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怀疑

第二章

苏州白、穆云舟:…..

程思:??!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他们能听吗?听了不会被砍头吧?

三人心中发出的疑惑在这一刻达到了共鸣。

当事之人温瑾却充耳不闻,只是笑笑:“罪臣已身不由己,任凭殿下处置罢。”

周锦玄神色阴晴不定,一时没做出回答,只是冷冷看着温瑾,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足以令旁人不敢靠近,生怕惹祸上身。

众人聚集在城门内,周遭早已被侍卫清街,青砖铺陈的道路上除了甲胄骑兵,就是侍卫仆从,百姓全都闭门谢户,街道上冷冷清清,少了几分人情味。

换作平常,敌国质子要是被俘定然会吸引众人围观,绝大多数人都是来看些热闹的,但今日与以往不同,有大殿下在,这性质就有些不一样。

没人敢擅自揣测皇家的意思,所以这门是能不出就不出,人能躲就躲着。

“处置就算了,只是你身为太子,竟会被当作人质….这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周锦玄不冷不热地开口,话语里的冷嘲不似他寻常的口气。

就连慢半拍的穆云舟都从中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家主子不是会心寸大乱之人,平常不显山不露水,喜怒也不形于色,让人根本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现在,穆云舟很明显的察觉到自家主子在生气。

穆云舟一时有些好奇,他家主子,到底在生气什么呢?

温瑾暗道不好,他这么几下就把人惹得炸了毛,日后要以这般状态相处怕是会举步维艰,他最是懂得适可而止,于是上前一步,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神情下,将伞微微倾斜。

那伞遮挡了些许周锦玄头顶上的烈阳,而后倾身,凑近了人,柔顺光滑的墨发倾泻而下,丝丝缕缕的发丝垂在对方的肩膀处,如山涧水石相撞后发出泠泠而响的好听声音缓缓落入周锦玄耳畔。

“言玉,天儿这么热,怎么不遮把伞再来接我?”

周锦玄身形在人靠近的那一刻便僵在原地,此刻听到这般“出格”的话语,更是神色不定。

良久,他才开口:“放肆。”

声音冷如地下冰窖,寒气逼人,令人不寒而栗。

又炸毛了。

在这认知形成后,温瑾便抢先一步远离对方,以免这毛炸的再也抚不平。

“殿下,是臣逾越了。”

周锦玄看到他那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就一阵心烦,心底的耐心也因为这变故几近磨灭,最后不耐道:“行了,别在这跟我套近乎,送你到青岩台便是仁至义尽,今后的日子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也不等温瑾如何答复,直接甩袖走人。

温瑾看着人头也不回的背影,兀自笑了好一会,才重新坐回马车上。

周锦玄闷头走了好几步,直到坐上轿子,倚在舒服柔软的垫子时,心底的烦躁总算是消许了些。

等苏州白也掀起珠帘进了轿子里后,穆云舟便翻身上马,手拿缰声,手一挥,口中高声喊着“驾——”

马车不疾不徐往前方行驶着,苏州白在一阵马蹄踏声中,小心翼翼地试探自家主上:“殿下,您和温太子是…..旧识?”

周锦玄口不择言:“不是。”

苏州白欲言又止:“那….”

周锦玄打断:“是仇敌。”

苏州白不说话了,心里却腹诽不已,哪有仇敌一见面眼神就纠缠不清,尤其是他家殿下,那眼神幽怨得就跟小媳妇受了委屈一样。

他敢肯定,这俩人不是闹翻了,就是误会没解除的旧友。

**

青岩台坐落在天子脚下,但地处偏僻,远离朝堂王府和市井小巷,人烟稀少,环境冷清。

对温瑾来说,最适合不过了。

周锦玄从马车上下来,望着院外垂柳依依,青苔遍布,深红色的外墙在阳光的映照下会反射出耀眼明丽的光泽,错落有致的屋檐和砖瓦为其开辟出一片安宁祥和之地。

许久没人住过的空宅凄冷无比,与当下温瑾的处境有那么几分相似,或许是曾经留有的情谊过于深刻,周锦玄在这一刻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先不论对方先前如何欺瞒自己,辜负自己一腔真情,就说现在对方落魄至此,作为曾经的朋友,他不该这么冷漠。

思及此,周锦玄软下了态度,但声音还是透着几分冷淡:“我给你安排几名贴身侍女,你身边没什么人,就让她们来照顾你平时起居,如果有什么缺的或麻烦事,你就让她们代为效劳,我能帮上的都会尽量帮。”

温瑾垂眼,笑意浮于表面,恭敬作辑:“谢殿下。”

周锦玄摆摆手,似乎还是不适应俩人这般客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

“无事,我先告辞了。”

他不愿去想,选择了下策,只想逃离此地。

周锦玄转身欲走,却听背后之人叫住自己。

“言玉。”

周锦玄,字言玉。

此话一出,周遭所有人大惊失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南苑国太子竟这般大胆无理,竟敢称呼殿下的名讳?!

