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七将屋子重新打扫了一下,看到小姐回来了,忙迎上去,一番嘘寒问暖,又生怕说错什么让小姐触景生情。
从刚开始,江荨便觉得这丫头反常,没准是想了些不该想的,也罢了,冬七是这么个操心命,十里八村的稀罕事都进了她耳朵里,这听得多了,想得自然更多。
“小姐,你出去一趟,都去了哪些地方啊?有什么有趣的事,也给我讲讲呗。”
“你不会感兴趣的。”江荨丢下这句话,就找出荷包又走了。
她完全坐不住,刻不容缓地要出去上街看看,看一眼那些吸血怪是不是都复原了。
果然,大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再也不惧怕脚下突然伸出一只手。只看到一堆小孩在边上玩闹,扮演着吸血怪,在地上一边爬一边笑,追着另外一个孩子。
“别跑!让我抓到就吸干你的血!”
“就跑!你来抓我呀,你又抓不到!”
两孩子追赶之间,就用石头互砸起来,忽然砸到一个孩子的额头。脑门顿时凸起了一个大包,捂着额头哭起来。
“你打我,我要回去告诉我娘去!让她把你咬死!”
江荨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她似乎看到这个小孩的眼睛有异样,好像变了颜色。
有点像之前夜里吸血怪眼睛的颜色,黑色瞳仁明显放大,眼白减少。
她赶忙上前想看个清楚,一辆马车驶来,挡住了去路,等马车离去,那小孩已不见踪迹。
那场雨难不成效果并不理想?
她四处寻了寻,还是没看到刚才的小孩,只能当是她看错了,也许真是年纪大了眼花。
吃午饭时,她还会想起那小孩放大的黑色瞳仁,筷子便冷不丁地夹向了鱼眼睛。
“你怎么看上去魂不守舍的,是哪不舒服了吗?要不要我把柳大夫喊来给你看看?”冬七站在一旁,摸了下江荨的额头。她也没烧啊。
江荨慢吞吞扒了一口饭,腮帮子鼓囊囊地道:“又提他。我与那柳大夫不是一路人,不提也罢。那么多大夫,会看病的也不止他一人,再不济让那裴纾照也是懂点药的,让他给我炼制一点灵丹妙药也是极好。”
冬七小声提醒她:“是夫君。你跟王爷成婚也有数日了,怎么还喊名字,多疏远。我看别的府上的正房,都是直接喊的夫君呢,你不喊不怕被别人惦记了去啊。”
唔,没想过这个问题。谁想要惦记谁惦记去。江荨也不想回答她,又扒了一口饭,阿巴阿巴地无力咀嚼着。
中午这顿饭王爷不在,冬七正好继续发问:“那你可有想过,什么时候跟王爷同房?”
额,这个问题嘛,她也没想过。江荨努努嘴,“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是不能强行躺一起盖一床被子的。你可懂?我知道你应当是懂的。”
男女之间的情爱,她本来就知晓,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些。要是她一个这么大算数的妖怪还没尝过情爱的滋味,那也说不过去。
只是每每想起那个人,她都觉得情爱也就那样吧。其实那年被负心汉辜负之时,也没什么大的感觉,连巴掌都懒得扇下去。
那负心汉还有理了,说她凶悍泼妇。
要理论起来,那会儿看书看的勤,对书中的情爱甚是好奇,便随便在大街上拉了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在一起了,过上了一段他挑水来他耕田,他织布来他做饭的平静生活。
但两人也算相敬如宾,她那会儿寄生的身体样貌丑陋,那男人到了夜里死活不从她,她其实也对他没什么兴致。
她自以为她这辈子跟情爱是搭不上什么关系了,确实不适合她。
“吃饱了,我出去散散心。”江荨放下筷子,起身伸了个懒腰。
“你才散心回来,怎么又出去?你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是老爷的生辰啊。”
对啊,今天是那江老头子的生辰,虽然她觉得这没什么好庆祝的。但为了替江怀月尽孝,她还是得去一趟,毕竟那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活不了几年了。
江老爷可不知道自己在江荨心里已经命不久矣,还乐呵呵地在府外站着,收着来自各个亲朋好友送来的贺礼,嘴都笑歪了。
江荨也把礼物给了下人登记,然后走了进来,绕过想喊住她的大姐。结果还是被一下看到。
“之前衙门的人都找到我这了,作为姐姐,改天我真的要好好说说你,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的。”江怀春碍于今天是爹的生辰,也不好多说。又往江荨身后看了看,“王爷怎么没来?你没跟王爷说?”
