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萧霖秋开口,方才的男孩又说:“之前我们村遭殃,就是因为身上有这个图案的人来过!”
萧霖秋现在一时之间也解释不清楚,他索性拉着身旁的男孩,迅速钻出人群,朝外面跑去。
其中有个年龄较大的男孩不停教唆道:“还不快追,他们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恐怕到时候我们都难以自保!”
巷子内的人闻言,齐刷刷的涌出巷内,他们不断扫视四周,只为找到萧霖秋二人的逃跑方向。
“在那里!”有人喊道。
只见萧霖秋牵着男孩同翟池苑他们正在会合,头戴斗笠的男人则警惕地同对面的人无形对峙。
随着动静越来越大,村里的居民也缓缓出现在他们眼前,来者皆有棍棒作为武器,人人对他们都怀有恶意。
“你们还嫌我们被折磨得不够惨吗!”群众愤恨地吼道。
萧霖秋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势,他在脑海中问:“你能带我们离开吗?”
“不能。”男人亦用意念回答说:“人数过多,难。”
半晌后,他们四人被村民逼至来时的山脚前,尽管他们已经出了对方的领地,村民依旧没有要点到为止的意思。
眼看他们就要山穷水尽时,不知从何处泼来一盆粘稠的乳白色液体,恰好淋在前面几位村民的身上。
“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你们不懂没关系。”声音的来源在头顶的山坡上。
萧霖秋转身抬头,一位身着麻布衣服,左手抱桶的女人正睥睨着下方的村民,她面无表情地从口袋中拿出火折子,威胁道:“不想被烧死,就赶紧滚!”
村民闻言,皆染上畏惧之色,其中有个男人愤慨地叫喊着,“果然是个成天要死要活的疯女人,居然敢把石蜡油倒在我们身上,我告诉你......”
“你能怎么样!”女人打断对方的话,“你们以为我不敢吗!”
话音刚落,女人便把手中的火折子扔出,眼看村民就要引火烧身时,男人微微弹指,改变了火折子的方向,东西落在地面剩余的石蜡油上。
烈火越烧越旺盛,且就在萧霖秋的咫尺处,这惹得他顿时难以呼吸,他垂眸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裳,浑身发冷,无数的恐惧、恶心感涌上心头。
“你......你们等着!”
村民被吓得迅速散去,荒火被男人熄灭后,上方的女人亦颤抖着双手,木桶随之掉落砸在地上。
萧霖秋久久难以缓和,翟池苑见状,他快步走上前替萧霖秋拍背顺气,“刚才为何不躲远点?”
“......来不及了。”萧霖秋哑声开口。
萧霖秋自幼时,便莫名惧怕旺盛的火焰,他曾经分明没有任何被火伤害过的经历,这一点,令不少人头疼。
但往日的微火于萧霖秋而言,最多是呼吸不畅,但现在的情况似乎更加糟糕。
“我没事。”萧霖秋自我安慰道,他的情绪也出乎意料地平静。
等他收敛表情转头时,不远处的男人仿佛正在透过白纱看着他,不过很快对方就收回眼神了。
恰好此时,上方的女人也将桶拾起来,来到萧霖秋身边,她带上笑容蹲下来,朝被萧霖秋牵着的孩子说:“小云,先跟姐姐回去吧。”
男孩握住女人的手,满脸愧疚,“纸鸢姐姐,我......只是想去借一点梅染而已。”
“姐姐知道小云是想帮母亲完成作品,但是你一人前来,太危险了。”女人抱住男孩轻轻说。
“对不起……”
女人站起来,摸了摸男孩的发顶,旋即又看向萧霖秋,“谢谢你。”
萧霖秋扯出一个笑容,“举手之劳。”
“我之前看见公子身上也有同样的印记,或许有一个地方可以帮你缓解印记发作的时间。”女人如是说道。
索命纹无异于是不可预测的风险,若是真能得到缓解,兴许他就能有更多的机会找到解咒人。
萧霖秋看向翟池苑,见对方默许后,他就打算先试探询问一下男人的意见,可他还来不及用意识询问,对方便率先出声,“我跟你去。”
纸鸢领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四合院前,隐匿于深林的房舍内充斥着儿童的欢声笑语,据纸鸢所说,这些屋舍的主人是位叫纪薇的女人。
这里的孩子大多是被纪薇收养的弃子,而在这些孩子里面就有同小云一样,身体的某处生长着一朵银杏图案。
“纸鸢?你带朋友来了吗?”院子内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想必对方就是纪薇了。