方才温瑾是耳语,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周锦玄的字,免不了激起周围一阵波澜,就连见多识广的苏州白也不例外。

周锦玄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声音中分不出息怒,淡淡道:“太子还有何事?”

温瑾也不是愚笨之人,自是察觉到对方口吻里的不善,可他总觉得这话今日要是不说出口,日后怕是没机会了。

于是便不管不顾叫住对方,想要留下人听他说这句话。

他深吸了口气,又悠悠叹出。

眼神落在那人身上,语气软下,轻声道:“这些年…..”

“我很抱歉。”

此话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对二人的关系升起万分的好奇,不由得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熊熊燃起的八卦之火。

周锦玄听到这话后,神色半分没变,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倒是攥紧了又松开,要换作以前听到对方这话,他心里或许会有几分释怀,可现在,只剩下满腔的失望和愤怒。

以前不说,现在晚了再说有什么用?

他既是南苑国太子,周锦玄就不信他没有实力找到自己,亦或者差人给自己送封信解释一下当年的不告而别。

可是对方没有,三年来音讯全无。

倘若对方要是想联系,他就不会直到今天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是南苑国太子,也不会这般愤怒和无厘头的难过。

毕竟对方参与过他最重要的少年时期,他也曾将对方放在心上过,曾经的他们是好友,亦是师徒。

对方年长他五岁,自不周山相遇,便一见如故。

当时对方的才识和武功远在他之上,所以他拜人为师,受对方教导,学习帝王之术、武功才学,以及如何运用天下大势为自己所用。

对方是个好老师。

他还记得温瑾时常夸他“天赋卓绝,聪颖过人,几乎一点就通”,那时候他和温瑾游历世间,看遍人间疾苦和美好,懂得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

那段回忆过于美好,以至于最后温瑾将自己重伤后抛弃在小破寺庙里时,他会如此刻苦铭心,一直记恨到现在。

他缓缓转过头,看到对方眼中抱着一丝希望,期期艾艾地看着他:“我一直记挂着你,你…”呢?

周锦玄不知道对方是有何脸问出这句话的,他只知道,当下他不想遂对方的愿。

沉默须臾,他回道:“未曾”

他看到温瑾那双温润漂亮的眼睛闪过受伤的神色,心里不仅不快活,反而还有一丝不是滋味。

周锦玄干脆别开眼,不想看到对方黯然失色的模样,于是生硬地说:“晌午了,太子歇息吧,我也该离开此地。”

这次,温瑾没再挽留。

周锦玄便打道回府,离开前,他掀开珠帘,望着那道站立在冷清门前的身影,看了好久,直到马车拐弯,那道身影消失在他视线里时才收回目光。

苏州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殿下,顿时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有些不忍道:“殿下,我看南苑国的太子不是无情之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锦玄何尝不知温瑾的性子,可他到底忘不掉当年那击直戳心脏处的痛楚,差一点,他整条命就要葬身于破寺庙。

当时他昏迷过去,以至于后续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只知道他醒来后,身边再无温瑾的身影。

如今知晓温瑾的身份后,他不禁开始对三年前不周山的相遇产生怀疑。

他怀疑,那场相遇并非偶然,而温瑾,则是有心接近于他。

可怀疑终究是怀疑,无凭无据,周锦玄也不能因这一点怀疑轻易就给温瑾定了罪。

所以他得查,查三年前的相遇,查三年前破寺庙的前后缘由….

最重要的,还要查温瑾这个人。

在马车颠簸中,周锦玄回复道:“是误会还是事实,总要查了才知道。”

他顿了一下,按了按微微涨疼的太阳穴,继续道:“你让暗影暗中调查一下温瑾在南苑国从小到大的事迹,重点调查他三年前为何离宫来到金麟国”

“还有,让人去距离护城河五公里外的一处寺庙查探三年前发生的袭击事件,一有消息立马传讯于我。”

苏州白立刻应道:“是!”

同时他在心里想,殿下果真与那太子的关系非同寻常、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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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位后顺便拐了个敌国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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