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逢时的事件过于蹊跷,萧霖秋二人决意待到次日旭日初生时,再度前往鬼界边缘打探。
但就在他们趋近边界线时,恰好遇见从鬼节调查完的花溪舟三人。
率先打破沉寂的是明希羽,“啧,这几天究竟是撞什么邪了。”
“咳咳——”苏镜禾快速出声制止,“安分点。”
花溪舟往前走两步,她笑道:“萧兄,你现在还要回鬼界么?方才鬼魂们都暴走了,我们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才平息下来的。”
闻言,萧霖秋的眼中难免闪过几分心虚,他支支吾吾地说:“……不是……我们就在这附近看看。”
“那你们还是要小心为上。”花溪舟提醒道。
话音刚落,远方的天空传来一声鸟鸣声,众人纷纷仰头望去,随着阴影的覆盖,萧霖秋透过日光看清了上空的彩鸟。
其羽毛色泽鲜艳,长尾飘荡在后,宛若轻丝线带般轻柔。
彩鸟飘飘然落地,顺势将脑袋抵在花溪舟的臂弯,似的在讨好女孩。
“苍雀真乖!”花溪舟就着鸟羽抚摸几下,然后伸手去揭开鸟背上的包裹。
锦绣金羽的布包被揭开后,里面放置着一条纸卷,花溪舟略微蹙眉,待她小心展开纸卷后,脸上的疑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之色。
“啊——镜禾,这是琉璃宴的邀请函!”花溪舟缓缓低头逐字阅读,直到她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行时,她咬牙念道:“特邀请……苏镜禾小姐莅临。”
刹那间,苏镜禾身旁的二人躁动起来,先是明希羽的质问声,“我要去,上次是我赌赢了,你不许反悔!”
“我也要去!”花溪舟声嘶力竭道。
苏镜禾虚掩住双耳,眉宇间尽是不耐烦,她朝后退几步,然后抬手叫停,她看向花溪舟说:“明希羽去是因为赌注赢了,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吃啊!都说琉璃宴的吃食是天下绝无仅有的美味。”花溪舟自信地说。
“啧。”苏镜禾刚要开口回绝,就被花溪舟抢先打断,“诶!若是我去不成,希羽也不能去,她之所以盼着琉璃宴,就是为了赢那壶忘忧君!她和我的所求没区别。”
“啧,那你也别去了,免得说我一碗水端不平。”苏镜禾直言道。
望着乱成一锅粥的萧霖秋,下意识看向身侧的人,他用意识说:“这琉璃宴……有这么好玩么?”
明忆鸿左右晃动斗笠,“不清楚,没去过。”
须臾间,苏镜禾的解释声传入二人耳中,“琉璃宴不是玩闹之地,届时会有各界的领头人前往参宴,你们不可将此事当作儿戏。”
“领头人”三个字,萧霖秋尤为注意,他继续用意识说:“这是否意味着,鬼皇也会去?”
之前借着夜幕的遮掩,萧霖秋总觉鬼皇主持的那场仪式是否诡异蹊跷,若是能在其身上挖掘出什么线索,那也是极好的。
“你进的去?”明忆鸿一语道破。
“呃……”萧霖秋不自觉的挠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说完,他便看向被围住的苏镜禾。
只听明希羽毫不客气地说:“既然是领头人,你为何能去?”
苏镜禾单手挡住嘴唇,她轻笑道:“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不仅是仙界的首席弟子,还是隐士族的执事人……如此看来,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再者,琉璃宴除了邀请领头人以外,还会邀请天底下的佼佼者前往宴会,这毕竟是场交流宴嘛。”
“呵——佼佼者?”明希羽的语气颇为不屑,她朝苏镜禾勾勾手,“那你跟我比一场,谁赢了,谁就去。”
“打住!”苏镜禾突然出声制止,她轻抚下巴,不紧不慢地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萧霖秋几乎是和花溪舟二人同时开口。
“听说人界也会出一个代表……嘶——叫什么来着?”苏镜禾沉吟半晌,最后拍手说:“好像是叫……孟后生。”
话音刚落,萧霖秋的双目瞬间睁大,“你说什么?是我认识的那个孟后生吗?”
“这我倒是不清楚,毕竟选择人界代表是随机的。”
“随机?”
苏镜禾点头,她启唇道:“就是彩鸟随机飞到某处,然后再讲邀请卷扔下去,谁被砸中了,谁就是。”
“这……是谁想的,也太缺德了吧。”萧霖秋喃喃道。
“哼哼。”花溪舟神秘莫测的靠近萧霖秋,她低声说:“据说这是置办琉璃宴的主持者想出来的,不过这也并不公平,毕竟彩鸟最喜欢亮晃晃的宝物,若是谁走在地上将首饰什么的把玩几下,彩鸟都会停下来羡慕好一阵子。”
“原来如此……”
下一刻,萧霖秋把话锋一转,他问:“既然是人,他能不能稍微……拖家带口一下?”
