在门口墙上的防寒服，北斗拿了一件离自己最近的就穿起来，不合身，凑合穿了。
再往里面走两步，经过一扇自动门，北斗进门一抬眼就看到了，明晃晃地挂在那里的艾斯装甲。
在那之前，北斗就已经见过许多次了，只是亚波大叔每次都是形同做贼般，给他一个零件一个部件地试，从来没这样明晃晃地将整套装甲挂出来过，这也是北斗第一次在图纸以外的地方看到艾斯装甲的全貌。
亚波从操作台前抬起头来，见北斗裹在一件明显比他的体格大得多的防寒服内，样子十分有趣，就忍不住笑了一声，走上前来道：“哦北斗你来了，测试刚好跑完，你来试一下。”
又抬头问后边跟进来的百慕拉：“这里有测试场吗？”
百慕拉道：“我刚才去看过了，设备都是完好的，可以直接用。”
亚波感叹：“这里的设备也太齐全了。”
北斗已经把防寒服脱下来了，然后将艾斯装甲一件一件安装到身上，过程还是挺顺利的，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还有点熟门熟路。
测试场就在同一楼层，穿上了艾斯装甲的北斗跟着百慕拉走进那间看上去并不大的房间，还没等北斗感到奇怪，瞬间，空旷的房间就变了一副模样。
荒漠。
入口消失了，四面都是一马平川，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当做参照物。
北斗愣在了原地，他闻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低头去看，脚下的大地是灰色的，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原本那间屋子，北斗只需往前走两步就会碰到墙壁，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了一丝错乱，北斗试着伸手往记忆中墙壁的方向探去，但，理应是墙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摸到。
这是什么？虚拟投影？幻觉？还是？
百慕拉也解除了拟态的装置，人类的形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森冷狰狞的机械战甲。就像是经常出现在恐怖小说中的怪物，古堡内的活装甲，没有自我意识，只会按照既定规则肃清闯入者的守卫。
他在距离北斗大约十米的地方站定。
“让我看看你的水平，北斗。”
北斗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展开，然而预料到和能够应对完全是两码事，北斗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冲击力掀飞了出去。
没有参照物，北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飞了多远，只觉得似乎腾空了很长一段时间，接着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北斗只感到了冲击，但没有疼痛，仿佛这真的就是某种体感游戏。
百慕拉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那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机械合成音：“你没有准备好？”
北斗翻身起来，百慕拉还是站在那里，两人间的距离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抱歉，请再来一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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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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