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究竟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
好消息是,在下落过程中因为周围有藤蔓作为缓冲,巫逢摔下来的时候只受了点皮外伤。
坏消息是,洞口太高了,又没有能攀爬上去的地方,跳起来的巫逢甚至连藤蔓都够不到,更糟糕的是这里还在缓慢进水。
好在巫逢已经通过其他人实验过了,只要没有遇见这具身体血缘上的父母,他就不会被强行送回到门上。而这荒郊野岭的,能遇到卢二木父母的概率微乎其微,倒是不用担心卢二木会突然醒来。
没了这些顾虑,巫逢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随后站起身,朝着水流源头的方向走去。
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许是这附近安静得只有潺潺流水声,不想困在这的念头大过了怕鬼的恐惧,巫逢小心翼翼地走着,时不时蹲下身用手感受水流的流向,确保没有走错路。
非常值得庆幸的一点,虽然水位在上涨,但上涨得速度可以用缓慢来形容。最开始掉下来那会儿还没没过鞋子,而现在估摸大概走了有二十来分钟,也不过才刚湿了脚底。
又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若隐若现的光芒。
巫逢登时将那些消极的情绪——比如再也吃不了炸鸡、炸薯条、酸菜鱼等——抛之脑后,眼睛都变得炯炯有神,脚步不由加快。
但走到一定距离后看清面前的场景后,巫逢第一反应是失望,只见宽敞的洞穴中心,一个小小篝火孤独地待在那散发着光芒。
火光不断摇曳,一副随时要熄灭的可怜模样。
篝火所在的地方比靠近石壁的地方地势高了一点点,那里没有水,是个能休息的地方。
然而当目光不经意扫到周围石壁,巫逢一时间仿佛被定格住的怔愣在原地,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
石壁上杂七杂八地挂着各种动物干皮,处理它们的人看起来手艺不是特别好,绝大部分的干皮上粘着血迹和肉块,有的甚至破了几个好几个洞。
之前看见光亮时只专注找出口,直到现在仔细闻了一下,这才发现周围还弥漫着难闻的臭味。
从巫逢的角度来分方向,左边的干皮早已吹到干透,估计几个月甚至几年前就被剥下来了。
而右边石壁上挂的,明显是最近一个月才新到手的,最下面的一张很接近地面,巫逢那个视角正好能看清,那皮背面的肉呈现着鲜活的红色,目前还很有规律地向下滴血。
看到这些场景,巫逢前不久升起的去篝火旁休息的想法,瞬间就被掐灭在脑子里。
如果只是动物皮,他可能还不至于吓成那样。
但关键是,这其中有好几张,包括那张最新的,皮上都光洁无瑕,不见哪怕一丁点的毛。
巫逢不敢细想下去,正想着要不要趁现在这地方没人,偷偷溜出去。但奈何脑子会忍不住蹦出:万一在前面碰巧遇到这些作品的“手艺人”怎么办?
思考之际,远处蓦地传来女孩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声波穿过巫逢身体,一下又一下砸在跳动的心脏上。
是陈丛!
联想到这些动物皮,此时此刻巫逢顾不上那么多了,从大石头后面窜出来,绕过篝火超前跑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路过那满墙的动物皮时,巫逢无意间瞄了一眼,那面墙上似乎写了什么字。但随着步伐往前,他无心再注意那么多。
在巫逢走远后,水面依然哗哗流动,倒映着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
另一边,巫逢顺着陈丛的声音,渐渐竟跑出了山洞。
山洞的出口并不在能看到村子的地方,一块平地四面绕山,一条小溪从看不到源头的山间流入山洞。
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个洞口被周边植被藏得实在隐蔽,如果不是自己刚从山洞里出来,巫逢大概也不会信,这里能藏下一个内部结构复杂又巨大的山洞。
然而他没走几步,就骤然停下了脚步。
巫逢蹲下来,在面前一片沾了红色不明液体的灌木丛里,找到了一块眼熟的破旧衣服布料。他拾起布料,用手摸了摸布料上同样被沾到血的地方,残存的温度令他瞳孔一怔。
地上杂乱的脚印无时不在印证内心那个恐怖的想法:陈丛遇害了。
山间鸟儿鸣叫,树叶哗哗作响。
身后,细微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当巫逢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见目标察觉,一个健步上前,抓着不知什么东西狠狠给了目标后背来了一下。
被那么一砸——怎么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巫逢身体向前倒在地上。对方似乎想继续打,巫逢也不知道自己速度是怎么那么快的,一个向右转身,抬手接下了第二砸,同时握住了对方的武器。
对方下意识要夺回武器控制权,但明显小瞧了目标的力气,尽管怎么拉也无济于事。
趁此机会,巫逢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是个他不认识的女孩,此时她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半弯着身,两手抓着木棍试图将其从巫逢手里抽出来。
巫逢刚想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话还没来得及说就感觉脖颈处一凉,一把短刀赫然抵在了上面。
另出现的人低沉着嗓音::“别动。”
说着还不忘把短刀更逼近几分。
看清人脸后,陈丛警惕的脸上浮现些许疑问:“卢二木,你怎么在这?”
