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一大早在清点昨天的生辰礼,到拆开江荨送来的生辰礼后,脸就绿了。
木盒里,一只小乌龟缓慢爬行着,发出咯咯的响声。
“老、老爷,”管家都不知道怎么打圆场,合上盖子,让老爷眼不见为净,继续道:“三小姐应该是想祝老爷长寿,是好意。”
这话说得都亏心。
江老爷也没有继续看生辰礼的心情了,转身就往三女儿的院落里走,只见房间门敞开着,冬七抱着木盆出来给江老爷俯首行礼。
“那不争气的东西,又去哪了?”江老爷气得鼻孔都快要冒烟了。
冬七知道主子又闯祸了,只能拉上王爷做个垫背的,“小姐她,一早就跟王爷出去了。王爷今天心情很好,应该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吧。”
人都不在,江老爷那口气顺不下去,又打开盒子,把小乌龟的肚皮一翻,四脚朝天,头缩进了龟壳里。
他将盒子给管家,让管家处理掉,然后走了。
冬七好奇地看着那盒子,刚才她也没看清里头是什么东西,只觉得盒子十分眼熟,便上前询问:“这好像……是我家小姐送的生辰礼吧。”
管家叹气一声,将盒子给冬七抱着,到手的时候也不重,她放耳旁晃了晃。
“你也不拦着点三小姐。怎么能让她送这个给老爷,唉。”管家苛责道。
小姐选生辰礼的时候刻意保持神秘,只说这礼代表了福寿绵延,没有让她看,所以冬七也是一脸茫然,然后她低头轻轻推开盒盖,登时有五雷轰顶的感觉。
而江荨想的很简单,远没有他们这般复杂,只是想让这小乌龟以后长大了,可以给江老爷养老送终,多好。
她还想着这份礼老头会不会喜欢,这脚已经走到了街口上。她也不是来瞎逛的,在一面摊前坐下,裴纾照象征性的点了两碗面,用筷子拌动面后,又推给江荨。
他也朝着那堆孩子嬉闹的方向看,几个黑衣面具人走过来,一眨眼功夫便抱走了里头的木朗。
这是斩妖门的服饰。
当街掳走小孩,他们斩妖门,该不会是披着斩妖外衣的人贩子吧?
但在一堆孩子里偏偏选中了变种了的木朗,看样子说不定他们斩妖门也知道了吸血怪变种的事,这就麻烦了。
该不会将小小的木朗剥开来研究吧?
江荨立刻起身,尾随黑衣人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只见这群人搬开巷子里堆得高高的垃圾,一掌击破围墙,穿了过去。
那边,赫然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宝塔,牌匾上斩妖门三字更是夺目。
好家伙,这个斩妖门居然藏在此处,她忽然觉得还有点气派。但这塔的形状越看越像拆了牌匾的锁妖塔。
不得不说,这个选址选的,很让妖怪望而却步,让妖怪都忍不住怀疑这些人曾经斩杀了整座锁妖塔的妖怪。
江荨犹豫不前,心中对这塔多少有点抵触,她一双眼里写满了恐慌。听说锁妖塔会让妖怪魂飞魄散,现在她虚弱至此,进去了怕是连渣子都不会剩下。
当然这塔以前也未必真是锁妖塔,没准是这几年新建的塔楼。
即便这样想,她依旧一点也挪不开步子,这份恐惧深深地刻进了她的骨髓血液里。
非但如此,片刻后,她还后退了几步,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小野猫的尾巴,疼得喵地一声跳起来挠她的手背。
尖利的猫爪抓出三条血痕,江荨缩手看了一眼手背,血痕又消失了。
那野猫爬上空猪笼,对着江荨喵了一声,正要跳走,她抬手画了个结界,它直接撞上了结界墙,咚地一下又弹到地上。
江荨勾起一抹坏笑,“小野猫啊,从哪跑来的,看你也快修成人形了,不会想现在就被我杀了吧?”
小野猫是只花猫,头长得十分霸气,就像缩小版的老虎。
它的尾巴摇来摇去的,开口竟发出了人的声音:“没想到碰到了同族的,幸会,姑娘别生气,我只是在替斩妖门排查附近的人。只有同是妖怪,被我抓的三条血痕才会消失,我也只是替斩妖门办事,不过……不用担心我去告密,我也是被欺压的。”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进去帮我看看里头是什么情况。”江荨在花猫脖子上绑上一个铃铛,用手指弹动后发出叮铃铃脆响。
花猫低头看着铃铛,用爪子拨弄了一下,不解的问江荨:“这是何物?快给我解开!我真的没有想害你们!”
