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惑对上老爷子的视线，目光如夜间静谧的湖水一般，看不到真实的颜色，也看不到丝毫的起伏。
毕竟这次的见面是在他的计划之中，老爷子本身人品不怎样，但对于明面上的名声却格外在意，竖起来的牌坊丢不掉，更何况这件事会影响和秦家的商业联姻。
“您知道，这件婚事是成不了的。”
没有对这次的热搜做任何解释，也没有对婚事的辩驳，只是一句好像无足轻重的断言，却好像对在场的所有人下达了禁令。
无论他们想怎样，都干涉不了他。
老爷子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时一凝，明显起了怒气，祁惑没什么表情，只是在座的其他人都绷紧了身体，连同从一开始就战栗的精神，祁业煊只是视线经过了许彬之所在的方向，他身上就起了一层冷汗，连忙站起来劝祁惑道：“你和秦家女儿又不是不熟，大学校友不说，还有青梅竹马，而且你们……”
没等他说完，祁惑就开口制止了他的话，却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和你无关。”
简短的几个字说完，祁惑就没再说下去，许彬之一下愣住，讪讪闭上了嘴。
对于眼前这位亲儿子，许彬之从来没有亲近过，更多是恐惧，祁惑是跟着祁业煊长大，所有的言行都经老爷子打磨，爷孙俩像，也不像。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就连呼吸声也过分轻缓。
祁惑坐下来，在这一边紧绷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镇定自若，好像自己并不是站在漩涡间的人，情绪很淡。
晚上用过餐后，祁惑就起身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眼前珍贵红木制作的门手感冰凉，祁惑手指触到上面，关节叩响门的时候，红木的纹路也印在了皮肤上，只是不易肉眼观察到。
“请进。”
祁惑开门走进去，老爷子就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抬眼看他走过来，呵呵笑了两声，语气却一点不带欢乐，反而更像是质疑和审问：“我还没找你，你到先过来了。”
祁惑弯唇一笑，跟对方的情绪完全相反，像是只是来闲聊的人。
“知道爷爷会找我，所以先过来了。”
看祁惑一脸平静无事的模样，眼前自己一受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无论从能力还是性格方面，都是一个绝佳的继承人，作为祁氏集团掌门人应该这样，但却不应该闹出这样的事情。
祁业煊年老了但精明不失，他当然清楚这次的事是祁惑故意放任，没有那家媒体敢冒着得罪祁氏集团的风险赚这份流量。
桌子上是空白的背景资料，老爷子粗粝的手缓慢地摩挲着纸面，视线却如火炬一般审视着祁惑。
书房里焚着特制的香，和祁惑房里焚烧的清淡檀香不同，这里面的香加了一种刺激神经的香料，这些年祁业煊的精神每况愈下，他虽已经不再管家族商业事务，但当年一手创立祁氏集团，将“祁”这个姓氏变成京晏商界富人顶层的象征的风云人物，是不甘落到如今无所事事的地步的。
即便是无所事事，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羸弱之音。
“不让我调查……”老爷子脸上露出冷笑，“怎么，怕我查出来处理掉？祁惑，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祁惑脸上还是一贯冷静的淡笑，仿佛只是他处于礼貌性的伪装。
“您应该清楚，我身边不会缺少女人，同时，我不会对谁有意。”
祁业煊沉默了瞬，视线打量着祁惑：“所以只是为了避免联姻？我记得之前说起的时候你并不反对，现在突然改主意，总有一个理由。”
“不满意。”
三个字说出口，眼前祁业煊的目光更凌冽，祁惑也只是平淡地陈述：“对方带来的利益不足以让我愿意和她结婚，而且爷爷您应该知道，祁氏不会参与不划算的交易，即使是扶贫，也是要在其带来的足够利益前提下才会做。”
“你对秦氏带来的利益不满意？”，祁业煊呵笑一声，“祁惑，你太自负。”
“您或许还不是很清楚秦氏集团的情况，如果你需要的话，稍后我会叫秘书发给你。”
“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说着祁惑看了一眼香炉，里面正不断的有香烟冒出来，“这样会刺激神经兴奋的香您还是不要过多闻了，对身体不好。”
“你……”
没等老爷子把话说完，祁惑就走出了书房，将门关上。
祁业煊目光一直落在祁惑的背影上，眼睛里有被点燃的愤怒，可气却怎么也发不出来，是他一手将孙子培养成眼前的人，他没有理由责怪。
只要他还是那个将利益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人，就好。
祁惑从书房里出来，并没有选择在这里留一晚，楼下的人看他从老爷子书房走出来，一个个打量的目光都投向他，许彬之想说什么，嘴巴刚翕动了下，就见祁惑径直走出了门。
要说出口的话再次吞回了肚中，只是这样被亲儿子无视轻贱，扫了自己的面子，他心里总归是不大舒服，只是没办法，在祁氏，他本来就是外人，只要他不姓祁，他就永远不可能在祁氏拥有一丝立足之地。
祁惑离开别墅，刚进了车，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眼，是秦时曼。
接听之后，他还没说话，那边女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想不到堂堂祁氏集团掌门人也会和我玩聊斋，表面装得洁身自好原来还是……”她意有所指地笑了声，“呵，你有人先说好，这次闹出的事可是你惹的祸。”
祁惑听完，面上依旧不改神色，不生气，也没有别的什么情绪：“我不会强迫你和我结婚，这是已经决定的事实，所以你不用说这些话刺激我。”
那边女人听了这话笑起来，仿佛他说的是什么笑话：“祁总，说得好像你强迫我就必须得嫁给你一样，我可不是我爸，就他想嫁给你，反正你乘早搞定这件事，要不你干脆娶了你夜会的那美女吧，剩的你爷爷动用手段强卖强买。”
提到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祁惑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天晚上的女人面貌，和那裹着威士忌的檀香。
没人知道那晚之后，浴室里的花洒喷了多少冷水也难以冲掉人身体的燥热，和他喉结上沾染的香水味道。
祁惑:意志力在一点一点被消磨殆尽。
(*?^?*;）哼，我就看你能忍到及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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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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