“我…”
巫逢刚要解释,就被陈丛打断:“不对,你不是卢二木!卢二木都是自称老子的——说!你是谁!”
巫逢:……
像卢二木那随时随地,在他妈妈面前都自称老子才有毛病吧……
见陈丛手上的刀没有放下,巫逢面色平静地说道:“你们……可以理解为我是在人间游荡,执念未消的鬼魂,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附着在这人的身上。”
陈丛和另一人对视一眼,虽然没说话,但光是从眼神和表情就能看出来二人明显不相信。
巫逢还想说什么,被陈丛打断:“行了,他看上去也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说着,她眼神凌厉收回了小刀,“但如果让我察觉到你有半点不安好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巫逢立即松开抓着的木棍以表诚意:“没问题没问题。”
然而拿着木棍的那女孩并没有收回动作,木棍就那么尴尬地定在空中,语气不善:“陈丛,你确定要放过这个看上去一点都不正常的人?万一是卢二木伪装的,被他看见我们出现在这,回去后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
“而且离篝火晚会就剩三天时间 ,你父母明天就回来,这小子要是去告状,咱们都得玩完!”
“没事,我相信这位‘二木哥’不会有那么多嘴的,对吧?”陈丛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小刀,这话说的倒是很平静,但但凡是个人都能察觉到最后的威胁意味。
女孩:……
巫逢:……
有时候巫逢不禁怀疑,陈丛难道也被夺舍了?
见陈丛都说到这个份上,那女孩也不好再反驳什么,退后一步,抓着木棍的手也垂了下来。
巫逢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率先开口:“你们也是用那洞口掉下来的?”
女孩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同时有意无意将手臂上的划伤展示出来:“不然呢?说实话也是真的倒霉,那么高的地方竟然连一点缓冲物都没有。”
巫逢不解:“不是有挺多藤蔓吗?”
闻言,女孩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欲言又止地看向他:“说吧,你摔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头朝下了?”
“你们确定没有藤蔓?”
“没有。”女孩无语,突然脑海里的一个想法的冒出,让她忍不住意味深长倜傥,“不过像这种深山老林的,倒是有很多蛇出没哦。”
巫逢有点呆住了。
也就是说,他抓的很可能不是藤蔓,而是蛇——而且从光是他触碰到的来看,数量还不少。
巫逢:……
谢谢,有被吓到。
女孩一直盯着这人的表情,此刻幸灾乐祸:“怎么,鬼竟然还会怕蛇这种随处可见的生物?还真是少见欸,你说是吧陈丛。”
一旁静静听着的陈丛突然被那么突然提到,不禁一手扶额,另一手轻轻肘了一下女孩:
“行了余珩,正事要紧。”
而后她将目光移向巫逢,又或者说是这具卢二木的身体:“你说你是执念未消的鬼魂,那你原本叫什么名字,附在卢二木身上的目的是什么?”
这看上去似乎是很平常的问话,但巫逢却总感觉,要是自己回答不能让陈丛满意,这人是真有可能直接动手。
巫逢想了一会,似乎是在回忆生前的事情“我嘛,我曾经也是这个村子的人,后来好像……”
刹那间,脑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巫逢不自觉低下头,双手捂着脑袋,双眼紧闭。
面部逐渐狰狞,额头、手臂上血管隔着皮肤依旧清晰可见。
他的身体周围更是不知何时,袅袅升起诡异的红色雾体。山林仿佛能感受到冲天怨气一般,盘栖于树枝上的鸟儿尖叫朝天空飞去,随后阴风大作。
光如同被强行剥离此处空间,天色暗下。
“——我想起来了,我是被牺牲的贡品,是被剥夺了生权利的抛弃品,更是他们罪恶财富的衔接链。”
说话间,巫逢缓缓睁开了眼睛,眼角周围红光流转,恍若恶鬼降世。他低沉着头,停顿片刻,咬牙切齿,声音越来越大。
“凭什么要我来承担他们无止境的贪婪,凭什么我们要被火焰火火烧死?凭什么?!”
不知是山林回声,还是另有其他,道道异口同声的声音重叠:
“我们恨啊!”
“我们愿永不投胎,换这些人死。”
突如其来的意外另陈丛和余珩朝后退了好几步才缓缓站定,二人面色都没好看到哪去,显然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脑子空白一片,强大的气场让她们完全没办法思考现在要做什么。
狂风依旧呼啸,余珩吓得两腿一软下一秒瘫软坐在地上,也不没心思在乎地上究竟脏不脏,对着陈丛大声喊道:“他好像要变成恶鬼了!陈丛,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
陈丛站在另一边,尽管对比起余珩来要冷静不少,对这种情况也是一概不通。
没等来陈丛的回答,余珩立即换了目标:“这位大人!你要报仇就去山下,我们是无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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