它躺在地上打滚,四只爪子乱抓,想把铃铛抓下来,紧的喵喵直叫。
“死不了。对你没有一点伤害,你戴上这个,我便可以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所以不能摘。”江荨摸了下花猫的后勃颈。
看似温柔的示好,却让花猫瑟瑟发抖。
这里头有一颗槲寄生种子,能够与江荨相通,代替了她的眼睛。
裴纾照抱起花猫,“我去盯着它。”
虽说是只成了精的猫,但道行太浅,连裴纾照这样一个凡人,它也是会怕的。
裴纾照抱着猫到斩妖门的时候,看门的人拦住了他,他说自己是新招来的弟子,看门的才半信半疑地看到他怀里抱着的花猫。
这只猫大家都认识,是门中派在外打探消息的探子。
看守大门的拿出一个蛇皮袋,“上供。”
裴纾照自然不知道上供是什么,还在想是不是要供些银子,花猫这边忙道:“他还在新弟子保护期,这几日不需要上供。”
“那进去吧。”那人拿出一套门派衣服,“穿上。你们这些人啊,出门就不穿门派服装,等门主发现了丢你们去药池里泡几天。”
这门派里的人大多都不太守规矩,一窝蜂的出去招收新弟子,招完就各自在街上闲逛,还有逛花楼的,这样就免不了脱掉门派服饰换上了别的衣服。
但打架闹事近女色,诸如此类,门派都是不管的,作风便是如此。
进了塔内,到处悬挂着铁链,第一层塔里空无一人。
裴纾照:“那个叫木朗的孩子,在哪层?”
“什么木朗,谁,我不知道名字。可以具体描述下吗?”
“变种了的孩子在哪?”
“哦。都被关在九层,而且十层里还有个人,长得比较恐怖。”花猫抬爪子指着那边,说:“那有个看不见的梯子,可以从那走上去。不过千万不要去十层,那也是个禁地。虽然我也不觉得那人有什么可怕的,除了长得丑以外。他刚进来的时候,都奄奄一息,虽沾染了点妖气,但又不是妖怪,并且每晚都能听到他被鞭打的惨叫声。”
它说着,裴纾照已经走到了三层,脚步一顿,好似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花猫,花猫继续道:“强者通常不会惨叫。我见过能抗的,到死都不哼一声。他这种,肯定不强,在凡人中也是没什么志气的人呐。”
裴纾照对十层关押的人没有兴致了解,但三层那有脚步声,让他不得不提高警觉,江荨的声音从铃铛里传来:“别跟他们硬来。”
对于这种关心,裴纾照很是受用,本来想拔剑的手又改去掐住猫的后勃颈,然后在最后几级台阶处蹲下藏好。
“门主给的药效果还真不错,我最近功力大增。”
“谁会想到我们斩妖门的医术了得呢。那些没有加入我们的庸俗之辈,就是没有眼光。”
两弟子一边打坐,一边闲聊着。
江荨看到这一幕,已经无语了,心都不静下来,这打坐有什么意义,难怪上次看那一群斩妖门的人都不太抗打的样子,平时练功就很散漫。
非但如此,这个门派还喜欢嗑药,门主听着这描述,还是个炼药高手。反正怎么看,这门中上下都不像好人。
“师兄。”裴纾照上了三层,抱着花猫一脸急色道:“它一直叫痛,我想要找门主替它看看,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两弟子不太瞧得起他,“门主在哪我们怎么会知道,即便知道了,你也见不到。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弟子,都想着见门主一面,可门主哪有那么好见到。你上供多少了?应该都还没到能上供的时间吧。”
“那也只能任由这只门主养的猫自生自灭了。唉……”裴纾照刻意摇头丧气道,还着重的提了一下这猫是门主的。
那这事就往上升了一级,二位也不打坐了,直接起身来看他怀里的猫。
“我来看看,这是门主养的那只花猫?”
“那这得立刻报告门主,”那人凶他:“看什么,是我们看到门主的猫,跟你没什么关系。”
裴纾照就由着他俩将花猫抢走,然后跟在两人后头到了六层,他们还以为是新来的不甘心被抢了功劳,恶狠狠在六层大门外道:“懂不懂规矩?还跟着我们,想跟门主告状是吧。”
“绝不会。”裴纾照真诚道:“我只是一个新来的,规矩我懂。说实话,我也是仰慕门主已久,是慕名才进的咱们斩妖门,只要远远见到一面,也是好的。”
他天生长了一双真诚的眼睛,让人看了都觉得他在说真话。加上他诚恳的语气,以及新人的身份,可信度一下就提升了很多。
两人想了想,“好吧。那你就站在这,别进去,看一眼就滚蛋。要是你敢惊扰了门主,我们自有法子治你!”
先走走剧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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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密探斩妖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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