“咱爹过生辰,干嘛非要喊他来。他太忙了,来不了。”
“站住。是他来不了,还是你没有说?”江怀春拉了江荨到一旁,就怕被爹听见这些不好的言辞,又张望了下旁边没人才继续说:“到底有没有喊王爷来,爹可是盼了好久,就等着王爷一入府,让这些亲朋好友看看,出了个多好的女婿。你这可倒好,人都不喊来,这不是抹了咱爹的面子吗?”
“姐,”江荨十分真诚地握着她的手,“我觉得还是让咱爹来个胸口碎大石,面子一下子就起来了!”
江怀春气得想去打鸡毛掸子,忍了忍,江怀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两人身前,将二人的话都听到了,只捂嘴偷笑。
“哎呀,不如三妹妹来一个试试看。我也听说了,在吸血怪这事上妹妹可是好本事啊,可惜那段时间我家那位看我看的实在紧,都不让我出门,”江怀夏娇嗔道:“他啊,就怕我撞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也不知道王爷就怎么不拦着点妹妹你?”
江怀夏来这好像是为了故意显摆自己多受宠,想让别人羡慕一下。
可是江荨一点都不羡慕她,就她二姐家那位,于她看,也不怎么样。
说起来还不如小哑巴讨喜呢。
“我们志同道合,干嘛非得拦着对方?二姐你们这意见不和,平日里可是都这样?”江荨啧啧两声:“这样可不好,夫妻同心其利可断金。”
江怀春:“……”
“你,我说什么了,三妹妹这般针对我?”江怀夏佯装哭泣,用帕子擦着眼角。
“二姐还是得多吃点核桃,补一补,明个儿我就给你送点过去,也不多,十筐够不够?”江荨面上展露着关心,嘴上是一点不饶人,“够补二姐的脑了吗?”
她一脸认真地看着江怀夏。
江怀春被夹在中间,只好将两人拉开,“好了,都少说一句。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好吵的。”
“大姐说的对。一家人嘛,作为家里最小的,我得让着点别人。”江荨挂着笑容看了一眼江怀夏,然后将手背在身后,突然伸手去向一个亲朋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这位面生的亲朋也热络地跟她打了招呼,从他身后拉出来一个孩子,孩子也不说话,畏畏缩缩地又缩了回去,只有一侧身子能看到。
但也就这一瞬,江荨已经晃到了一眼孩子的样貌,就是早上大街上她没追上的那个孩子。
原来跟江家居然是认识的。
江荨绕过那大人,朝着孩子笑道:“你多大了,姐姐带你去吃糖,好不好?”
小孩没做声,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她,江荨去牵他,他也没躲开。
“他叫木朗,是我最小的儿子。”男人替孩子回答后,又转头跟孩子说:“这是怀月姐姐。”
他又对江荨道:“那麻烦你照顾木朗了。”
“没事,我挺喜欢孩子的,多可爱呀。”江荨牵着木朗往花厅走。
江怀春跟江怀夏都觉得怀月反常。
“大姐,你觉不觉得小妹她……很假?”江怀夏磕了个瓜子,又斜了眼刚才的男人:“假,假的很呐。”
“少说话。我倒觉得小妹这样挺好的,就应该多亲近亲近这些小辈们,她才刚成婚,说不定很快也能怀上一个。”江怀春倒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变化,看小妹应对孩子的手段也娴熟了很多,她很欣慰。
看样子之前让小妹带娃,这成效已经出来了。她就说嘛,只要多接触接触孩子,有哪个女人是没有母爱的?连小妹这样抗拒孩子的人,都可以做出如此改变。
看到江怀春脸上骄傲的笑容,江怀夏只能暗自翻白眼,大姐看不出来假,她偏就是看得出来!不行,她今天倒要看看,小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是堂堂王爷不爱,看上了刚才的野男人?
肯定是一心巴结人家孩子,想给那男人做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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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江荨抓了一把酥糖给木朗,在他咬酥糖的时候,抬眼望了她一下,他眼珠子黑色部分瞬间扩大,隐隐有淡淡的黑气从他眼睛里飘出来。
怎么形容呢,感觉大白天看到了怨鬼。当她当然不怕鬼,这小孩也不是鬼,而只是个变种了的吸血怪。
所以说,那批吸血怪并没有完全复原,只是部分复原了,而像木朗这种变种了的,还不知道剩下多少。
江荨忽然觉得更闹心了,这种情况她之前没想过,也不知道怎么化解。
“小妹,你跟这孩子感情挺不错啊。”江怀夏踏进花厅,她刚才一直躲在外头偷看,依她看两人跟亲母子似的,她大声道:“你这存着什么心呐小妹,我才算知道为什么你没喊王爷过来,那是怕打扰了你跟情郎私会啊,就那么想给人伏低做小啊。”
裴纾照听了想打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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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变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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