“你什么意思?”苏镜禾不明所以道。
一旁的明希羽立刻反应过来,她快速抱住明忆鸿的胳膊,她矫揉造作地说:“哥,我是你的妹妹啊。”
接着花溪舟亦凑近萧霖秋,她依葫芦画瓢说:“萧兄,虽然你我没什么关系,但是我都唤你一声兄了,你是不是应该多考虑一下我啊?”
“啧——不择手段。”苏镜禾冷声道。
萧霖秋犹豫着应下二人的请求,尽管他能说服孟后生带他们一行人前去,但不知守在琉璃宴前的侍卫会作何感想。
原本萧霖秋打算先跟明忆鸿一道,去找山灵掩去自己身上的气息,避免紧要关头会被鬼皇认出来。但明希羽却在他们即将离去时,出手拦住,她淡然地说:“她就是吓吓你们,怕什么。”
“啊——你怎么知道?”萧霖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彼时,花溪舟替明希羽解释道:“因为希羽同心慈认识啊。”
与此同时,明希羽的讥笑声响起,“她昨夜还同我说,你们被吓得直接跳入了忘川,这险些没把她担心死。”
“可……我们把废墟周围的恶鬼全解决了,她不生气?”萧霖秋试探问。
“生气?有人愿意当免费苦力,帮她解决棘手的麻烦,她恐怕还要感谢你们吧。”
一时之间,二人无言相望。
琼脂碎玉覆盖于常青山的各个角落,夜幕再度降临,萧霖秋和明忆鸿二人格外熟练地翻入孟府后院。
跟在他们身后的人难免异口同声地感叹几下:“这么熟练?”
明希羽无奈摇头,“连明忆鸿都成这样了……”
不久后,三人跟随萧霖秋摸进孟后生的院子。
萧霖秋四处打量几下,发现没人后,他才勉强松口气。
屋内的灯光微黄,隔着窗扉的影子看去,隐约能见得孟后生在屋内晃来晃去。
萧霖秋快步上前轻叩门锁,等待良久,屋内才传来虚弱声音,“直接进来吧。”
闻言,萧霖秋有些吃惊,莫非孟后生知道他要来?
萧霖秋也不多说,他带着身后的三人轻手轻脚地进屋。
门刚推开的刹那,卧在床榻上的人就开始呻吟哀怨,“你……把药放那就出去吧。”
“孟四郎,你怎么了?”萧霖秋连忙上前查看对方的情况。
虽然孟后生的脸色红润,但他的表情似乎各位痛苦。
躺在塌上的人睁开一只眼睛看向萧霖秋,“原来是你啊……”
当他看见萧霖秋身后的三人时,他下意识就弹起来,“你们要做什么?”
几人闻言不语,而萧霖秋则抬手覆在孟后生的额间,随着灵力的出现又消失,萧霖秋说:“原来你没病呀。”
孟后生悻悻掀开被子下床,他的衣裳穿戴完整,再细观其发髻处的白粉,萧霖秋凑近将粉末捻起,放在鼻子处嗅了几下,“是胭脂的味道……你又背着你姐去檀香阁了?”
此话一次,孟后生猛地捂住萧霖秋的嘴,“萧十九,这件事你可不能说出去,否则我会被她踢死的!”
萧霖秋见势,连连点头。
见此,孟后生才堪堪挪开自己的手,随后他又将目光移至剩余三人的身上。
“这次怎么又多了两个?”孟后生错愕道。
“这不重要。”萧霖秋拉住对方,又说:“你前几天是不是被一个卷轴砸到过?”
“哎——你怎么知道?”孟后生的神色中染上几分好奇。“那卷轴当初直接往我脑袋上砸,等我往上看到时候,那只破鸟已经飞远了。”
“它才不是破鸟!它有名字,叫苍雀。”花溪舟的声音紧接着出现。
孟后生皱眉,他盯着花溪舟问:“敢问你是……那只鸟的主人?”
“不是啊。”花溪舟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
“闭嘴!”萧霖秋忙不迭按住孟后生,他靠在对方耳边说:“你不能骂她。”
“为什么?”孟后生几乎快喊破音了。
“可怕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
“那个谁,你在说何人的坏话呀?”明希羽笑里藏刀的说。
被叫到的人连忙用明忆鸿的手挡住自己的身子,他呼唤道:“阿忆……”
而明忆鸿亦左挪一步,藏起萧霖秋,只听萧霖秋辩解道:“我只是在向他介绍你们。”
“慢着,你叫他什么?”
顿时,空气凝固,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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