纸鸢松开小云的手,她先示意三人跟进去,然后再扬声回答:“对,但是他们中有一个也中了索命纹,我想请求您看在他方才救了小云的份上,帮帮他。”
纸鸢的声音未消散,一位手执墨笔的女人款款从篱墙边出现,对方的笑容似清泉般温柔,声音亦令人心安,“阿鸢,你不必如此客气,若是旁人有需要,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肯定会出手相助的。”
“那......便多谢纪姨了。”纸鸢从一旁的草堆里拿出背篓,她利落背上后,便抱着木桶与其道别,“那今日我就先走了。”
“哎——”纪薇来不及叫住对方,人就已经走远了。
女人轻叹口气,随后把目光放在萧霖秋身上,“这位小公子随我来吧。”
萧霖秋点点头,他转身扫了一眼后面的二人,便跟着走进了篱墙。
抑制索命纹的方法并非是什么药材治疗,而是女人执笔绘出的青卷,眼前这副青峦迭春图仅需最后的落笔,便可彻底完成。
一时糊涂的人,眼见对方添上最后一抹亮色后,整幅画瞬间散发出七彩斑斓的色彩,无数飞鸟从画中飞出来,最终落在萧霖秋的肩头。
“小公子莫要动。”
女人伸出白皙的手指捻光抵在鸟的身上,下一刻,无数流光四散,交融在萧霖秋的后脖颈中。
纪薇看着淡去的银杏图案,解释道:“这个法子虽不能完全消除索命纹,但可保你多活一时。”
萧霖秋当即行礼表示感谢,“多谢,晚辈尽量在有限的时间内寻找解咒人,去治好孩子们的咒纹,这也算是对您的报恩。”
纪薇用手掩面而笑,“寻找解咒人,并非小公子想的那么简单。”
“难道您知道一些内情?”萧霖秋追问。
纪薇摇头,“此事牵涉之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啊——”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纪薇闻言迅速赶出去查看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摔倒在地,而其头上的斗笠掉落在手边,男人脸上的黑色仿佛再度扩散,竟有些狰狞可怖。
令人意外的是,孩子们并未用别样的目光看他。
纪薇只身走过去先安抚住其余的孩子。
“大哥哥,你脸上也有奇怪的图案吗?”有个身穿粉色袄裙的女孩问。
男人迅速起身躲开女孩伸过来的手,其脸上的寒意有些瘆人,只见他捡起地上的斗笠重新戴好后,便转身离去了。
“刚才发生什么了?”萧霖秋拉过翟池苑询问。
翟池苑无奈地摇头,“也没什么,就是他帮孩子们拿掉在房梁上的木球,结果不慎摔下来了。”
话音刚落,萧霖秋看向被遗落在地上的木球,又抬头朝对方消失的方向扫一眼,他拍了拍翟池苑的肩膀,“我马上回来。”
翟池苑抱拳点头,然后转身笑着对孩子们说:“好,下一个是谁,放马过来吧!”
嬉闹声越来越远,萧霖秋四处寻找男人,每当他想开口呼唤对方时,他总会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于是一次次的担忧终化为无声的祈祷。
直到萧霖秋走到一棵遒劲的巨树前,他感受到自己的灵力似乎在与什么共鸣。萧霖秋仰头看去,刚好看见坐在树干上的人。
“你......”萧霖秋还未想好如何开口,只能把话咽回喉中去。
树上的男人晃动斗笠,似乎是朝萧霖秋的方向看来,对方没有任何要下来的意思。
“你是生气了吗?”萧霖秋试探问。
眨眼睛,男人迅速出现在萧霖秋身前,脑海中响起对方的声音,“何为生气?”
萧霖秋眉头微皱,但很快又舒缓下来,他粗略地解释说:“......就是让你心里不舒服,有烦闷之类的感觉。”
“不懂。”对方冷漠地回答。
眼看这个话题就要终结,萧霖秋连忙转移话题,“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在意识中对话吗?”
“不知道。”
萧霖秋继续转变问题,“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我想问你是哑巴,对吧?”
“不是。”
萧霖秋的眉头越来越紧,他的手脚也越发不自在,“那你为何一直没有说话?”
“不知道。”
“你......”萧霖秋有些哑口无言,他深吸一口气,直入主题,说出自己的猜测,“其实方才你是怕自己的脸被旁人看见对吧。”
缄默良久,男人才上下晃动斗笠,似乎是确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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